吴世齐慢慢走近,一路摸着桌子,房柱,“听闻,酒楼多年前换了店家后妥善经营,此后在王都内甚是有名,酒客不断。” “这么多年的经营,足以,还你债了!” “哼,就凭借你这样的说辞,想吓唬我吗?” 吴世齐摇头,继而温和道;“这二人未曾卖身籍给你,是自由之身。大商上至君王下至臣子无不尊法守法,更何况百姓。” “何况。”兜兜转转,吴世齐来到了胖子身后。 “素来听闻太师最喜好颜面,家教甚是严,族中子弟颇为…” 身上的肉抖动的痕迹清晰可见,背后一凉。 “行了行了,老头,你就让你女儿嫁给那个穷小子吧。” 胖子带了一堆人离开,酒馆恢复平静,该收拾的收拾了。 店家老伯带着女儿,还有那日给吴世齐一行上过酒的伙计跪在吴世齐跟前。 “快快请起。” “多谢公子。” “要谢的是这位。”吴世齐指了子受。 “我?”“明明是兄长,我算见识了先生所说的不动刀枪,以礼服人,可退雄兵百万。” “若没有三公子做后盾,齐是万万不敢的。” “对了,老伯,你们趁早离开这里,今日只是说退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一定还会在来,说不定暗地里就动手了,你们远离了都城,外面他们是伸不出那么长的手的。” 房间内,温着一壶酒,只摆了一个酒杯。 “今日见哥哥识人断物真是厉害,往后,我还是换做你先生吧。” “我尚且未及冠,这先生,当不得。” “当得当得,我看父王手下那群老人,还没有先生聪慧。”子受亲自给吴世齐倒酒。 “公子,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吴世齐挡住子受的手,酒在快要倒出时停住了。 子受放下酒壶,端坐下,“我知道,如今朝中,纷争严重,人心各异,故而子受想请先生助我。” 吴世齐憨笑,饮了一杯茶,“齐无辅世之才,又无身世可言,怎...” “我见先生两次,两次皆惊,知想成就自己之事,先要不受制于人。” 房内是没有人的,而这里布水隔音极好。 “先生。” 子受走至吴世齐桌前,双膝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吴世齐扶起子受。 “公子且记住。”吴世齐拉着子受的手,侧耳小声,“君王,只跪天地,与父母。” “谢,先生。” 吴世齐在回府的马车上,脸色凝重不曾放松开来。 “公子既选择了这路,是觉得不妥吗?” 吴世齐摇头,“十二岁?”
第28章 有国者一国之主 春去秋来, 天上一眨眼,地上便是一年。 吴世齐的小房间内冒着轻烟。离他母亲去世过了整整两年。 “这是第二十个年头了,也是第二个年头, 孩儿的生辰无人记得...” 帝乙十五年秋, 尹府发帖。 次子吴世基年冬行成人礼。贺宴于两月的第十四日在尹府举行。请帖或请话都发往各大贵族家中。 公府行成人礼, 各大家族总要去人给个薄面的。 只是帖子发到各家府中, 一半以上的人连吴世基这三个字都没有见过,更何况这个人。 知情的只知道, 吴家这个次子是个疯子。纷纷揣测这吴修是眼急了没办法,自长子没了,吴府又再无所出。 一个异性大家族的崛起, 靠的不是一人, 吴修一系是嫡出。无子嗣,人心私欲,就算把家交给一个疯儿子, 但若挑得好良人,总比将自己一手所建立的由一干庶出夺去的要好。 “你父亲,对你很是不满呢, 这成人礼, 我可是说了半天才劝服。” 吴世齐房里,一男一女, 点着驱寒的香。 吴世齐陪笑脸, 递上茶,“多谢。” 随后又冷脸道:“往后, 你还是少来我院中为好。” “怎么, 利用完了就要赶人了?”吴婉拾起茶杯端详,“可我, 就是喜欢喝齐二公子研制的茶。” “别人不知,齐二公子相貌生的好看,连茶都是一绝,更不知这诡辩之才...” “够了!” 吴阳看着脸色不好的家主夫人出了门又出了院子,才回屋。 “公子,这夫人又是给您地,给您钱的,您这样...” “你懂什么!”吴阳得了齐二难得的一个横眼。 拜帖到了相府,将军府,世子府,乃至整个商统治上层阶级。 三公权力太大,因而作摆设,不常设。吴修与子邺乃是破例。 有着结亲之意的萧候世子,常出没于相府,有了婚姻这层关系,二人相处的近,也没人敢说闲话。 那一句等,真就等了两年。两年了,君王还没有放归的意思,想来这质子是做定了。 虽是质子,可君王给了权,给了官职。平常人看不懂帝乙的用意,就连萧元宏自己都不明白。 “尹府要举行成人礼。”子淑拿着帖扔到南仲眼前。 “我无心情,你是主夫人,一切都由你。”南仲皱着眉。 “快三年了,你还想怎么样?”吴府所请,设地当在府上。 哪儿也是南仪生活过的地方。 “你如今,还需要尹府的势力。” 南仲没有理会她的话,“你错了。” “什么?”子淑质疑。 “我说,你想错了,仲忧心不是为这个。”南仲翻开那请帖,“我用不用他,不是他能选择的。” 子淑怔住是因,这个人,某些程度上成长了不少。又有些欣慰。 “你知道吗,周国,西伯侯一句话。使之民心所归。” 请帖被安放回,“满山无人认领的白骨。”南仲眯眼,“有天下者,天下之主,有国者,一国之主,这些白骨在他的土地上,他是一国之主,便是他们的主人。” “恐日后,战事要再起。”南仲又淡道:“我本想参与国之内患。” “你不先安内,又如何攘外。” “罢了,我无所牵挂,战事要起,就起吧。” 消息是细作传来的,南仲还要向帝乙汇报,方才忧虑,是在想如何组织语言。 “当真无牵挂了吗?” 南仲点头,“仲愿战死,也不愿死在这些阴谋之下。” 这话,连门外他旁边站着的南秋都觉得心寒。 “纵使我深陷那泥潭中,你也不会相救?” 南秋望着主子离远的身影,到底是他侍奉了多年的人。他比谁都明白主子的心思。 进了房合手鞠躬,“夫人,若真是那样,将军定是拼了性命也会来救。” “将军有万夫之勇,可只有秋明白,将军有太多不能。” “当初将军结亲选中夫人,曾和秋言及。” 南秋回忆着南仲当初的话。 “我这一生都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她心属广,是个刚烈女子,女儿家在这个社会,就是再丑也要嫁人,何况是王家。换了别人娶她,面纱之下,男子能隐者几人,这一苦,当我还她。若不幸死于战场,她尚年轻,若自己愿意,可改嫁,若不愿,这一生功勋,可佑安其一世。” 子淑,只知道他是因愧疚才娶,后面所说的是南仲替她的打算。这些她都不知。 今日,南秋说了出来。 “嗨呀,恭喜恭喜,老弟这成人礼,可是传遍了王都。” “他...他们,一定...是笑...笑我...” “谁敢,谁要笑咱们小二憨,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子宁一副为朋友出头的样子惹二人大笑。 “有子宁这样,他们呀,不敢笑了。”萧元宏开玩笑的戏说着。 被子宁揪了耳朵。 二人打闹的模样,又看着萧元宏讨好子宁言听计从的样子,吴世齐觉得这样看,真为良配。 “到时候,我一定登门祝贺,见弟弟,大放光彩。” 吴世齐只恭谨回笑。 “小二憨,你也成年了,也可以娶妻了。”子宁凑近,朝吴世齐笑吟吟道。 这憨字,此时用在子宁身上最为合适。 只不过,嫁娶放在这儿说,不合适。这两年来,三个人关系走的极为近。 只不过萧元宏在明,吴世齐在暗。 见气氛不好,子宁朝外喊了一声。 一排瓷瓶摆上。“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成人礼我去参加不了,这是这两年按我姨母的方子,各医集合所研制的,我说过会帮你治这咳疾的根。” 吴世齐没有想到,随口一说的话,这小姑娘放在心上当了真。 这两年,连续送了不少药。 效果有没有不知道,不过吴世齐很开心。 “这便做为我给你的贺礼。” 萧元宏拖了借口,出了房。 用心良苦。 “宁宁...我...” “哎呀,我知道啦,不用谢。” 桌子上有茶,只是不是临时研制的,是店里泡好送过来的茶,没有酒。 “成人礼过后,我请你喝茶。”两年来,他唯一一次对子宁说的顺畅话。 口吃之人,偶尔一句顺畅,不足为奇。 “茶?茶不是哪儿都有喝吗,我家也有。” 吴世齐只是笑而不答。 吴世齐从怀中掏出一块玉。 商人皆配玉,玉不离身。表身份,也表人。 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玉,甚至做工材料都算不得上乘。 形状是圆形,只能算是椭圆。从吴世齐怀中出,还有着温热。 “这玉,像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吴世齐用布包好,放在她桌前。 纵是二人关系再好,吴世齐也懂与之保持距离,更无肌肤接触。所以子宁才觉得这玉,像他。 “你要给我吗?” 吴世齐点头。 玉这种小玩意,子宁家中最不缺,但她还是小心的收好,“就当你给我的回礼。” 王都在黄河之北的不远处,城外有墙,内有人工挖的河流,渠道。 西亳二字,印在城墙上。 也是王都。 王宫唤作,洛宫。 这是女子出门时的所看的典册里对这个共主国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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