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她说的如何,那大汉竟然信以为真,愤愤道:“岂有此理,这种做买卖的盈利小人,真是可恨至极。” 见这人动容,于是己妲哭的越发梨花带雨,“可怜我娘,自从入土后我这个女儿都没有机会去祭拜。” 费中与她说大商臣民最重孝道,祭拜先祖等都是头等大事。 大汉有些为难,“不知,姑娘的亡母葬在何处...” “你鬼迷了心窍不成,别被这女子骗了!”瘦高个看得明白,提拉着大汉的耳朵。 “若是方便,我可替你去祭拜!”大汉掂着脚,侧着头,手拉着另一个人的手。 己妲停止哭泣,看着这个瘦高个,心中不乐,这个瘦高个不蠢,一眼瞧明白了自己,于是她也没有必要卖弄泪水。 “小大人,真是慧眼。” 瘦高个冷眼一笑,“女人的把戏,我见多了,也就能骗骗胖子这样憨厚的人。” “你是个明白人,那你们知道,你们这样做,是死罪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自由身,官家人,非庶族也非奴隶,可那又如何,微侯是微地的国君,六姓的微氏,太.祖留下的血脉,即便你是官家人。” 己妲呆愣住,虏她的居然是王畿内微地的主君,天子之臣,阿德的臣子。 “如果你们不放了我,日后你们定会后悔的。”她扬言肯定道。 “如果我们放了你,我们日后更会后悔。”他也肯定的回道。 己妲无言,天子驱使臣子,但驱使不了臣子手下的奴隶,他只能通过臣子去驱使他们。 如此层层传递。 洞口迎着雨声,马儿呼哧着鼻息,将洞口抖动一番。 洞口前方传来一声声惨叫,洞中卷来一阵风,将微弱的火把差点吹灭。 小火苗由小变大,阴暗变光明。 眉如刀锋下的眸子怒视这胖瘦二人,滴血的剑砍碎铜锁。 站立的人攒着手中的簪子,声泪俱下,“你怎么,才来!” 这一声埋怨将怒目而视的人的心软化,青铜剑松落扔在了青石上,将眼前的人紧紧揉进怀中,“阿九,对不起,是我不好。” 怀里的人颤抖的哭泣着,这次是真的哭了,带着委屈的哭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德了。” 火光折射的青铜剑架在胖瘦子的脖颈间,瘦子不惧,严声道;“这是微侯要的人,你们怎么敢...” “混账东西!”元长大声斥责。 这二人未见过天子。 “你们可知,这是天子,你们绑的是九娘娘。” 天子怎么会在这里? 瘦子心中有一词,妖妃。天子宠幸妖妃,妖妃流言起天子为保护她送她离开也不是不可能,于是瘦子镇定不了了,望着眼前带血的剑,横眼看着天子怀中的女子,“原来你是...” 天子欲杀他,被己妲所阻,“我说过,你们会后悔。” 瘦子大笑,“我也说过,我不会后悔,与其被那伪君子折磨,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远山与一干女子在洞中寻遍也未有发现人影,于是吼问着二人,“夫人呢?” 胖瘦二人不知所云。 “就是带面纱的一个年轻女子,你们将他带到哪里去了。” 二人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我二人今日从天亮便一直等候在这洞中,直到这个女子来了,上头也只吩咐我们好好守着她,至于你说的,我们如何得知。” 远山紧握着手,狠狠的拍了自己一掌,“该死!” 马蹄声起,心急如焚的不止远山,扬芷柔是陪同她出来青郊的,这件事事出在她,于是她更加自责。 忘归楼的护卫都派出去寻了,若找不到人,若人不是安全回来的,恐怕扬芷柔,应该会随青衣一同去了吧。 青郊的海棠经过一夜暴雨,想必明日破晓便可看见满地火红的花海。
第101章 花下见血封喉 雨水将干凝的血冲散, 艳红的血水变成了如海棠花瓣一般的粉色,流淌在这微冷的月光中的海棠花下,极为夺目。 闪电下的人凶神恶煞如恶鬼来索命, 天边的一道道交织错杂的光极为刺眼, 一次又一次亮着屋内。 青郊地的海棠园中, 狂风从山林呼啸而过在花丛中流连, 伴随着人们的呼喊声。 破门而入在电光之下,南仲见到的人让他屏住了呼吸, 恶鬼般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她流血的额头,以及地上破碎的花纹,还有她手中刺入肉中的瓷片。 一双白皙的手染了自己鲜红的血, 南仲原本带着满腔怒火狂奔而来, 加上这一幕心疼,带血的剑不等床头摔倒的人解释。 一剑封喉,青铜剑直刺喉咙, 将他定在了床头朱漆梁木上,一道闪电划过,微温峤眼睛睁的极大, 满布血丝的眼珠如同要挤出来一般。 张着的嘴连一个字都未来得及说出。 鲜血从喉咙一直向身下涌流, 渐渐成了一滩凝固的血泊。 血和雨交织一滴滴从他身上流窜到地面。 他庆幸,他来得及时, 他自责, 他没有早些来,让她受了伤。 手松开剑柄, 微温峤就这样被定死在了床头, 南仲急忙俯身蹲下,“阿淑, 对不起,我来晚了。” 隐约间,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声音就在耳畔,然后身上被一股暖流环绕,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这股温暖,她并不抵触。 南仲脱下自己湿漉的外衣拧干了水披到她身前,将她横抱起出了石屋。 空山站在院中,瞧着这一切,瞧着将军手中横抱着的人,睁大了眼睛,“夫人?” 与此同时,闻着动静赶来的远山也到了。远山并不利索的跳下马,跑到南仲前面卷缩着跪了下来,大哭自责道:“都是远山不好,让女主子受了罪,辜负了将军的一片信任,都是远山不好。” 远山自责的扇着自己,空山站在哪儿一动不动。 南仲皱眉,脚下气劲暗动,可还是忍住了,遂皱眉,“这帐,孤待会儿找你们算!”他看着身下的远山又看着眼前忘归楼的几个女子,立眉竖眼。 石屋内没有动静,空山入了屋发现屋子里潮湿一片,微温峤死在了剑下,死相极为难看,空山出屋子,走近了南仲,心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他要带人走时,天子来了。 对此一幕同样是震惊,院中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先生...” “王,可信任臣下了?” 天子惭愧的低下头,调查微地是真,试探他也是真,让他保护己妲更是真,可天子不知道镇南侯夫人也会跟着来。也不知道微温峤是这样的人。 元长带着人查探了院子,走至天子身旁瞧了瞧四周没有外人低声道:“微侯死了。” 子受一愣,看到火光下南仲染着血水的衣服遂明白了什么。 元长低声的话远山与忘归楼的女子都听到了,远山与扬芷柔一样,瞪着质疑的眼神看着南仲。 南仲为了子淑,杀了一个诸国的君主,杀了微氏一族的家主,六姓之一的微氏啊。 大商的师长任性,天子不也是如此么,天子遂一笑,然心中却是隐忍着不悦,“寡人,替先生,除尽微氏。” 南仲并没有什么,微一低头就带着人跨马走了,也带走了一半的人。 雨水打湿了天子的衣襟,天子望着油灯火光下惨死的微温峤,死前绝望的狰狞。 南仲以为,一剑刺死算便宜他了。 空山认为,将军太冒失了,天子认为,先生好血气,以及身为人臣擅自做主杀了一个诸侯,这一点就不像他,这一点对于天子来说,不受把控,是为不好。 “这是...那微侯?”己妲呆愣住。 天子点头,“一剑封喉不见血喷涌...”子受见着处那凝固的血滩,四壁都干净的不染血,“除了先生能做到,还能有谁。” “是他杀了微侯?”己妲心中一惊,这人怎么如此大胆。 微地好歹也是一个国家,论起大小,比有苏都要大,而他南仲,还真是敢。 子受深骤双目,“大商的诸侯们,是该好好修一修了。”他意指的诸侯,不单单是封地里的。 “先前,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 身旁轻起的话,让子受微怔,“啊...” “阿德是听信了外面的风言了吧!” “不是...我...”他慌忙辩解。 “若非如此,阿德为何将我扔到这种地方受辱,若非如此你的朝中那么大臣在偏偏要他一个侯爵来此?” 子受梗塞住,确实如她所言,“阿九,你听我给你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你不该比我看得明白吗?” 她所言,是南仲的为人,天子惭愧的低下头,“我知道,我的两位先生都非宗室,非我族亲,却是一心为着大商。” 可她所行,不过是先王交给他的帝王之术,即便臣子再如何的忠,信任二字也都不能言全。 “你的臣子们骂的没有错,你确实为了我鬼迷了心窍。” “不是的,我没有,于你言,怎能这么说。” 太刺激的话,她说不下去,毕竟她才是哪个让天子神魂颠倒的妖妃呢。她在看天子对自己的忍耐程度,出乎意料,远比她想的要能... 还是说这个人憨厚? 己妲叹一口气,子受走近拉住手,“从今日起,我不会再疑心先生,你也可以放心,微地的事情,他们让你受苦,我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疑心是一回事,大不了今后慢慢收权,不放权,来日方长。 当夜已经将要入睡的微地陷入了慌乱,一夜间天子下令查抄微氏。 快马奔腾入了微城,原本准备打烊的酒馆被迫掌起了灯,空山拽回了一个医者。 微地见过南仲的人不多。 伤只有一处在额头上,但也是头破血流了,南仲担心的紧,但是又不敢多问打扰医者看诊,只得在远远看得见她的地方来回走动着。 医者诊脉将伤口处理后起身。 “她怎么样了?”南仲快步过来问道。 医者见这人气度不凡,外头又那么多人侍候,又如此在乎这个女子,于是关系了然于心,“夫人被钝器所伤,冲击之下伤了右脑,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大碍,休息片刻,开些方子调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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