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在时后宫女子争风,就让他看遍凉薄,子嗣众多的先王对自己顾及不周,也是心寒,“如果能有,自然是好,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苦苦想法推脱那些宗室女进宫了。” “好啊,我若遂了阿德的意,那阿德要如何报答我?” 子受颤了颤眼,“那我一定百般疼爱他...”想了想后,眸中失落,“可你我要如何。” 己妲在她怀里笑了笑,“在我们漠北有个偏方,只不过成与不成要看天意。” 他许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天眷顾,也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一朵金莲,而己妲说的这些,不过就是些应付他的话。 他信以为真,宛如一个孩子般,一脸天真,“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掩藏不住的高兴让己妲在心中笑了他许久。 这孩子,一点防备都没有,即便看惯了后宫这么多尔虞我诈,“这样轻易信任,你就不怕我骗你吗,若是骗你这样说然后去与别人私通指着肚子里的孩子说是你的,你怎么办?”己妲轻轻挑眉,若真是这样,恐怕这个人也会认的吧。 “因为是阿九,我相信阿九。”他说的淡然,也认真。 天子不是谁都信,也不是谁的话都听,他是天下之主,这世上他能信的只有自己,所以他不轻言信任二字。 便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眼前信誓旦旦说着情深的话,越是温柔,她越是害怕。 天子的信任,比任何情话都要情长。 己妲的话让他开怀,食欲大增,即使这饭菜凉了,他也吃的极为香。 饭后,“我过来与你用个早膳,一会儿司工哪儿还有要事要处理。”子受起身,内侍递来干净的绢布,捻起。 准备出门时子受俯下身,“今儿实在是堆积了不少事,待我处理完一定早些回来。” 女子只轻轻点头应答,她知道,天子长伴的自然是天下,就像她父亲,长伴的也只有部落。 膳食都撤下了,九华宫每日早晚都有人定时打扫,她刚一踏出宫门,就见到一群侍候在宫门院前太阳底线的内侍。 己妲抬起头瞧着初升不久的早阳,不算太热,但是这样晒着,她不是很懂,朱唇轻起,“你们为何要立在这儿,那树下,和这宫廊阴凉处都可以站人。” “九娘娘。”开口的是一个双十左右的女内侍,宫内其她干杂活的奴仆所穿的衣服都是葛布做的麻灰色短服,她们的衣服要稍好一点,是绢布做的,不过也是灰色。而说话的人的衣服带了点浅橘色,应是这群人的领头,“这是宫里的规矩,内侍司这边新调来的下人都不得踏入宫门一步,就连台阶都不行,待娘娘您亲点好了人,有幸留下的得也得您授意才能。” 女子唤她娘娘,应当是前廷那边旨意来了,立己妲为妃,并且仍让她居住在中宫。大商的百姓唤父亲作父,唤母亲为娘,天下人都是天子的子民,故而天子的妻子她们唤作娘娘。 也就是默认了,己妲是天子正妻,至于名分这些虚无的东西,她们只选择实际看得见的。 天子的宠爱。 己妲愣住,这繁琐的宫规,天子就是居住在这样的地方? 然则这规矩只对于那些下人们来说繁琐,天子吃用调度全凭他自己一句话的事。真正受束缚上枷锁的是宫里这些没有自由的奴隶。 “寺人十六,女侍二十,一共三十六,娘娘您看。” 己妲走下宫阶,微皱着眉一一略过。“这宫里已经有那么多人了,还要人吗” 橘衣女子轻摇头,毕恭毕敬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原先这些都是杂役,干些粗活的,内侍司派来的这些都是机灵的女子,让娘娘挑选作婢子,监寺。”也就是贴身的奴仆。 可她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啊,己妲的疑惑还未说出口,侍女就先奉承道:“这都是按照王后的规格挑选的。” 昨夜至今日此时,己妲体验这洛宫内天下的真实写照,人的三六九等,尊卑明确。低层奴隶做着穷苦不堪,而上层贵族享受着人间至乐。 出身,决定了一切。 挑人什么的,并非她不会,实在是无心,于是直接对着那橘衣名字,“你叫什么?” 橘衣女子低头,“我们这等人,是没有名字的。” 眸子微动,瞧了瞧她橘色的衣服,“那我就唤你春橘吧,你。”己妲指着橘色衣服的领头女子,“还有你,”又指了一个水灵更为年轻的女子,“就你们两了,我不需男人。” 橘衣女子与另外一名女子先是激动的跪下叩恩一番,随后橘衣女子抬头解释,“寺人都是阉人,算不得男人。” 十六名寺人涨红了脸的有一大半。 早就听闻大商的诸侯贵族们为以防自己后宫的女子与男子有染,而宫内又需要有力气的男人,于是启用阉人,还有那酷刑...想到此己妲一脸厌恶。 见主子色变,橘衣女子起身挥手示意她们都回原来的地方去。 给春橘起了名字,还有一个女子她差点忘了,“你是不是也没有...” “回娘娘,是。” 她不过就着衣服颜色与如今的季节就顺口道了出来,这女子长得水灵,声音也清脆。“清儿?” 清儿俯首感激涕零,“谢娘娘大恩,谢娘娘。” 己妲扶起她,心疼的望着,这些人卑微的活着,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又有谁能记得她们呢。 “娘娘初来洛宫,春橘自幼在洛宫长大,若是娘娘愿意,春橘带娘娘去熟悉?”橘衣女子年岁也不大,可是能说会道,看起来十分懂这洛宫里的门路,这是己妲留下她的原因。 “好。”己妲想了想后,“昨夜刚入夜时赵内侍已经带我转了一圈这后宫里的各大宫殿。”停顿下后面露难看,似乎难言,“我想去前廷看看。” 冰蓝色的眸子里透着一束橘黄。 前廷是那些男人们的地方,自老先王之后女子地位愈低,渐渐的了巫,占卜,等祭祀之职能为女子担任外,前廷朝政内几乎没有女子,更不允许后宫女子去前廷干政。 这下可有点难办了,可春橘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司布里的细活来到了这九华宫成为天子寝妃的贴身内侍,不好好表现,万一...她的立身可都在娘娘的一念之间。 想着布司里那没日没夜的针线活,春橘立马将其否定。 主子圣眷正隆,应该没什么大碍,于是微眯着脸,“主子想去,自然是可以的。”
第93章 鬓白耳畔少年 文书殿内吴世齐将几个史官与作册屏退, 此殿是存放典籍书册的,平常多来的人也只有文官,而文官作册官大部分都是吴世齐的心腹。 书楼不失为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齐不知, 原来侯爷与娘娘也识得。”吴世齐笑了笑。 天子妃与朝中最重要的两个臣子私下见面, 这恐怕也是要遭人猜疑的吧, 所以吴世齐才屏退了众人。 书楼门口等候的是清儿与春橘,她们不知道原来这娘娘要来前廷, 原来是见镇南侯的,清儿不懂这宫里的门道故而觉得还好,而春橘从她们进书楼的时候就忐忑不安。 将军成熟稳重, 比天子是要多了几分英气… 主子圣眷正隆, 可也不能仗着天子的宠爱就这般胡来,历来没有哪个天子是眼里能容沙子的。 吴世齐笑看着二人争锋相对的眼神,止笑, “世齐先到另外一边,你们聊。” 南仲合手躬身,“若是娘娘想来问我为何要反对大王立您为后, 仲这么做只不过是...” “将军是想说不是私心么?”她打断他的话, 因为外头都在传,南仲在护送己妲的时候与其有染。 “...”南仲梗塞住, “此关乎天下。” 己妲耻笑, “何关乎天下,难道不是因将军您害怕, 害怕人言传出我与你, 故而你要用反声来证明你自己。”己妲再次走近一步,一声质疑, “嗯?” 是为了避嫌? “若真是如此,臣又怎会答应娘娘来此见您。” 己妲转而一笑,“哦,是吗,将军真不怕?” 南仲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欲辩驳,然而己妲没有给他机会,双手就搭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呼声轻起右耳畔,“难道将军,也不怕您夫人吗?” 南仲睁大了双眼,己妲将手抽离后退几步捂着嘴坏笑。 慌乱的心起之下,连声音也急促了,“子虚乌有之事,我与你根本就没有什么。” 从有苏到沫城这段日子,她基本已经将南仲摸透,这人真如他夫人所言,木讷,还极不善言辞。 “将军想到哪儿去了,阿九想说的不过是怕旁人觉得是将军安插了我在天子枕边吹风,说您位高权重,左右天子。”她亮着眼睛,勾着嘴角。 “你!”南仲抬起手怒指,是说也说不过,憋着一肚子怨气。 抬起的手被拨开,娇柔的人转身绕到了他的身侧,白皙的手抚上左肩,轻轻摩挲,“还是说将军,想与阿九...” 南仲不等她言全他猛的抽转身子,突然之举让己妲失了重心,顺势就往前倾倒,始料未及。 扑在某人接过来的怀里,怀中的人奸笑,“将军还说不是...” 南仲把握着力度推开,“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倒退了几步的人又上前走近了几步,“刚刚明明是将军主动过来的。” “我...”刚刚是看到这个女子就要摔倒,他潜意识里的搀扶,却被她横加利用,“你究竟想做什么?” 己妲收起了那玩味的笑,与挑逗他的眼神,冰蓝色眼眸里的太阳消失,只剩下昆仑山的极寒,“己妲只想要将军,站在我身后。” “你什么意思?”南仲横眉,心中充满着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害天子,也不会害天下。只不过己妲是个人微言轻的女子,单单靠天子的宠爱,又如何在这诺大的王城生存下去。” “哼,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将军又凭什么不相信己妲,正如她们所言,忠言逆耳可不如女子的枕边香风。” 半握拳放在腰间的右手紧了紧,以天子对她的喜爱,或许真会如她所言,“你有什么目的?” “己妲说过,只不过是倾慕将军罢了,亦不会害将军的,不过...”女子侧对着她,对眼,“还望将军不要对己妲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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