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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远笑了笑，说不出有怎么样的意味，只是垂敛眼睫，站在窗前，低低道：“康复中心，就是惠东南路2233号。” “好嘞，你等我哦。 “嗯，小心点，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 闻遥掐电话非常快。段思远愣愣看着手机显示屏上的通话时间。 翁桥看她一眼就知道：“你喜欢的人？” 段思远说：“对。” 她笑了笑，温和沉静的笑意总有点说不出的意味，“她说她要来。” 段思远徐徐转身，叮嘱翁桥：“在她面前，不许说我喜欢她。” 翁桥倒没见过段思远跟人讲话这么不客气，觉得新鲜：“思远，你有点怂啊。” 段思远叹息似的说：“没办法。” 她这样…的人，暂时不能提喜欢。 闻遥要先和陈正泛去网吧门口取车。 这个点，网吧里的男生混混恰好歇了一轮，蹲在网吧门口的台阶上，抽着烟、啐着痰、说着下流的脏话。 四五个黄头发的男生，有个裸着上半身，有个无袖，也有正儿八经穿短袖的人。 然后他们捻着烟，眼睛凝在越走越近的闻遥身上。 闻遥身后有盏路灯，灯光明黄，闻遥背着光朝他们走过去…像故事里的救赎。 陈正泛往前挡了挡。 有人认出了闻遥身边的男生，冲陈正泛吹口哨：“哟，泛啊，新女朋友不错哦，标志的来。” 网吧里的常驻客有好些个都认识陈正泛，陈正泛要是自己一个人，跟这些人插科打诨也就无所谓，偏偏今天身边带了个闻遥。 闻遥只是面无表情，不羞不娇，看都不看他们，懒得搭理。 “你去推车，我在这里等你。” 陈正泛也不多耽误。 那些男生开始找闻遥聊天，坐在一处、嘻嘻哈哈，闻遥觉得这是一群傻逼。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不是老陈的女朋友吧！” 任众人叽叽咕咕，闻遥甚至发了会儿呆。 陈正泛的电瓶车被一大列自行车、电瓶车怼在中间，他搬得手忙脚乱。 中间那个剃了个秃瓢的花臂男生吐了口烟圈：“恒梧二中的学生不理人可没有礼貌哦？” 闻遥才挑了挑眉。 陈正泛吼了一句：“别逼逼叨叨了，看不出来妹子不想搭理你们吗？” 他听别人骚扰闻遥听得人都要炸了。 “那也要妹子亲口说，是不是啊。” 闻遥觉得无语：“快打游戏去吧，一台机子包夜也就几个小时，抽个烟话还那么多。”
第43章 见到翁桥 闻遥跨上小电瓶后座, 拒绝了陈正泛的黑色小头盔。 她手撑在陈正泛背上，然后一手拿着手机，给他开了语音导航。 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再隔一个小孩。 陈正泛好奇：“你都不怕的吗？” 那么多流里流气的男生, 他第一次被围观都要浑身不适。 “怕什么, ”闻遥好像见惯不怪，“这才哪到哪啊。” “你这话说的…你好像见过很多似的，”陈正泛摆明了觉得闻遥的大放厥词, “感觉…你其实挺乖的。” 这评价倒是罕见，闻遥挑了挑眉：“是吗？” “翻/墙动作很生疏，发脾气的时候打人也不疼, 成绩也还不错, ”陈正泛想了想, “这还不够乖吗？” “不够啊，”闻遥表示他少见多怪，“你瞎吗？” 她是哪门子的乖。 她觉得段思远乖。 温柔的、善良的、梳着齐齐的刘海的…段思远。 闻遥对他没一句客气话。 陈正泛想, 闻遥跟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吗？ 好像…确实差不离。 他忽然想问问：“之前听说，你和陈斯鸣在一起了。” “哦, 这样啊，”闻遥表示没什么，“这话我也听说了。” 当事人听得比围观群众还起劲, 主要是造谣到了关键点上，闻遥在篮球场上跟陈斯鸣告白。 陈斯鸣为保护女孩子的尊严，违心同意了。 要不然没法解释, 他们之间距离忽远忽近的。 剧情比学习精彩。 陈正泛眉心一蹙：“…你也听说？” “她们不是还说我有个校外的男朋友吗？”闻遥看得很开，“谣言而已, 听听过就算了。” “我和他除了一起打篮球，别的时间碰头也不多呀, 搞不懂哪里来的风声。” 这点闻遥也很纳闷。 “况且，如果真是我的男朋友，那我大概…会和他牵手吧。” 牵手这个动作熨帖而浪漫。 闻遥很喜欢。 陈正泛问得紧张，心脏怦怦跳，期待又害怕：“那你…喜欢他吗？” 闻遥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自己的下颌线，线条干净、唇色浅红。 她说的直白：“不是心动的那种喜欢。” 又补了一句：“和对你的感情差不多，不过我可能跟他更熟点。” 陈正泛：“……” 就不能指望这姑娘嘴里蹦出一句他喜欢听的。 “你人在我车上，你确定要这么说？” 陈正泛摆动把手，电瓶车剧烈晃了晃，闻遥胳膊肘往后，抱住的是车尾巴上的箱子稳住自己。 “实话嘛，”闻遥好像生来不惧，“威胁没用，你说的那种喜欢…我没有。” “所以啊，你别喜欢我。” 陈正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我没有喜欢你，你少自恋了”还是“我尽力不喜欢你”，反正两个答案都是BE。 只是，他就知道，闻遥看得出来。 那么聪明的女生。 闻遥又说，她还有点感慨：“不过喜欢要是可以自我调节，那大概就不是喜欢了吧？” 那是演戏。 可就连演戏，也会有入戏太深。 陈正泛开着车，听着导航。 什么话都让闻遥说了，陈正泛是真的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你的喜欢是什么感觉？”闻遥有点好奇，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意识。 “你这话问的…”陈正泛突然像养了个妹妹的感觉，“你没喜欢过人吗？” 小女生才会不懂情和爱，闻遥如今是个高二学生，也这样茫然吗？ “你们女孩子不是会看小说吗，小说里心动什么的不会很具体吗？” “就是那种见到就欢喜，分离就难过，只想跟他想牵手拥抱接吻…那种？” “对啊。” 接吻？ 闻遥脑补了一下，有点怨念：“怎么想想，有点恶心呢？” 陈正泛：“……” 别唠了，唠不下去了 。 “你带入和谁牵手拥抱接吻了？” 居然恶心？ 陈正泛也是服气了。 闻遥眨眨眼睛：“…火柴人呀，不然随便带入一个男的我更膈应啊！” 这妹子的恋爱观稍微清奇。 陈正泛单方面闭麦。 喜欢这种感情…先容他慢慢收一收，收的回来最好，收不回来拉倒。 *** 康复中心的二十四便利店开着，闻遥拎了厢牛奶，买了点水果，段思远下楼来接她了。 段思远换了身衣服，白T和格子衬衫外套，好像很呆板无趣，偏偏一张脸点睛。 闻遥一见她就笑，眼眸弯弯，近乎扑上前，软声叫她：“远远！” 牛奶和水果都是陈正泛拎着，一前一后，很协调，像是逛街帮忙拎包的男朋友。 虽然老黄牛本人并没有这么觉得甚至还友善的跟段思远点了点头。 段思远目光有点暗，在陈正泛身上停留，闻遥几乎下一刻挡了上去，把自己塞满段思远全部的视线，冲人甜甜一笑，扯着段思远的袖子往里面走：“走吧，我们看看你朋友去。” “你朋友长得怎么样？” “你朋友哪里不好呀，我说话的时候要不要注意什么？” 段思远才不说长得怎么样。 闻遥走偏了方向，被段思远一把揽回，闻遥肩膀抵在她心口，听段思远说。 “他叫…翁桥，老翁的翁，康桥的桥。” 段思远顿了顿：“腿…不太好。” 谈起别人痛处，她总想沉默。 闻遥一怔，抬眼看进段思远眼里去。 *** 翁桥这个人看上去真是难相处得很，眉眼冷漠锐利，又对闻遥好像很不屑一顾的样子。 闻遥问段思远：“你朋友斜视？” 这声音不小，闻遥存了心要段思远朋友听见。 段思远笑着摸摸闻遥：“可能不好意思看你吧。” 闻遥“哦”了一声。 虽然在场的四个人都知道，这话是段思远说来哄闻遥的。 翁桥住的是VIP病房，房间大、沙发陪客躺椅啥啥都有，还有台电视机在放综艺小品。 闻遥饿了，缠了段思远一会儿，问她：“我们一起吃夜宵，好不好呀？” 段思远从来没有拒绝过闻遥，此刻自然也不会。 “那你点外卖，我一会儿去楼下拿。” “陈正泛，你想吃什么呀？” “嘿嘿嘿，床上那个，你吃不吃夜宵呀？” 陈正泛说都可以，床上那个说不吃。 闻遥问了段思远，又想着毕竟有大男生在，点了几百的烤串和炸鸡，叫了点酸奶和可乐。 床上那个吃水果就好了。 陈正泛和闻遥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小品笑得合不拢嘴。 段思远在翁桥床侧，给翁桥削苹果，她静静看着沙发上的人，目光如晦，抵死不改似的喜欢。 翁桥轻声道：“你喜欢的人…挺一般的。” 虽然来了两个人，但是太明显了。 那是个…黏人又聒噪的女孩子不温和、不讲理、不宽容、还不知道客气。 翁桥想不通，纵然好看的皮囊百里挑一，段思远单方面喜欢这许多年都固执的没有道理。 段思远看着闻遥马尾松垮的后脑勺，笑了笑：“她要是听见你说她一般，估计会揍你。” 得。 那脾气也不好。 翁桥无语了，可他看着段思远眼底沉沉的笑意，忽然觉得颓败。 段思远抿抿唇，把削好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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