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会让…闻遥不开心的。 她不问。 其实,严佳佳问过。 闻遥当时瘪瘪嘴,觉得丢脸。 “你想啊,捡到了一条蛇,多丢脸啊。” 她对人可不赖,最终是这样的报应她也是想不明白了。 “何况…于妙造的是我的谣,本尊亲自找上门去对峙着实有点尴尬,这需要别人为我出头呀。” 最好指着鼻子把人骂的鼻涕眼泪流一地,可是闻遥想想觉得恶心,又觉得没必要,索性不跟人计较了。 “还有就是…”闻遥歪理永远多,“我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她哪里错了呢,又不是三观不健全的小朋友了,她做了点什么心里有数,人呢得学会自我反省,这还要我教不成。” 闻遥是会心软。 可她也会懂得吃教训。 中午午休时候,回教室的闻遥看见了座位上的一个软枕,软枕是皮卡丘的脑袋瓜,枕芯是可以拆开的小毯子,看上去很新。 桌面还有止疼片和感冒灵。 闻遥摸一把毛感,想,段思远? 药盒底下有药物使用的注意事项,拿粉色的便签纸贴在药盒上,字迹干净整洁,和晚上给她讲解作业发来的草稿相差不多。 严佳佳好奇转身,看到了桌面的药,问:“你感冒了?” “没有。” 闻遥说,“我不是吹空调吹久了,就会头疼吗?” 她小时候不爱吹头发,洗完头又会生理性犯困,总是湿着头发睡,如今年龄还小,报应就来了。 “她都不知道。” 严佳佳说:“嗯?” 谁? 段思远都不知道! 闻遥喃喃,“我有很多很多药的。” 超级多超级多的药,多到一口气吃完可能会死掉。 她有一个小药箱,里面有很多药,种类全、数量足,根本不需要别人再帮她买。 只是闻遥不爱吃药而已。 段思远是个小傻子。 闻遥想。 段思远中午没空吃饭,去学校围栏处,找对面商店的老板娘买了个软枕,还拜托老板娘洗一洗、用烘干机烘烘干。 小毛毯薄,摊开烘得均匀点,半个小时就干透了。 然后买药、写便利贴,在闻遥到教室前把东西都放好,心里狂跳。 ——闻遥会不要吗? 她才想到。 事实证明,闻遥要了,还睡得很香,段思远路过教室看到黄黄的一条薄毯把人从头到背部都盖住了。 软乎乎的一团。 软枕原本的皮卡丘耳朵和尾巴竖在她背上,看着又乖又萌。 不过… 段思远去厕所偷看了一眼手机,闻遥又给她转了账。 这姑娘估价还挺准。 没差多少。 她算得分明,段思远无奈低笑,随她意了。
第41章 补1 闻遥中午醒了之后, 躲在毛毯下玩手机,她醒的早,距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近半个小时的休息。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醒了。 闻遥枕着被手臂, 单手划开了微信, 她收到段思远的微信。 段思远:我下午请假了,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闻遥面无表情“哦”了一声,她想, 这为什么要特意跟她说? 闻遥:? 所以呢? 聊天框最上端的正在输入中显示很久,段思远删删减减,最后问她。 段思远:所以… 她语气轻松。 段思远:要给你带奶茶吗? 闻遥挑食, 看什么不顺眼就不爱吃什么, 却很喜欢奶茶和街边的串串小吃。 闻遥眼睛一亮, 顶着毛毯坐直了身,惊觉自己高调,又弓下腰敲键盘回她。 闻遥:要呀要呀要呀! 隔着屏幕都欣喜。 段思远:想喝什么? 闻遥:嗯… 闻遥:你去哪家奶茶店方便呀? 段思远:都可以。 闻遥:我想想… 段思远:不着急, 我可能要明天回学校才能给你带。 闻遥已经想出来了。 闻遥:想喝窠巢的招牌脆脆奶芙,三分糖, 去冰,谢谢。 闻遥:绅士猫猫鞠躬jpg. 段思远:好。 闻遥又忍不住想要继续跟着人聊下去。 闻遥:你请假出校园去做什么呀? 感觉…段思远不像会无缘无故请假的人,她那样的好学生, 该是高烧38℃,也会强撑着来上课,直到老师心疼的叫她父母带她去医院看病。 段思远想了想。 段思远:去医院看一个朋友。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闻遥想, 医院? 闻遥:你朋友生病啦? 闻遥:很严重吗? 段思远:嗯。 段思远:不好说。 情况有点复杂,翁桥的父母打电话给她的班主任, 替她请了一天半的假。 闻遥倒确实不知道…段思远还有别的朋友,除了她们班的那个秦叶, 她还没见段思远和别的男生女生同行过。 往往都是在成群结队的校园里,她形单影只又干净洒脱,只有闻遥蹦蹦跳跳上去找她。 闻遥:你朋友… 闻遥:不是我们学校的? 段思远:对。 段思远:他是附属一中的。 闻遥敏锐地注意到了单人旁的“他”。 闻遥:男生? 无形中,机警的天线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段思远:对。 手机相册里有公交车的发车时间表,她看了一眼,赶着时间跑去公交车站。 她们学校门口没有直达的公交车,需要跑一段路才有。 闻遥:哦。 闻遥:那你现在出校门啦? 段思远站在校门口,看到消息,脚步停顿,回头看了眼红墙的教学楼。 闻遥以前会倚在栏杆上聊天,她从底楼前面往上看,总可以一眼认出闻遥。 段思远:快了。 闻遥只好回她:哦。 闻遥想,明天再见…就是连带着见她的奶茶了。 闻遥觉得也还不错。 只是…她也很想跟段思远一起出校门。 嗯。 特别想。 *** 公交车掐点掐地准,段思远刚跑到车站,来不及落座,35路亮着红灯就到了。 她上车了才有休息的机会。 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树荫蔽日,刺目的光线从树叶间漏下,打成不规则的光斑。 段思远总担心,会不会有人如同…她的养父一样,怀着怨恨,不惜拖无辜的人下地狱。 35路的终点站是康复中心。 翁桥的父母先走了,他们是企业家,总有开不完的会和喝不完的应酬。 也不愿再见害他们儿子在轮椅上瘫了一年半载的凶手的女儿,奈何翁桥很愿意见到段思远,作为父母,只好放任。 翁桥也是…那次故意伤害事故的受害者之一,他被倾倒的大巴碎裂的玻璃和一瞬间扭曲变形的塑料椅子轧进了大腿。 鲜血汩汩,扎断筋脉。 段思远刚认领完段父的尸体,就在手术室门口跪下磕头,被翁家的父母苛责辱骂,挨了几记耳光。 没办法,造成一切的段父已经不在了,纵使人恨他恨得不行,也再无办法,人死如灯灭,段家只留下一个大女儿。 斥责和异样的目光聚焦。 她像要在目光如雷下焦透了。 可她不能逃,脊背挺直,肩膀瘦削,彼时年少,生生跪在冰冷的地上,连眼泪也不掉一颗。 段思远抬腕敲了下红木制的门,“吱呀”一声推开,轮椅上的少年说:“出去。” 眉眼冷淡锐利,眼眸锐长。 背对着门靠在窗前,屋外阳光晴好热烈,天空湛蓝,而他在屋里,坐在冰冷的轮椅上,出入都要经护士的允许。 没有陪客,不允许出病区。 “听…翁总说,你不配合康复训练?”段思远声音不大,带着轻哑,早习惯了他这幅态度,毫不在意般走过去蹲在他轮椅旁,仰着脸看翁桥。 少女面孔清丽脱俗,眼瞳颜色极浅,不含情愫时分明冷漠淡薄。 他手术麻醉药效褪去,躺在床上痛得想死的时候,他父母赶飞机去谈生意,只留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守在他床边。 翁桥笑了,嘴唇被牵扯,裂出血来,又毒又怨:“你能做什么?” 段思远小心翼翼用海绵棒给他沾湿嘴唇,一点一点把卡在唇纹里的血蹭干净。 她好像看不见他的怨恨和蔑视。 少女温声慢慢应道:“你说。” 她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当时的段思远可不像眼前这样,她诚惶诚恐,真心拿他当祖宗对待。 翁桥说:“他们怎么把你叫来了?” 说这样的话,却没半点意外,他早知道那对忙的不行的父母会找个他愿意听话的人来。 “可能因为…”段思远说,“我亏欠你。” 她的父亲…亏欠翁桥。 她…跟着亏欠。 段思远眼睫轻抬,说话的情态温和平淡,认识很多年来,性格越来越淡然。 翁桥一愣,高冷锐利的少年笑了起来,无奈又习惯:“思远你还真是诚实。” 少年笑的低哑。 他又看窗外,已经比方才冷漠尖锐平和很多。 他说:“看上去,今天阳光很好。” 窗明几净,他眼底印着蓝天白云。 “不好,很烈,”段思远觉得光刺眼,“只是隔着玻璃才觉得阳光灿烂而已。” 她一路走过来,感觉又热又烫。 “或者,我推你去楼下晒晒,你感受一下?” 少年皮肤白皙,他本就不爱出门,腿出问题后,就更拒绝出门了,眼下窝在一隅之地,除了心情不太好,他也算适应。 听出了这是玩笑,翁桥淡声说:“不用。”眸光略过段思远的眉眼,“你看着…心情倒很好。” 段思远沉默寡言,说温柔,算冷漠,除却对他的愧疚之外,没有别的情感。 今天… 话不少。 段思远眨眨眼睛,拽过病房里的木头矮脚凳,坐在翁桥身边,“很…明显吗?” 问这话时不自觉带笑意,浅到若非刻意留心,一点都看不出来。 段思远陪在病房里总很无聊,翁桥喜欢看书,床头柜上总摆写文学经典、古今典籍还有英文版原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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