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远的最大秘密。 她曾想过辍学打工,把学校里的一切,包括隔壁班的闻遥一起抛在脑后。 可她不能见不到闻遥。 因为最颓败绝望的日子里,一眼就可抵灾抵难。 我看你一眼,我无所不能。 *** 吃好差不多一两点,陈正泛沙发上凑合,闻遥和段思远两个女孩子缩在陪客躺椅上。 VIP病房的陪客躺椅也又大又宽敞,虽然两个女生睡也有点狭小。 闻遥买了一次性牙刷组合和几片一次性毛巾,洗漱干净之后,睡得无比自然,胳膊横在段思远腰上。 分明才第一次跟人睡,却行事不羁,像老生常谈。 腰韧而细的一节,有陷下去的曲线。 段思远怎么敢和闻遥面对面,可闻遥敢,段思远和她明亮的眼眸对视一眼,慌得当场转过身去,背对着闻遥。 夜色如墨。 病房里也漆黑一片。 明明四下昏黑,她却眼眸如光。 段思远心如擂鼓,狂乱的要跳出胸腔。 闻遥没有察觉,垂在腰际的手隔着衣服蹭了蹭段思远的肚皮,意识到了手感不错之后,她又轻轻戳了戳。 “远远,”闻遥轻声唤她,喜滋滋夸她,“想不到你看上去没几两肉,摸摸手感倒很好嘛!” 她说几句,又摸了两把。 段思远肚子上的肉紧,不像她,又松又软,摸上去像一团棉花,一看就知道跟奶茶、甜品、火锅脱不开关系。 段思远止住闻遥,有点无奈。 可能因为只有她心有觊觎,才总畏首畏尾,相处时渴望近距离,又害怕近距离,眼下除了心悸,还有点尴尬。 闻遥坦坦荡荡,才毫不忌讳。 闻遥额头抵在她背上,温热的呼吸透过夏季轻薄的衣服。 一路烫进了心底。 房间里,男孩子睡着了,呼吸声响得很。 闻遥睡觉倒也不挑剔,一点一点萌生出了困意。 “远远,”闻遥拥了拥段思远,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声音轻了下来。 段思远还不困,听人在她身后近乎呢喃般絮絮叨叨,“你这样…累不累啊?” 她迷迷糊糊想着,她来病房,像在做客可是段思远好像…在照顾翁桥。 分明…段思远跟她差不多大。 “…”段思远沉默着听身后愈加渐缓和绵长的呼吸声,手心握了握闻遥垂在她腹前的手。 那双手暖乎乎的,柔软细嫩,段思远指腹粗糙,轻轻摸了摸她手背的细皮,搭了搭就收回了手。 不敢用力,不敢不克制。 沉默良久。 她说:“我不累。” 病室安静,她的回话像有回音,敲在没睡着的人心脏上。 困得迷迷糊糊的人没听清,也没意识再问一遍。
第45章 气死她了 闻遥是个睡相不太好看的人。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整个人横在段思远身上,胳膊和腿大大咧咧跨着。 段思远冲她笑了笑:“早上好。” 她醒得比闻遥早,肩麻手麻腿麻腰酸的, 一动不动撑到现在, 对着头发乱糟糟、醒的太早整张脸都呈现茫然的闻遥笑吟吟。 闻遥像只被揉乱了毛的猫,眼睛圆睁,呆呆地看着段思远。 闻遥发空的脑子晃过一个念头——段思远笑起来还挺好看。 闻遥:“……” 闻遥眨了眨眼睛, 怪异的感觉窜上脊梁,有什么似是而非的答案在心尖掠过,闻遥一思量, 又记不住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在想什么??? 闻遥揉了揉眼睛, 缓了几秒才意识到身在何处, 姿势有点尴尬,默默坐直了,也不看段思远, 只低声说:“早上好。” 她默默捂了捂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羞耻心。 她分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段思远笑着给她捋捋乱糟糟的头发,“要回学校了, 不然来不及了。” 闻遥低低应她:“哦。” 然后起床洗漱,把沙发上睡得鼾声大响的陈正泛拍醒,陈正泛睡得眼皮子都黏上了, 被拍得几乎要发起床气,听见闻遥的声音自我冷静了一下。 闻遥说:“起床了,回学校了。” 陈正泛起不来。 闻遥早期兴致不高, 又懒得发脾气,抱着胸问他:“怎么, 要让我拉你起来吗?” 神情冷漠、举止大爷。 陈正泛想,去他大爷的。 可他想了想, 没敢说出口,硬着头皮自己爬起来了,认命地去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醒得不太开心的闻遥脸色总很厌倦。 她搞不懂她在郁闷什么。 段思远给她绑马尾,把散碎的发丝束起,用月亮装饰的头绳扎好,被扎辫子的闻遥同学乖得不行。 段思远绕了三圈头绳:“紧吗?” 闻遥额前有毛茸茸的碎发,不需要特意留碎发也活力元气,漂亮的很阳光。 什么紧吗? 闻遥仰着脸看身侧的段思远。 她这样过于像个小朋友。 段思远松了松她的辫子:“有扯到头皮吗?” 原来是问这个。 闻遥摇了摇头:“不扯,挺好的。” 只是她许多年来没被人扎过辫子了,感觉…很新鲜,还有点控制不住的心痒痒。 白书研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姚朦担心自己的女儿适应不了,请了假陪在女儿身边,送她早期上学,给她整理书包和扎辫子。 白书研扎头发很温柔熟练,而且一点都不痛。 这么一对比,姚朦就是个莽夫,梳一把漏一把,还能扯得头皮疼,扎得紧绷绷的。 闻遥摸了摸自己的发辫,心弦总在乱,慌得站起身,催正好从厕所门出来的陈正泛走。 要走了才舍不得,又软软的问:“那远远,我们…下午见?” 段思远眼眸温和纵容:“好,下午见。” 闻遥一笑,又跟病床上被他们吵醒的翁桥说:“那…再见了,翁桥?” 其实闻遥也不知道和翁桥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但是…道别不可能说再也不见呀! 而且翁桥是病患。 闻遥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说:“祝你…天天开心、早日出院。” 少年唇色发白,倚在床头,似乎有点诧异和自己不对付的女生还会跟自己道别,听见后尾的祝福,忽然想笑,释怀了似的:“嗯,再见。” 所有人都…只祝他早日康复。 段思远送他们下楼。 翁桥的目光送至三个人连片衣角都看不见了才转头去看窗外,方才段思远给他拉开了窗帘,阳光很和缓。 时间真的还很早很早。 翁桥准备翻个身再继续睡会儿。 忽然想起段思远说过的话。 那时候他诧异于段思远沉默而安静的暗恋一个人那么久那么久,为她不平、替她不值,又觉得没有必要。 段思远却只是很浅很浅勾了勾唇角。 她说:“有些人,遇到就够了。” 翁桥阖眼,小弧度的笑了笑。 那么段思远如今算是得偿所愿吗?她从前只期望偶然间可以看到一眼,说遇到就够,如今人在身边,对她笑、跟她闹、软乎乎地撒娇黏人,上着学也翻/墙出来和她见面。 好像对方的在乎程度并没有比段思远少多少。 谁没事干…来医院玩呢? 翁桥看着送完人推门而入的段思远,他暗落落喜欢着的女生此刻神情恬淡安静,忽视不得眼角眉梢的温柔。 她从前死寂,温柔都虚伪,带着愧疚。 翁桥问她:“如今,够了吗?” 段思远一怔,然后笑了。 她说:“我觉得…够了。” 翁桥看她。 段思远说得不真,她有些为难,只好坦白道:“我本来应该觉得足够了,甚至该受宠若惊,可是…” 段思远摇了摇头,有点看不起自己:“我有点不知足,怎么劝都没法劝自己,我甚至已经不能想…她和别人在一起,然后路过我的样子了。” 分明这件事情,从前几年,每天都在发生。 彼时,遇到便算荣幸。 可她太喜欢那道自年少时就晃在她眼前的光。 她不照她,也无所谓。 段思远为了那道光,生了贪婪。 翁桥鲜少听见段思远说这种话,她好像对自己很无奈,却又一副打死也不改的倔驴模样。 他倚在床头低低笑了起来,少年人笑得没收敛,声音哑哑的。 段思远无奈看他,等他笑完之后说原因。 “思远啊,你是恋爱脑吗?” 翁桥觉得有反差,段思远是个很学霸的人,温柔克制有礼,所以有时候耽误了段思远,连他自己本人都会很过意不去。 偏偏这人在提起闻遥时,总有点显而易见的不同。 “我怎么觉得,你说得好像没有她就不能活了呢?” “能活的,”段思远轻轻一笑,摸了摸鼻尖,“倒没有这么夸张,我还亏欠着校长和你,还有很多很多待我极好的老师和邻居,没有她,我也绝对不能死。” 她讨厌被辜负,于是尽可能地不去辜负。 “人漫长的一生,确实不该只拘泥于情爱。” 段思远叹了一口气,这些道理她门儿清,“可我不能看不到她。我可以不谈情、不说爱,只要让我多看她几眼就好。” 虽然距离回退比较困难、会很痛苦。 但她贯来能够忍受痛苦,只要有光。 翁桥一怔,抬眼看段思远时,只见她眼瞳明亮,站在微薄晨光透进来的地方,莫名品出了点孤勇。 “你怎么会…那么喜欢她?” 这个问题段思远想过了。 “这个…”段思远轻声道,“很抱歉,我也想不通。” *** 陈正泛开着小电瓶路过学校的时候把闻遥先放了下来,“你先进学校把校服换上吧,我去网吧停车。” 闻遥说:“好。” 但她低估了学校围墙的高度,也忘记她翻出来的地方、围墙外面没有树! 闻遥仰着脖子看了一下围墙高度,确认了她连跑带跳除了飞都上不去,只好遍地捡砖头,,把砖块垒得高高的。 和学校隔了一条街是片被弃用的工地,闻遥懒得捡很多砖头,凑合着垒了垒,结果摇摇欲坠几乎要掉下来。 被一个满身烟味的人接住了。 闻遥被他接住浑身不适应,那人拦着闻遥的腰,掐了掐才松了手。 闻遥目光被他日光下熠熠生辉的秃脑袋吸引,靠着大花臂和秃瓢认出来了这是网吧边上蹲着抽烟的某个混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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