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本人跟着沈中阳玩了很多年,又痞又野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管住嘴好嘛,”闻遥随口说,又跟只起了威慑作用的陈斯鸣闲聊似的说,“我倒很久…没见过这种八婆了。” 然后摇摇摆摆、走得嚣张。 暴力确实不好。 但暴力有用。 而且…她…好像…也没怎么暴力。 闻遥想,她打篮球的力道都比这狠! 段思远指尖抠在手心,抵着门,看着闻遥扬长而去。 先是自责。 她怕闻遥难过。 其实闻遥看着刚,她知道的时候人都懵了,脑子里先空白了一瞬才问跟她说这话的严佳佳:“真的假的?” 严佳佳满脸无奈:“真的有人这么说。” 闻遥只是实在想不出,高中生而已,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传言。 当然这影响不了她,全世界能影响她的没多少。 闻遥摸出了传谣的人,当晚就杀到他教室去了,然后在校园论坛上叫他们不服出来单挑,百度了造谣的法律条款,一条一条加粗黑体字,集合了所有的谣言和疑似造谣者,把名字班级都弄成了表格,还贴心的打了码,做了张十分漂亮的海报照片。 从此全校安静。 只有闻遥知道,打码的地方有个屁人名、班级,她随便编了几个名字然后马赛克一糊,逼真的程度不要太高。 阮念想,唉。 其实…她当时应该站出去阻止那些男生继续讲才对的。 太怂了。 阮老师觉得自己太怂了! 因着苏姜,阮念还问了段思远,她人怎么样。 段思远几许诧异,说:“人…很好,性格…很可爱。怎么了吗?” “没事,”阮念默默看着教案,“要去她们班上课了,紧张。” 段思远说:“老师,不用紧张。” 闻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造谣的人是于妙,闻遥知道后只是没再搭理过她,根本没有网上看上去的那么凶。 但是失去了闻遥庇护的人,过得不太好。 和闻遥同处于一个空间和位置的感觉很好。 阮念上课对闻遥多了几分上心。 闻遥照例听得困困的,数学一进脑子就成了一团乱麻,乌乌泱泱的催人发困。 她头在桌面的一磕一磕,就在想要彻底放弃,直接趴桌子上睡的时候被阮念cue,阮念说:“要不然…闻遥同学上黑板,做一下这道题?” 闻遥:“嗯?” 这个针对…有点明显。 闻遥困意一下就散了,看了眼黑板上的题目… 好像…会一点儿? 闻遥也不确定,她站起身,上了黑板答题,粉笔字流畅、横平竖直,黑板字看着比人要乖。
第40章 她很沉默 她落笔挺流畅。 阮念想, 难道自己误会了?闻遥并没有打瞌睡? 然后闻遥写了一半就不会了。 她站在黑板前,对上阮念认真的眼神,冲她摇了摇头:“不会了。” 闻遥确实不会了, 上课没听多久就困了, 然后昏昏沉沉,虽然很努力克制自己没睡,但是啥也没听进脑子里去。 闻遥不会也不会的坦坦荡荡。 “那…”阮老师看着题目, “你先回位置吧。” “哦。” 闻遥把一截粉笔放回粉笔槽,走得干脆利落。 阮念看着她马尾晃晃的背影想,行吧, 至少…不困了。 她接着闻遥不会的继续往下讲。题型不算难, 因为是今天新鲜的知识点, 可能没办法融汇贯通。 闻遥托着腮、眼睫抬着,看着讲台上的阮念老师走来走去。 阮念今天穿了白衬衫和长纱裙,头发梳的整齐, 通身文静秀气,一看就是年少时也乖乖的那种好学生。 不过二班的几个男生确实不怎么样。 闻遥有印象, 她几次路过还被人起哄,有人还敢吹口哨。 可惜了,闻遥生着一张乖乖软软的脸, 看上去好像皮肉白嫩,稍被一调戏就要脸红,实际上听见声响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人翻, 面无表情地走了。 下课铃响之后,阮念没走, 先到闻遥桌前跟她说:“闻遥,你们班苏老师要去参加一个教师级的竞赛, 让我好好带着你,如果有不会的…一定要及时到办公室来问我。” 闻遥:“……” 原来如此。 她点了点头,说:“好。” 阮念收拾好教案走了。 严佳佳转过身:“苏老师对你看太严了吧?人都去参赛了,还要派代课老师监督你。” 闻遥也很悲伤感慨:“可能…我留给他的阴影太大了。” 苏姜是个很不错的数学老师,闻遥真心敬他,也确实有点怕她。 闻遥这样娇惯的性子,从小没被多少人凶过,就连成绩一度不好时,她爸妈也没多几句指责,他们全然放养自己的女儿。 只是闻遥着实没想到…苏姜会拜托别的老师多教她。 她想了想,趁下课补了点上课睡着错过的知识点。 严佳佳看着闻遥埋头看书,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 沈中阳的生日要到了。 卑微的堂哥重新敲了敲严佳佳的微信,问她:你说…我妹还给我过生日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沈中阳一个朋友都没有,又摆明了不想和闻遥的朋友有瓜葛,好几次生日都是闻遥和沈中阳两个人过得。 小房间里熄了灯,蜡烛明晃晃的烛光温存。 沈中阳许愿吹蜡烛,听他妹妹给他唱生日快乐歌,中文版加英文版,然后鼓掌鼓得热烈,有一人当万人之勇。 严佳佳:看上去…好像不记得了。 沈中阳和闻遥脾气不好得如出一辙,只是男生脾气爆,女孩子就娇蛮。 严佳佳一开始还很怕沈中阳,直到发现这人是个隐藏属性的妹控才稍微放了点心。 闻遥还是没把她哥的微信加回来,也还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一来,这事儿…她确实没那么在意了,但想起来还是想揍人。 二来,忘了,学习那么忙,她老早不记得还有人在黑名单里等她拉出来。 *** 最近天太热了,教室里的空调开得不停,闻遥虽然穿着外套,不免还是觉得冷。 她的座位在空调下。 但有一说一,虽然冷,但是很爽。 地理课的时候闻遥被冷的头昏脑胀的,段思远问她们班同学要了遥控器,把后排的空调关了,前排空调依旧呜呜吹着冷气。 陈斯鸣问闻遥:“要外套吗?” 闻遥考虑了一下,看了看陈斯鸣袖口乌糟糟一片黑色,瘪瘪嘴说:“不要,都是汗味。” 男生校服不讲究,她们班上的男生都是一个月一洗的。 闻遥才不要! 段思远想给她披,但是闻遥不会接受。 她脾气娇纵,人是真的很好,对女生格外好。 段思远摸了摸闻遥的额头,探了探温,叫醒她:“别睡,容易感冒,中午回寝室拿条毛毯再睡。” “可是头晕晕的。” 闻遥走进走出,教室里太冷,教室外太热,忽冷忽热,她本身机体抵抗能力也不强,头晕是很正常的。 “再忍忍,”段思远轻声哄她,“要不然…我把我外套脱给你,你再睡?” “才不要。”闻遥倔强撑起下巴,“你要感冒的。”她开了点窗,快到正午的日头毒辣,“看这天就烦。” 闻遥生起闷气来,翻书拍书记笔记都很潦草,却还是歪着头乖乖听完了一整节课。 马尾乖顺地垂在肩侧,头绳上的小月亮干干净净。 段思远余光关注,看闻遥把字里的方框涂黑。 她本身就…沉默寡言。 段思远上楼前碰到了于妙,于妙用她狭窄的目光很深很深地打量了段思远一通。 段思远没在意。 于妙还是在她们班级里的最底层,被人嘲笑、欺负、起哄,这次再没人给她撑腰了。 她把暖暖的、热烈的,曾经只照耀她一个人的光赶走了。 段思远很不喜欢她。 段思远性情淡漠,很少会有这样浓重的不喜欢人的情绪。 于妙说:“你是不是觉得闻遥很好?” 她面孔发白,头发油成一绺一绺,好像似笑非笑看着段思远。 她过得不好,看得出来。 她看着段思远文静清丽的面孔,看她举手投足干净从容、温和淡然。 段思远没搭理。 于妙说:“我当初…也觉得她很好,好到会无条件包容我。” 尽管闻遥脾气不好,又作又娇气,却能一而再、再而三,为她出头,陪她聊天散步。 闻遥有悯弱的情结。 段思远知道。 闻遥看到乞丐从来都不忍心直接走得干净,有几次被乞丐尾随,一定要讨光她手里的零钱。 于妙耸耸肩,居然有点责怪:“你看…现在不也这样了吗?” 段思远似乎把叹气压回心底,说:“不一样。” 她说了对于妙的第一句话 ,语气很淡,“你居然…完全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了吗?” 有点好笑,有点生气,压成很平淡的问句。 诋毁、造谣。 企图把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闻遥拖到污泥坑里。 然后反而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算了,我不想跟你讲话。” 一个字都不想。 段思远说完,没再看于妙一眼。 她有嫉妒过于妙。 高一时候,听说于妙被闻遥罩着的时候,觉得…凭什么是她呢? 后来自己看开了,想的清楚明白。 她这样沉默寡言。 她这样入不了她眼。 活该。 *** 闻遥托着下巴,侧脸线条干净柔和,空调关了之后,教室里温度逐渐回升。 为什么… 段思远想了想于妙的表情,想她是不是不知道闻遥已经知道了…谣言是从她嘴里传出去的。 你没跟她说吗? 闻遥偏头,看到段思远目光闪烁,反射窗外的光点,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闻遥问:“干嘛一直看着我?” “你…”段思远眨了眨眼,问,“头还晕吗?” “也还好了,”闻遥依旧不敢摇头,只是粗略感受了一下,“不太晕了。” 段思远放弃了问出口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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