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染开口,嗓子已然喑哑:“我想要你,青葙。” 诚恳又渴望的语气,让阮青葙心头一热。 她,确实等太久了。 她陪着粹毒炼药,平步青云,话少又细心,忠诚又温柔。 何况自己在江南城先行要了她,现在她想要这副身子,给她就是。 阮青葙靠近,双手顺着锁骨往上摸,然后勾上了杜仲染纤白的脖颈。 眼阖上,睫毛抖动,仰头迎了上去。 昏黄的烛火,有人影起伏交缠,喘息声弥漫。 一室旖旎。 一个时辰后,阮青葙掀开了被子,没有回避身边的人,强撑着穿上了里衣。 然后规整穿上了外袍,头有些晕,一个踉跄,连忙稳住身形。 杜仲染躺床榻边半撑着胳膊,静静的看着她穿上衣服,一脸不知餍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来。 “不再休息会?皇上那边传唤我去就是。”杜仲染语气温温柔柔,全然没了以往那般清冷模样。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毕竟....皇上对你有想法。”阮青葙说着,拍了拍杜仲染发红的手。 突然想起了什么,去一旁拿起备用的针包,抽短针,给杜仲发红的两个手指节扎了下去。 “一会你自己起针。” 说完给了杜仲染嘴角一个轻轻的吻,便背着药箱去了皇帝寝宫。 穿过花园,阮青葙想起丢失的针包,又去找了找,还是没有,肯定是那个落水女子偷走了。 真要命,希望别拿着自己的银针做什么坏事。 这样想着,刚到了皇帝寝宫,阮青葙就被御林军围了起来。 啊不是吧?! 王统帅站在她面前:“阮青葙,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 “皇上现在昏迷了,黄大御医正在里头诊治。” “哎,今晚值东宫的人是我,怎么让黄御医去诊病。” 说着阮青葙便要往里头走,见状王统帅唰抽刀,架在阮青葙脖子上。 “在未查明之前,得劳烦阮御医在刑部待上几天。” 王统帅总是一副疑心病的样子,阮青葙懒得与她争辩,御林军推搡着,把她带走了。 又是坐牢。 阮青葙心里叹长气,这御医可真不好当呀,生死难言,动不动进监狱。 果然高收益高风险。 到了刑部大牢,一同羁押过来的还有那个龙榻上的女人。 之前只闻其声,现在坐在对面的牢房里,阮青葙正好细细打量一番。 是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穿的五彩缤纷,走路扭的夸张,只是身上风骚劲太过,只招男人喜欢的那种。 咦,还有点眼熟? 阮青葙努力回忆,脑海里画面回到了青楼那次,与这女子擦肩而过,这人,不是极乐庭的人吗? 皇帝深夜寝宫招嫖? 离了大谱,难怪不给声张,悄悄咪咪的就为这事。 “呦,你是御医呀?” 那女子也认出了阮青葙,“极乐庭欢迎你,常来啊。”说着手绢一挥,仿佛站在青楼前接客一般。 阮青葙看的头痛,她都不想想会不会死在这,一脑子想着揽客,当真是风月场所老手。 皇帝寝宫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黄大御医诊疗后,皇帝没有苏醒,又连夜请了白院使过来。 宫里消息走动的飞快,皇后跟景妃也在婢女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皇后怒问李公公。 皇上正值壮年,今晚谁牌子都没翻,突然就晕厥在了自己的寝宫,里头肯定有鬼。 李公公吓得跪在了地方,头放的很低:“回禀皇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皇上从,额....宫外招了一个姑娘进宫陪侍,然后中途有些乏力,请了阮御医诊治,后继续跟那姑娘.....” 李公公话说停了下了,皇后景妃脸色难堪无比,周遭空气被抽走了般,李公公胸闷的要窒息。 “然后皇上就晕在了龙榻上?”皇后接话,语气三分幽怨,七分斥责。 “是啊,那姑娘先喊的我,我赶紧就告诉了王统帅,并请了黄大御医过来。” “怎么请黄大,今晚不是阮青葙值守东宫吗?”景妃好奇插话。 “是阮御医值守,但....”李公公看了一眼王统帅,“王统帅说的有理,阮御医是否下毒尚未可知,应请别的御医来诊治更为安全。” “黄大这个滥竽!”皇后气的摔了护甲。 黄大是她的人,她当然知道他的水平,除了情商高,医术最多到太医,为了巩固地位扶他上的御医位置。 现在皇帝如果驾崩,按照先皇传统,除了有子嗣的皇后,所有妃嫔全部陪葬。 可严皇后还未有子嗣。 昨日正巧多位御医诊疗过,未孕,确之凿凿,还开了补药。 第51章 谢白 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必须让皇帝醒来,不然就成了陪葬冤魂。 这时白院使赶到了,见到皇后跟景妃,立即下跪行礼。 “免了免了,快进去给皇上瞧瞧。” 两人都很着急。生死攸关,如今皇帝大小妃嫔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全部各凭本事,去找了自己认为厉害的御医或者民医。 严皇后给她姐姐寄了飞鸽传信,景妃想起了老师父道真仙人,于是委托多人去寻找。 另一边,杜仲染在得知阮青葙被扣押进刑部大牢里,就立马去将军府找了乔子栀。 而秦丞相府很早就收到了消息,秦艽立马去了乔子栀那,一同参与商议捞人。 危机时刻,就连夏天无也被从关禁闭的房间里请了出来。乔子栀说多个人,多个救人角度。 四个人坐在方桌四角。 “汤药我亲手煎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主要是现场操作的银针丢了,就难以排除嫌疑。”杜仲染说着心里的疑问。 “那落水女子你可记得相貌?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她。”乔子栀吩咐侍卫喊画师过来。 “记得,她的锁骨左侧,有个梅花图案,走路不拘泥,八字步。” “梅花图案?”秦艽惊的嘴巴张大,“极乐庭喜欢纹这个!” “极乐庭以前不是不纹身吗?”杜仲染蹙眉,看着秦艽。 “以前是不纹身,从两年前开始,突然流行的。”秦艽说着,突然歪头看向杜仲染,眼睛眯了眯,“姐嫂,你是怎么知道....极乐庭以前不纹身的?” “......” “这不重要。”夏天无细弱的嗓音打断了秦艽的提问,“当务之急,先去极乐庭找到那名女子,要回针包。” 四个人立即行动,带领一队人马,连夜包围了灯火通明的极乐庭。 “快走快走!”侍卫驱赶着极乐庭的顾客,手上均拿着长刀,阵仗吓人。 许多人从窗户往外看,一大堆侍卫官兵一手火把,一手长刀,吓得顾不上逍遥快活,裤子没穿好就往外跑。 不一会里头顾客就跑完了,惊动了极乐庭王牌老鸨桑枝阿姨,亲自出来查看情况。 桑枝摇着扇子走来,远远的就能看到鼻翼旁的媒婆痣。 “哎,这不是秦小爷嘛?”桑阿姨上来先跟熟识的秦艽打招呼,挤一脸笑容。 目光扫去,落在了白衣如雪的杜仲染身上,笑容没停:“哎呦仲染也来啦。” 秦艽有些纳闷的看着桑枝跟杜仲染打招呼,她俩这般熟,以后一定要问清楚缘故。 “大晚上过来,还清场了,有啥事哎。” “把这个人交出来。”乔子栀顾不上青楼老鸨客套,展开了刚刚画师画好的人像画。 “哦这个人....”桑枝目光停顿三秒,“是咱这的丫鬟。” “小张,去把谢白喊来。” “一个胖胖的男伙计龇着一嘴黄板牙,说道:“桑姨,我去刚看了,她又偷偷跑隔壁花酒场跳舞去了,还没回来。”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天天不肯接客,当丫鬟又不甘心!” 桑枝阿姨连环怒骂,然后转身对这边四个人客客气气:“不好意思,家教不严,丫头去隔壁唱歌跳舞去了,这就把她喊回来。” 不一会儿,谢白被押了过来。 咦,这人,不是在花酒场见过?我跟阮姐还打赏过来着....原来是极乐庭的丫鬟,秦艽腹诽。 乔子栀抽出大刀,直接架在这个瘦小女子的脖子上,“把针包交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什么针包?我听不懂。”谢白一脸无辜,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 “昨夜你是否进入了皇宫?”夏天无细柔的嗓音忍不住问道。 “......”瘦小干柴的谢白顿了几秒,“是,我昨夜是去过宫里,送姐姐进宫伺候人。” “那就是你没错了,”杜仲染没有耐心等她自愿开口,说道:“路路通是你原定的未婚夫婿,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没错,他是我未婚夫婿。” “他与你的婚约已经取消了,我师父安排人正给我联系着,让我与路路通成亲。” “什么,你与路路通成亲?那不行,你们是没有未来的。”谢白眼眸一垂,声音低了几分,“毕竟我才是他的青梅竹马。” “有没有未来不知道,但是路路通对你失望是真。你把针包交出来,证明阮青葙清白,让她出狱,出来我们再商议,这订婚就还有撤销的余地。” 谢白晒干了沉默,僵在一边。 见她无动于衷,杜仲染继续说道:“如果你配合,我们会出主意让你与路路通复合,并且,阮御医可以收路路通为徒,赐姓都可以。” 第52章 消毒 “赐姓?” 谢白心里纠结着,她知道路路通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姓氏,祖上是奴籍,姓都是乱起的。 他现在开着小药铺,因为姓氏的缘故,常常被顾客瞧不起,即使药材已经是微薄利润,来购买的人还是很少,社会名流的大订单更是不曾有过。 就因为这个一看就是奴籍的姓氏。 两手指拉扯着,唇抿的发白,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 “好,我把针包给你们。但,”谢白话锋一转,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你们....要确保我跟路路通成婚,还有赐姓给他。” “成交。” 刑部大牢里,王统帅正在挨个审问,与其说是审问,倒不如说是严刑逼供。 阮青葙跟那个青楼女人轮流被折磨两天,身上血与衣袍粘在一起,一动就痛的要命。 青楼女子被从刑架上拖下来,这下又轮到了阮青葙了。 心里叫苦不迭,还是被强行拽了上去。 刑部的绳子都是带着小刺,绑在身上,阮青葙倒吸一口凉气,一动不动。 王统帅又开始问一样的问题了,他厉声怒斥:“说!有没有伤害皇上!你把银针藏哪了?” 然后长鞭“咻”一声甩过,留下一长条血肉模糊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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