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哄小孩子似的,轻捏一下南清的脸,褪去鞋袜,将人直接抱起,放到拔步床上,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看着很快睡下的人,神色宁静,周遭一切看起来都岁月静好,璃榆心中就越不安。 这样美好的日子,只要虞榷活着,总会被打破,她必须加快速度将人找出来。 原本打算守着南清午睡,但一想到虞榷,她就变得坐立不安,起身走出内殿,交代了瞿嬷嬷几句后,匆匆回了宣明殿。 长梧宫。 “娘娘,云麾将军的信。” 早间鸣玉拿着令牌替苏晚意回了一趟苏府传信,傍晚才从宫外回来,同时也带来了温挽霁的信。 一进内殿,就欣喜的将信拿给苏晚意。 如今南清有孕,掌宫之权兜兜转转又落到她手里,这会儿正埋头看账本。 听闻有温挽霁的信,她苦着的脸有了一丝喜色。 那个小没良心的人如今终于记起她来,舍得寄信回来。 可在拆开阅览后,神色凝重,整个人愣住,抬首看着身边的鸣玉。 这还是鸣玉第一次见到苏晚意用那样的眼神瞧她。 她将目光投到对方手里的信纸上,又结合苏晚意的神情,心中有了答案。 立马跪在地上,“是奴婢擅作主张将娘娘的情意写信告知了云麾将军,还请娘娘责罚。” 如扇进来瞧见这一幕,立马将外殿的宫女全部打发走,而后又关上了内殿的门。 跪在了鸣玉旁边,伏低叩首,“娘娘,此事奴婢也有参与,并非鸣玉姐姐一人所为,还请娘娘一同责罚奴婢。” 除夕那日,二人瞧着苏晚意痛苦模样,纠结了四五日,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家娘娘的事情告知温挽霁。 结果是好是坏,总归要搏一搏才好。 现在从自家娘娘反应来瞧,事情大概率是办砸了。 殿内出奇的安静,三人皆沉默不语。 僵持了许久。 鸣玉连磕三个响头:“娘娘,奴婢不忍心您一直深陷其中,是真心希望娘娘与云麾将军彼此有一个结果,此事是奴婢僭越,是打是杀,奴婢都认。” 苏晚意没有答话,而是反反复复的再次看起那封书信来,最后走到烛台旁,将信烧了个干净。 “地上凉,都起来吧。” “娘娘…?” 鸣玉与如扇对视一眼后,又将目光投向苏晚意,不确定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晌,苏晚意才缓缓开口:“她应下了。” 听了这话,地上两人脸上表情更奇怪了,她们瞧着先前自家娘娘那模样,分明是被拒了。 这会儿怎么又告诉她们,对方是应下了。 有些迷糊的如扇,脑抽了一下,直接问了一句:“云麾将军其实也是心悦娘娘的,对吗?” 反应过来的鸣玉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巴,“这种话,怎好宣之于口,没瞧见自家娘娘都把信给烧了,以免留下把柄。” 第79章 设局 苏晚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如扇的话,还是认同鸣玉所说。 坐回条案前,取了一方云母笺,提笔欲写些什么,随后又瞧见鸣玉二人还跪在地上,开口道:“你们先出去,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奴婢告退。” 待人离去,苏晚意嘴上浮现笑意,心里也隐隐激动。 那种隐忍克制的激动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提笔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只写下“相逢情便深,只恨相逢晚”一句话。 装进信封用蜜蜡封存起来。 转眼过了两个月,天气回暖,万物复苏。 宣明殿。 言玥有些头大,今日连带着七弦七泽也一道进宫,三人齐齐跪在地上。 “还请君上再给臣一些时间。” “虞榷失踪已经快五个多月,这话吾已经听过太多次,至今你都找不到一丝踪迹,吾的耐心已经消磨干净。” 璃榆先前怀疑过虞榷是不是已经出境逃回虞国,但虞聍又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时不时让人骚扰璃国边境,似乎有些投鼠忌器。 这让她打消了人离境的念头。 只是二人一定有联系,且有里应外合的意图。 毕竟这几个月以来,以许州为中心,临近的州府时不时就会出现大小暴乱,冒出蛊惑人心的言论。 处理完这头,那头又会出事,总让人应接不暇。 偏偏敌在暗,行事又极为隐蔽,根本找不到源头。 “君上,虞榷太过狡猾,若要引她出来,恐怕唯有以君后为饵….” 七弦的话还没说完,璃榆一脚狠狠踹在她的心口。 疼的她不敢动弹,只能生捱着。 “君上息怒,七弦所说,也并非是要将君后置于险境的意思。” 言玥知晓南清在璃榆心里是何地位,生怕七弦出言无状,璃榆一气之下,直接将她给杀了。 赶紧继续为她找补:“如今既然找不到虞榷,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布下陷阱,引蛇出洞。” 璃榆坐回椅子上,手指有些急促且不间断的敲击着桌面,思忖着言玥的话。 “可用君后做幌子,但局中饵不一定非要是君后本人。” 见璃榆有些犹豫,言玥继续趁热打铁。 她先前就已经有这个念头,但是一想到平日里璃榆护着南清跟护什么似的。 若不是七弦这傻愣头今日说出来,她估计还能再憋上一段时间。 “都出去,容吾想想。” 虞榷心思缜密,找人假扮南清恐怕难以让人入局,可让南清本人作饵,她万不会那般做。 若真要布局,就得布一个万无一失的局。 心情烦闷的她出了宣明殿,直接去永华宫寻南清。 今日出了太阳,天气很是暖和。 南清让瞿嬷嬷与之阙她们搬了一方躺椅在廊下,璃榆来时,她盖着薄毯正在闭目晒太阳。 远处红色抱柱旁的璃榆就静静的站在那儿,痴痴望着南清。 那是她心中的太阳,耀眼又炙热,应该只能独属于她一个人。 好不容易才折断她挣扎的羽翼,绝不能让人将其抢走。 南清虽闭着眼睛,但依旧能感受有一道过于浓烈的目光似乎在盯自己。 睁开眸子,偏头看了过去,瞧见是璃榆,伸手让之筠扶她起来。 远处的人见她要起,提步过来,止了南清的动作。 “阿榆来了,怎么也不过来与我说说话?” “以为清儿在小睡,便没有过来,怕扰了清儿美梦。” 之阙很有眼力见的进殿搬了一把椅子挨着躺椅放下。 璃榆顺势坐下,摸了摸南清有些圆滚滚的肚子,随后又撤走,“她近来可安分?” “很乖巧,不过偶尔也会踢一下我。” 刚说完,感知到肚皮在动,立马拉着璃榆已经移开的手:“阿榆快摸摸,她又踢了一下。” 可当璃榆的手覆上去后,立马没了动静,一离开,就开始捣乱的踢一下。 见璃榆苦着脸,惹的南清失笑,安慰道:“阿榆别难过,指不定她这是在跟你玩了。” “待你出生后,立马封你为太女,寻一个严厉的太傅,给你布置好多好多的功课!” 璃榆将脑袋凑在鼓起的肚子上,吓唬着里面还未出世的女儿。 “阿榆!” 南清瞪了一眼璃榆,闷闷道:“不许你这般吓唬她,而且我不想她那么早就接触朝堂,你若再这样,我立马带着女儿出宫躲得远远的。” 见南清生气,且知晓对方说到做到,赶紧道歉,“好清儿,好清儿,我错了,日后都不吓她了。” 说话间,南清又被踢了一下,“你瞧瞧,咱们女儿可是什么都知晓的,你可得小心些,万一记仇,到时候若不要你,可别后悔。” 璃榆陪笑道:“是是是,清儿说的极是。” 逗弄了几句之后,南清脸上浮现出笑容,周遭都透着欢乐的气氛。 日子一天天过去,谁也没有察觉到南清手腕连心的红线,正在从心口处断开,一点点消散。 连绵的春雨不知不觉停歇,令人困倦的夏日逐渐被舒爽的秋风代替。 已经有九个月身孕的南清,每日无事就在自己宫里四下走走,累了便歇一会儿,无聊之际,也会靠在窗棂旁,与外面的两只蓝狐戏耍一番。 两只蓝狐已经从小小一只长大了很多,自南清被查有孕,便不许它们再进内殿,如今也只能隔着窗子瞧上一瞧。 九月初九,南清迎来了她二十四岁的生辰。 也是她与璃榆一同过的第三个生辰。 因有身孕,又加之产期将近,南清只打算象征性的出席,露个脸,待朝臣拜贺完后就回永华宫。 在福安将所有贺礼唱词念完后,南清起身离开,璃榆也陪同一道离席。 走在宫道上,南清觉得有些怪异,她虽很久没有离开寝宫,可她记得宫道上是每隔五丈一侍卫来站岗。 可现下竟然三丈不到就有一人。 难道是宫里要出什么事,这才加强了防卫? 最奇怪的还得是,来时璃榆生怕累着她,是用轿辇抬着她去的永延殿。 哪怕离永华宫并不远。 可现下回去之际,又说孕后期需要多走动,生产时能更加顺利些。 “君上,娘娘小心!” 行至拐角口。 许多蒙面人忽而冲了出来。 第80章 生产 璃榆将人紧紧拥在自己怀里,苍青、言玥以及七泽七弦皆闪身而出,将她二人团团护住。 “明知是陷阱,你还是来了!” 对于这些黑衣人的出现,璃榆觉得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虞榷将面巾撤下,“阿熙在这儿,我自是要为她搏杀一次。” 随后又换上一副柔和的神色,“阿熙,来姐姐这儿。” 南清看着远处朝自己说话的人,眼中似有什么情愫流动,嘴里呢喃着“阿熙”两字。 随后开口问道:“你...是在唤我吗?” 虞榷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南清的情况,今日来,她并非真的要带对方走。 璃榆设局,逼得她不得不来,想从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全身而退都是难上加难,就跟别谈带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离开。 她来,一则是想临死前瞧一瞧她的阿熙,二则是为解南清身上的蛊毒。 “虞榷,你若不来,吾拿你没有丝毫办法,可你既然来了,今晚,怕是只能横着出我璃国皇宫。” 宫墙上站满了拉起弓弦的钦御卫,箭头全部朝着虞榷。 “我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本极小的羊皮封面的册子以及一张城防图,卷在一起一并扔给璃榆,“这是瞧在阿熙的份上,送给女君的见面礼。” 她曾答应她的阿熙,会永远站在阿熙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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