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榆打开一看,脸色不大好,手里城防图是虞国楚州的,那有天险要,可谓是易守难攻。 还有两本羊皮册子,里面记录着秘楼所有据点。 如今对方却将这两样东西轻而易举的送给自己,一时间捉摸不透她的意图。 “女君不必猜测这些东西的真假,只因为阿熙站在你这边,我自是要随了她的心意。” 虞榷脸色平和,对着南清笑道:“阿熙,过来,让姐姐瞧瞧好不好?” 南清不明所以,她明明不认识眼前人,内心却觉得自己与对方应该很是熟悉。 有些犹豫,轻轻拉了拉璃榆的胳膊,“阿榆,我可以过去吗?” “虞榷,你究竟想做什么?” “让我与阿熙说两句话,就两句话,女君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命吗,我人如今已经来了,可随你处置。” 虞榷手中没有武器,只一袭黑衣,迎风而立,眼中是赴死的决心。 “清儿,我陪你过去。” 璃榆拥着南清,在距离虞榷还有一丈之处停下。 南清盯着那双眸子,顿了顿,“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阿熙,若有来生,我哪怕舍命也会阻止你进京,这一世,希望你不要怨我。” “还有...好好活着。” 说罢趁所有人放松警惕之际,将一包药粉用尽全力扔到南清身上,片刻功夫四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 “虞榷!你做了什么?” 璃榆试图用袖子将那些药粉拨开,可无济于事,多数被南清吸了进去。 “阿熙,来世我还要做第一个入你心的人。” 不等钦御卫的人放箭,虞榷嘴角已经溢出黑血,她早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服过毒药。 同进宫的黑衣人也接连倒下。 南清心口刺痛,肚子随即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整个人往后倒过去。 “清儿!清儿!” 璃榆将残局丢给了言玥,自己则是平抱着南清快步跑回永华宫寝殿。 因为临盆之期就要到了,永华宫的接生嬷嬷以及太医都随时恭候着,以防万一。 璃榆将人放到床榻上后,胡太医就立马上前诊脉。 “阿榆,我肚子好疼!” 南清在床上忍不住的叫喊着,脑门上已经浮现出密密的细汗。 胡太医壮着胆子问道:“君上,娘娘在宴会上可是吃了什么寒凉之物?” “清儿在宴会上不曾进食。” 刚说完她立马想到虞榷挥洒的那包药粉,追问道:“是不是胎儿有什么不妥之处?” “娘娘虽然临盆之期将近,可臣诊脉观之,并不是正常发作,且瞧娘娘状态,恐怕还要再等上一等,且娘娘生产时还会受些苦难。” 南清疼的实在受不了,张着嘴想要大喊,被瞿嬷嬷用棉布堵住,“娘娘恕罪,妇人产子,最忌讳喊叫,不然泄了力,等会生产就没有力气。” 璃榆内心焦灼,她想质问虞榷到底给南清用的是什么东西,但对方这会儿尸身估计都已经凉透了。 眼睁睁瞧着南清在榻上痛苦的呜咽着,急的来回徘徊,气不过,踢了一脚胡太医,“胡文广,吾养着你有什么用!” “君上,女子生产之地实乃污秽,还请君上先出去候着,此处有老奴守着娘娘,君上大可放心。” 瞿嬷嬷开口,想将璃榆送出内殿。 “不,吾不走。” 之筠拿着锦帕不停的给南清擦着汗水,璃榆直接抢过去,接替了她的活计。 南清冷汗直流,身下阵痛一阵接着一阵,清晰的痛感快要将她大脑麻痹掉。 “呜呜呜!” 咬着棉布的嘴,发出痛苦的声音,拽着锦被的手骨节分明,透着骇人的清白。 “君上,让娘娘喝点水吧!” 之阙端了一碗温水,璃榆将人半扶起,小心的喂她喝下,随后又将棉布给南清咬上。 阵痛从晚上持续到翌日凌晨,南清痛的已经快要失去神智,若不是胡太医扎针续着精气神,南清估计早晕厥了。 许是进进出出的宫人让永华宫显得不似寻常,在外面玩耍的两只蓝狐察觉出不对劲,在南清平日里最喜欢待得窗子前徘徊,“嗷呜”“嗷呜”的叫着。 “胡文广!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璃榆也失了耐心,胡太医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赶紧让稳婆上前去瞧一瞧。 “回君上,怕是还要再等上两刻钟。” 稳婆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说话声音都在打颤,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怒了璃榆。 “臣备了千年人参片,还请君上容臣去拿,娘娘含着参片,可恢复一些精气神。” 经历一晚上的反复折腾,南清额前头发已经湿透,贴在头皮上,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第81章 破蛊 “娘娘,可以开始用力了。” 稳婆一开口,南清原本拽着璃榆的手暗暗使劲。 “娘娘,屏住呼吸,用力!” 稳婆一边撩开锦被查看孩子情况,一边让南清按照她的节奏用力。 璃榆的手已经被南清掐的青紫,她却感知不到丝毫疼痛,一心扑在南清身上。 “清儿,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啊——!” 南清吐出嘴里的棉布,痛苦的长呼一声,随着最后一丝力气泄出,殿内响起婴孩响亮的啼哭声。 划破了刚明亮的天际。 南清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过往种种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 被她遗忘掉的虞榷,夹杂着那些与之重叠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恭喜君上,恭喜娘娘,喜得公主。” 稳婆与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地道喜,璃榆脸上扬起了笑容,但更多的是对南清的心疼。 “赏,赏,通通有赏。” 稳婆用热水将婴孩擦洗干净,剪掉脐带后用布包裹着,交给了璃榆察看。 小脸皱巴巴的,胜在皮肤白皙,随南清,眼睛紧闭,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讨厌璃榆,挣扎着“哇哇”哭喊。 吓得她赶紧抱到南清身边,“清儿,你瞧,咱们的女儿随你,皮肤白皙,模样也与你相似。” 瞿嬷嬷抿嘴有些想笑,刚出生的婴孩,哪里看得出像谁。 殿内一片和气,唯有南清面无神色的躺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璃榆将孩子给她瞧,也没有任何反应。 “清儿?” 璃榆这会也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将孩子抱起递给瞿嬷嬷。 半跪在床榻旁,握住南清的手,“清儿?是不是太累了,咱们的女儿很健康,你要是累的厉害,就好好睡一会儿,我一直都会守着。” “嗯,好。” 南清语气虚弱,轻声应了一句后,缓缓闭上眼睛。 眼泪顺着眼睛溢出滑落,璃榆只当是生产太痛,拿起软帕细心的擦拭着。 等南清呼吸平稳,沉沉睡去,璃榆又让胡太医把脉,察看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确认没事后,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小公主在乳母喂饱后又被瞿嬷嬷抱进来,璃榆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孩,没有哭闹,只是伸着小手胡乱抓着什么。 一双小眼睛溜溜地盯着她瞧,然后不自觉的傻笑起来。 璃榆的心都要被看化了,抬手想去抱她,谁知道手刚碰到,小公主就开始瘪嘴,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吓得她缩回了手,害怕小东西一哭,吵醒南清,只好让瞿嬷嬷继续抱着。 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小东西,柔嫩爽滑的小手很是有力,拽着璃榆的手指就要往自己嘴里送。 “诶,不可以!” 璃榆抽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随后让瞿嬷嬷抱了出去。 生产自昨晚到今早天明,南清体力耗空,一直睡到入暮,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便瞧见璃榆趴在床榻边,正睡着,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 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万千,胸口似有一块巨石压着,令她透不过气。 嫌恶与厌弃一阵阵上涌,化作恨意,似要将她焚烧干净,成为一堆余灰。 “清儿醒了?” 感知到有人在看自己,璃榆直起腰身,在对上了南清那双溢满恨意的眸子,心里一惊。 “清儿…?” “璃榆,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本以为是滔天的愤怒,或者是高声的斥责,临了却是无比平静的质问。 “清儿你…” 璃榆拽住南清的胳膊,撩开袖袍,那道延伸至心口的红线,消失的干干净净,再撸起自己袖子,也不见丝毫踪迹。 她知道,她给南清造的梦,在此刻,醒了。 “璃榆,你让我恨你恨到想杀你都没资格,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于自己而言,恐杀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解恨,可她不能杀她。 她是璃国的女君,她是让璃国女子走出内宅的第一人,她心里装着万民,她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杀了她? 南清呆呆的望着头顶,一双眸子里蓄满了泪水,顺着没有什么气色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脑后的软枕。 “不…不是…清儿,你…你听我解释!” 璃榆抬起的手无处安放,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无不透着慌张与失措。 可话到嘴里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全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孩子在哪儿,我想瞧一瞧。” 彼此僵持良久,南清声音羸弱的开口。 璃榆先是一愣,而后跟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有些茫然的去外面叫瞿嬷嬷将小公主抱进来。 南清在之阙的帮助下起身半枕在床头。 瞿嬷嬷将孩子小心的放到她的怀里。 小小一团,抱在手里基本上感受不到有什么重量。 小婴孩睁着眼睛,瞧见南清,或许是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味道,小嘴咧开,傻笑着伸手想去摸她的脸。 南清的手覆上她的小脸,逐渐下移,捏住了她的脖子,一点点用力扣紧。 “清儿!”“娘娘!” 璃榆与瞿嬷嬷几人被她的动作吓得惊呼出声。 “清儿就这般厌恶我,以致于连我们刚出生的女儿都不肯放过?” “哇哇哇…” 小公主吓得大声哭嚎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伸着手在空气中乱挥舞着。 听见哭声,南清松开了手,她想她该是疯魔了。 瞿嬷嬷趁着南清不注意,眼疾手快的将小公主抱了过来,然后给璃榆一个台阶下:“君上,公主怕是饿了,老奴抱去给乳母喂奶。” “嗯。” 之筠之阙察觉出气氛不对,随着瞿嬷嬷一道出了内殿。 只剩下南清与璃榆两人,彼此相顾无言。 “她的尸身在哪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清缓缓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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