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安然胳膊肘绵力地撞了一下苏以冬:“想学?我教你啊。” “算了,没这天赋。” 拒绝得蛮干脆。 苏以冬偏头朝商业街的内部望了望,更深的黑暗藏匿其中,凸显出来的就是更加绚烂的灯光。 “时间还早,要不要再逛逛?” - 街道中心是个十字路口,锦安然跟着苏以冬往南,道路越来越昏暗,人流越来越稀少。直到走过马路,锦安然才发现这一带是酒吧街。 路口有几个男人或站或蹲在路灯下抽烟,还有醉的神志不清的人被人搀扶着抬出。酒吧喧闹的音乐不断的传入耳朵,在耳朵里沉闷作响。 阴暗嘈杂,波云诡谲。月光透过行道树的缝隙,将树叶的倒影映在被路灯照成橘黄色的柏油路上。 锦安然没有见过这种环境,紧张地跟在苏以冬身后,拎着袋子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大气不敢出一个。 一直走到尽头,两人在一个拐角口停下。 拐角的左手边是一路走来的酒吧街,右边则是路灯敞亮的居民区。 一家拐角的清吧,开在了明暗的交界处。像是一条分割线,割开了光与暗。 锦安然抬头看了一眼清吧的招牌,歪歪扭扭的艺术字,通体泛着白光,跟左手边的暧昧灯光相比,显得逊色却也独特。 招牌只有两个字。 窠臼。 “来吧。”苏以冬转过头,向她伸出一只手。 第14章 好奇 外场装修很古典,方方正正的空间,用木头铺满,地板上架着一张玻璃圆桌和大遮阳伞,桌上有“窠臼”二字形状的夜灯,桌子后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窗,玻璃窗上贴着很多海报和贴纸,并没有完全落地,有可供休憩的外沿,外沿边倚靠着一个十分巨大的熊本熊玩偶,估摸着有一米多高。从门进去,随着迎客风铃响起,通体的木制装潢映入锦安然的眼帘,随之而来的是木香和酒香。 锦安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店内整体偏暗,吊灯是橘黄色的暖调。装潢也同外场一般全是木制,墙上有很多画,制作方式也大相径庭:速写、油画、彩绘都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店内的香气甚是温柔,清新的木香和朦胧的酒气浅浅地交织在一起,有一种极致慵懒的感觉 背景音乐是沉稳忧郁的布鲁斯,吧台所处位置就在门的对立面,穿着马甲西服的酒保正在摇晃着雪克壶。 店里人不算很多,零零散散的坐在偏座,进入这样的环境,倒是偏座更适合安静地饮酒。 苏以冬带着锦安然径直走到吧台前,走进了才发现酒保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头白银相间的头发用发蜡定型成大背头,一撮白胡子蓄在下巴上,形体挺拔壮实,在精干的马甲西服的作用下更显精神。 说实话,老男人这样子打扮,属实有些闷骚。 “欢迎光临窠臼。”酒保没有看二人,还是自顾自地偏身shake着。 听上去有些蹩脚的中文,这个酒保还是个外国人。 “Hey,Blank.”苏以冬轻轻坐在吧台的小凳上,用手敲了敲木制的桌面。 听到“Blank”,酒保猛地一转头,看到苏以冬的那一刻,脸上的疑惑渐渐转变为惊喜的笑意。 “Jesus Christ!Long time no see,Ms.Soo.” 苏以冬从锦安然手里接过购物袋,放在自己一侧的吧台上,动作熟练程度像是在自己家。 “Who are you meeting?” “Are they all available?” “Only Vian。” “Okay,no problem。” Blank放下手中的雪克壶,拉开身后的门,弯腰走了进去。 “总监,你好像很熟悉这家店?”待Blank走后,锦安然不解地问。 “算是熟悉,这家店的装潢设计,都是过我手的。”苏以冬单手托着下巴,右手推了推眼镜,“只是很久很久没有来了,但是还是熟悉的氛围。” 一首布鲁斯播完,音乐切换成了钢琴曲,气氛瞬间变得舒缓起来。 “好厉害。”锦安然不由的赞叹。 联想到之前白芊跟她讲过苏以冬什么都会一点,现在看来不仅是什么都会,还不止一点。 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吸引人的魔力。 苏以冬笑着回应她的赞叹,不久吧台后的门就打开了,先出来的是酒保Blank,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墨绿色礼服的女子。 容貌端雅,眉宇之间自是笑意盈盈,充满姣好的风韵。 看着苏以冬的那一刻,女子矜持的风韵消去大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以冬!” “好久不见,薇黯。”苏以冬脸上噙着一抹无奈的笑。 自上次来窠臼酒吧,已经过去了半年多。还好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物是人非。 “天,你都快半年多没来了,朋友圈也不更新,我都以为你又出事了。” 说罢,薇黯捂住心口,装出一副憔悴样,惹得苏以冬一阵轻笑。 薇黯趴在吧台,视线却被一旁娇小的锦安然吸引。 锦安然是有一些社恐,更何况还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场合,还好薇黯只是向她摆了摆手:“你好啊,小美女。” “你好。”锦安然看到薇黯的笑靥有些心跳加速,往苏以冬的位置挪了挪椅子,像是寻求着保护。 “不用那么拘谨,叫我薇黯就好,小姑娘你好可爱,怎么称呼啊?” “锦安然。” “你是苏以冬的……” “同事!” 锦安然慌忙抢答。 薇黯疑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不断打量着,随后发出一声怪叹:“哦~” 苏以冬没有做任何回应,锦安然对这样的猜测却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 “来就来嘛,还送什么礼物,多见外。” 薇黯伸手去碰苏以冬的购物袋,苏以冬刚想阻拦,从里面掉出来个西红柿。 薇黯眼神里冒出一阵疑惑。 苏以冬也是一阵叹气。 “苏以冬,你居然会买菜?” “行了,”苏以冬从她手里夺西红柿,重新放入袋中,再将袋子拿起放到自己脚边,“半年不见,还是这副德行,就不能收敛一点。” 薇黯嘟了嘟嘴,从一旁拿出酒水单,用手一滑,酒水单便滑至苏以冬面前:“来都来了,喝点什么吧?” “不了,就是来看看你,”苏以冬推过酒水单,乜了一眼锦安然,“我戒酒了。” 一瞬间,薇黯把自己人生中所有的悲伤的事情都快速过了一遍,却还是没忍住,捧腹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她撑着一旁Blank的肩膀,继续嘲弄:“Blank,你听到了没,我们嗜酒如命的品鉴大师,德国酒庄特邀嘉宾,整个江南赫赫有名的大艺术家,Ms.Soo!居然说她戒酒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跟第一眼见她时的淑女气质简直天差地别。 活宝老板一个。 看到自己老板这个样子,Blank也无奈的笑了笑,转过身面向着二人,仍以蹩脚的中文说道:“苏,薇黯她在你不在的这半年时间里,把‘坠入窠臼’改良了,但是新款的销量一直不太好,要不,你指点指点?” 锦安然被这蹩脚的中文搞得有的头晕,差点没听出来“坠入窠臼”这四个字。 两人抓得重点不同,苏以冬只抓住了“改良”二字。 “臭酒罐子还会改酒,我倒要看……” 话到嘴边说一半,苏以冬噎住了。她最初的目的本就是来看看窠臼酒吧的情况,心底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碰酒。 因为酒的问题,她犯了不少错事,她不想再被酒捉弄一回。 “算了,下次吧,今天带着人呢,还是不喝了。”苏以冬委婉的谢绝了。 原本喧闹的笑声戛然而止,听到苏以冬说“算了”的那一刻,薇黯一秒变脸。 “你怎么了?你好像变了个人。” 话里的目标是苏以冬,眼神盯着的却是锦安然。 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吗? 锦安然也察觉到薇黯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下意识地埋下了头。 “好了,”苏以冬察觉到薇黯的眼神不对,一只手挡在锦安然的面前,“两杯柠檬水,Blank。” - 被拒绝品尝自己改良的酒,活宝老板的脸上写满了哀怨。 Blank把柠檬水放在两人面前,职业习惯地半鞠躬:“请慢用。” “没有酒精,只是柠檬水,放心喝。” 看着锦安然盯着杯子犹犹豫豫的神情,苏以冬递过吸管,耐心的解释。 锦安然从她手中接过吸管,插入杯子,小饮一口,当酸甜清凉的味道触碰到味蕾,她才放心下来。 薇黯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颇有些不爽,她推开正在擦洗杯子的Blank:“Blank,你可以先去休息了,让我和老朋友叙叙旧,这边我来照看这。” 虽然Blank年纪比眼前这位大不少,但是碍于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还是点了点头,从吧台后的门离开。 有客人点了两杯边车,薇黯便开始忙碌起来,撩起袖口往将冰块倒入马提尼杯,用提勺搅拌。 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被吸引。只能说,穿着礼服的女老板在吧台后调酒,也是难得一见的趣事。 “动作越来越熟练了,老板。明明一年前还是个光喝不做的暴发户,现在都能亲自上阵了。” 看着满口闲话的苏以冬,薇黯也是无语:“还得是苏总监设计的好,本店能活到现在,可全都靠你这手招牌了。” 她所说的招牌,正是“坠入窠臼”。 锦安然其实在这间酒吧里任何角落里都能看到宣传这款酒的海报。 海报中马提尼杯里泛着星光,杯口用一圈糖丝缠住,杯中还加了半颗辣椒。 她很想试试。 至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安然妹妹你知道吗?这家店的开创可都是苏以冬亲自参与的。” 薇黯一边调酒,一边闲聊。 八卦之魂熊熊燃起,锦安然立马抬起头,专心致志地听着。 “我当初脑子抽了,想开一家酒吧,结果苏以冬脑子好像比我更抽,当我跟她谈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说我只需要出钱,其他的都由她来处理,从室内装潢到酒品清单,全都是苏以冬做的。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大名鼎鼎的Ms.Soo呢,有这位多才多艺的多维度设计师来帮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想创业但是完全没有经验的人遇到了一个能帮她创业成功的贵人。只是这个贵人貌似只会设计,各种收支账目是一概不看,她完完全全把窠臼酒吧当做自己的作品,自己只是在逐步完善这件作品。 “喏,”薇黯用手指指向墙面,从左往右慢慢划过,“墙上挂着的,都是你苏大总监的真迹,她把我这里当自己的展览馆咯。” 苏以冬抿了一口柠檬水,淡然:“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些只是临时装饰用的,后续你可以买些海报什么的贴上去,这些就可以换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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