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的天才小提琴家除了练琴,和各大乐团和世界知名大师的合作也必不可少,独奏音乐会更是检验真实水平的试金石,对未来的乐坛发展意义重大。 出名要趁早,在这个极其讲究天赋的古典乐圈更是如此。 傅令君对郑亭林的沉寂心生疑窦,却找不到借口或理由询问。 而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在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谭雅平告诉她,郑亭林的手受伤了。 那双天生属于小提琴的演奏家的手,在学校被开水烫伤,虽然没伤筋动骨,但无疑也影响到了练琴。 十七岁的十月,郑亭林没有出现在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的舞台。 傅令君关掉了新晋冠军出炉的新闻推送。 “是手伤的原因吗?”她问在傅家出现得日益频繁的谭雅平。 出乎意外的,谭雅平变得烦躁,第一次当着她的面不顾形象地咒骂起前夫郑清。 那是一段漫长的低谷,最终以年末郑亭林提交柯林斯音乐学院申请作为中止。 寒假,傅令君回了京城,在国家大剧院见到了与柯林斯大师维塔利合作演出的郑亭林。 京城严寒,室内开着暖气,郑亭林穿着一抹红色的晚礼服款款登台,身后乐团准备就绪,在维塔利的指挥下,前奏乐响,郑亭林不徐不疾地拉响了小提琴。 多年前的短发女孩已然褪去青涩,少女窈窕魅力初现,及肩的乌发束起,像一簇悄然绽放的红玫瑰。 那道身姿绽放着缤纷的色彩,琉璃般夺目的光芒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丝滑流淌的琴音响彻大厅,少女投入地演奏着门德尔松的交响曲,处理完美无瑕,表情轻松自然,坐着的乐团成员跟着她的旋律伴奏,指挥家手臂挥舞,这是一场无与伦比的音乐盛宴。 这一场演奏会宣告着郑亭林的正式崛起,凭借着恩师维塔利的青睐重回了世界古典乐圈的视线。 观众席间的傅令君凝视着她的动作和神情,忽地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郑亭林呢? 她入神地盯着台上的身影,琴声悠扬,她无法抗拒郑亭林的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 再加更一章~接下来几天应该都是零点更,上新书千字榜后恢复晚上九点~ 爱大家! 感谢在2022-04-19 11:25:29~2022-04-21 16:0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就不实名 169瓶;流动的风 10瓶;言越 2瓶;57348052、徐徐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Chapter 24 这么多年,郑亭林的脾气从来没有变过。 傅令君倚在二楼的铁艺栏杆前,望着城市夜空时闪时暗的星星,长长地吁出口气。 十七岁啊。 她坐在轮椅上,看到郑亭林出现的那一刻终于确认——她成功了。 郑亭林真的重生了。 晚风轻拂,傅令君唇角微微带笑,她还在计较什么呢,竟然为她的几句话耿耿于怀到现在。 这是新生的开始,再也不会有比死亡更差的结果了。 傅令君起身,下肢感受到麻意,有些僵硬地拄拐杖坐回了休息室沙发。 她速度很慢地翻起书,神情平静。 郑亭林晚自习回来时,上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平静但不冷漠,也没有了之前察觉的忧郁。 她心中暗自嘀咕几句,打算直接进自己卧室。 然而傅令君主动喊住了她:“能帮我按一下腿吗?” “……什么?”郑亭林意外,转身视线落在对方不甚灵活的腿上。 她迟疑着,不敢置信向来高傲独立的傅令君主动提出了这种要求。 “不是要关爱弱势群体吗?”坐着的傅令君抬头看她,“还是说,我不算?” 被下降头了吗……郑亭林大脑空白几秒,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不高兴。” 傅令君竟然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弱势群体…… “没有不高兴。”傅令君这么回。 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张姨回家了,你方便帮忙吗?” 郑亭林还是得直面这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下才说:“方便。” 傅令君先去洗了澡,郑亭林在沙发处转悠,落座时看到对方勾画的草稿纸,一张张捡起叠在了茶几上。 许是想起下月初的艺术节,她翻开钢琴盖,坐在了琴凳上。 《一步之遥》的乐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郑亭林当下搜了谱子,开始视奏。 这对她并不难,然而弹起来的时候却总想起拉这首小提琴曲时的感觉。 傅令君出来的时候,她正好弹完两遍。 “你到时候真的要上台吗?”郑亭林转身,支着脑袋再次确认问。 傅令君正用毛巾擦着发梢的水珠,闻声抬眸:“你不欢迎吗?” 确实很犹豫的郑亭林:“……没有啊。” 傅令君弹得确实好,但说实话,她并不想在校内和她扯上关系。 这话不能直说。 “我是担心你的腿。”郑亭林起身坐到她身旁沙发,傅令君穿着卡通短款睡衣裤,腿上盖子方巾,身上的水汽还没完全散去,侧头看过来时郑亭林竟感觉莫名可爱。 可爱。 郑亭林吞回了这个念头,手松握拳到嘴边轻咳两声,“到时候人那么多,万一你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你会看着我吧?”傅令君反问,没戴眼镜的眼睛有些雾蒙蒙,少了许多攻击性,“所以人多也没关系。” “……啊。”郑亭林陷入沉默,半晌才说,“我当然会看着你呀,你是我带去的伴奏。” 她后面这句话语气颇有些委曲求全,像是不得不低头。 傅令君今晚真是太奇怪了,郑亭林看她的表情,又看她的腿,终于回到了正题:“我要怎么帮你?” “按摩。”傅令君拿出了瓶红花油,顿了顿,还是掀开了腿上的方巾。 郑亭林顺从地接过玻璃瓶,拧开闻到味儿时一阵皱眉,看清傅令君的腿后更是直接愣在原地。 傅令君穿的睡裤只没过大腿根,一双白皙的长腿就这样敞露着,郑亭林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的腿——左腿内侧横亘着一道狭长肿起的粉色疤痕,右大腿更是触目惊心的一大片深色痂疤。 平日严严实实的长裤下包裹的是这样一双腿,同小腿脚踝处的白皙光滑相比,上面简直可怕。 “吓到了吗?”傅令君眼神直白地紧盯着她,口吻漫不经心,“是不是很难看?” 郑亭林站在原地,头皮发麻,拿着红花油的手一动不动,瞳孔放大地盯着那大腿。 她确实被吓到了。 像是心底最幽深的恐惧被挖出,猝不及防赤裸裸摆在她面前,雨夜车祸,血淋淋的双腿和抢救,她快要呼吸不过来,只能浑身冰冷地站在那,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受伤的是傅令君。 问话声里,她的神志逐渐收拢归位,开口音调却不自觉发颤:“你还好吗……” 郑亭林生平最怕痛,几乎没受过多少伤,只要稍微想想肉体的疼痛,她就要害怕得瑟缩起来。 “已经好了。”傅令君回答得坚实有力,郑亭林垂着不敢看的脑袋终于稍稍抬起,“我不行……” 她还是不敢碰傅令君的腿。 傅令君沉默了片刻,低声:“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郑亭林甚至不敢看她。 “不是的。”郑亭林忽地蹲下,平视起沙发上这双长腿,像是在看残破的艺术品,光滑和凸起,白皙和深痂,强烈的对比刺激着见证者的眼球。 傅令君拿过方巾想要再次盖上腿,却被郑亭林握住了手腕。 “不是害怕。”她说,“是很难过。” 心口像被银针细密地扎着,连绵的痛感久久不散,难受得人说不出话来。 傅令君的手垂了下去。 郑亭林抬头:“我来帮你按摩。” 然而这一回,傅令君制止了她。 “算了。”傅令君说,“别看了,去忙吧。” 她说不上现在的情绪是后悔还是懊恼,只知道不希望郑亭林再触碰到那些丑陋的疤痕。 “会痛吗?”郑亭林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仰头看她时神情纯真得犯规。 傅令君偏头移开了视线。 郑亭林等不到回答,坐起身来揽住了傅令君的肩,头靠在她的肩头,发丝摩挲着她的脖颈,也不出声,只静静地搂着。 直到傅令君怔怔回:“不痛了。” 郑亭林放开了她,垂下的刘海遮住视线,后退了一步问:“这些疤还能去掉吗?” “有擦祛疤药。”傅令君忽地笑了笑,“以后可能会做激光手术吧。” 郑亭林依旧不敢久视她的大腿,想起什么:“里面是不是有钢钉?” 她只听谭雅平提过几嘴,有些不确定:“还是已经取出来了?” “七根钢钉,还有块钢板。”傅令君云淡风轻,“再过两个月去取。” 郑亭林盯着她,又飞快瞟了眼她的腿:“我不明白,那些东西是怎么放进去的……” 她光是想想这些冰冷的异物在身体里,就觉得痛得不得了,怎么都不自在。 “打了麻醉,再把部位的皮肉划开。”傅令君看了她一眼,嘴边更细节的描述收回,简化了过程,“然后把钢钉跟螺丝一样打孔拧进去就好了。” 郑亭林:“……” 她无法想象出那样的场景。 傅令君见状笑出声:“很简单的,真的不痛。” 郑亭林不太相信,想起什么,忽地问:“你的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重生以来,她一直抗拒着去想与车祸有关的一切,包括傅令君的车祸也被她下意识揭过去。 细想起来,她对傅令君的事故竟然一无所知。 “路上车出了点意外,还好司机没撞上人。”傅令君笑意收敛,抬头直视她,“只是赔了笔钱,没有严重的伤亡,很幸运不是吗?” “……幸运吗?”郑亭林眸光闪烁,“但只有你受伤了啊。” 司机一点事儿也没有,傅令君则进了急诊室,暑假的国际竞赛什么直接全部错过。 “至少我还活着。”傅令君凝视着郑亭林,“还能看到你,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和琴声。” 郑亭林心头莫名一颤,没忍住后退一小步,结果腿直直撞上茶几,疼得她弯腰龇牙咧嘴,傅令君见状却无声地笑起来,郑亭林恼怒:“你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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