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我聒噪就好。”柳二娘子拍了拍吴蔚的手背,吴蔚微微一笑请柳二娘子放宽心,翻身下了板车。 回到张水生身边,张水生笑着说道:“妹子别和你二姐一般见识,她妇道人家见识短,你是做大事的人。” “二姐说的有道理,过日子的确要细水长流才好。” …… 来到了市集,今日市集上的人少了许多,张家村算是占了个地利,离市集并不远,有些生活在山里的村民赶个集可能需要两天,自然也就没有抄底的机会了。 街边的商品满目琳琅,叫卖声不绝于耳,这是吴蔚在蓝星感受不到的,浓郁的新年气息,牛车进不去市集,往年都是张水生坐到板车上等待,由柳二娘子背着筐去采买年货,不过今年不同了,张水生家有六千多个铜板需要换成银子,必须由张水生去。 于是就换了过来,让柳二娘子留下来看车,张水生去换银子并采买年货。 柳二娘子还在嘱咐张水生必须买什么,适当买些什么,记得讲价,吴蔚已经取了一个竹筐背到背上,拉着绣娘先走了。 这个市集并不是之前吴蔚卖柴的那个,不过卖对联的这些天吴蔚对这个市集也熟悉了,她先拉着绣娘去了一趟钱庄,用两千个铜板换了二两银子交给绣娘。绣娘早有准备拉出系在脖子上的荷包把二两银子装进去,系好带子,随后依旧把荷包塞到最里面紧贴着肉皮,又用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防止别人从后面把荷包拉出去。 绣娘拍了拍胸口的位置:“好了!” 吴蔚被绣娘的一连串举动逗笑了,拉着绣娘的手出了钱庄,直奔布庄。 去掉换成银子的铜板,去掉买羊皮的三十文,吴蔚和绣娘还剩下两百八十一文钱,都在吴蔚那儿。 走在路上,吴蔚问绣娘:“绣娘,咱们剩下的铜板还够给你买一身儿不错的成衣,我的想法呢……也是给你买一套现成的。我知道,你的手艺是成衣铺那些师父比不了的,可我想着:忙了一年到头也让你清闲清闲。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你是想要一身成衣呢,还是咱们买了布回去自己做?” 绣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转过头略仰视着吴蔚说道:“我还是……想买布回去自己做,成衣不划算。” “那好,那我们就买布。”虽然吴蔚是打心底里希望绣娘可以歇一歇,但她还是选择尊重绣娘的意见。 况且适才柳二娘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家里赚的这些铜板吴蔚一个都不会带走,每一文都是绣娘的家产,能多给她留一点儿也是好的。 二人来到布庄,吴蔚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后面的那一抹红色,赞道:“这个红布真好看。” 绣娘扯了扯吴蔚,低声说道:“蔚蔚,我不能穿红的……” 吴蔚这才反应过来,绣娘的父亲去世了,忙改口低声道:“我的……肚兜快坏了,你能不能给我做两个?” 绣娘的眼中划过一丝错愕,紧张地看向柜台,见伙计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才点了点头。 吴蔚又低声道:“那我给你选块其他颜色的布,咱俩一人做两件,怎么样?” 吴蔚看过绣娘的肚兜,也已经很破旧了。 绣娘的脸颊透粉,点了点头,不放心地嘱咐道:“一尺布就够做两个。” “二位客官要买点什么?咱们布庄今儿是今年最后一天,要等上元节过完才开业了,剩的布料也不多了。” “这匹红色的,还有旁边那个绿色的,多少钱?”吴蔚问道。 “哟,客官真是好眼力,不过这两个颜色的都没有整匹的了,红色的二十五文一尺,绿色的三十文一尺。”听到伙计的报价,吴蔚皱起了眉头,这个时空一匹布等于四十尺,这么算的话自己挑的这两种布都超过一千文一匹了,正常的布价也就四百文左右,柳二娘子不是说今天能抄底儿,便宜么? “你们家的布怎么这么贵,别人家不到四百文就能买一匹了!” 绣娘连忙小声提醒道:“蔚蔚,这是绢……” “客官,我给你拿下来您摸摸,您一眼相中的这俩哪里是布啊?这是绢,放在平时也是一千文一匹,更何况……您瞧瞧,这成色,这手感,一文钱一种货啊,客官!” 吴蔚这才知道自己露怯了,摸了摸鼻子笑了两声,绢的手感的确比布细腻多了,贴身穿正好。 于是对伙计说道:“今儿都二十九了,你总共剩下的也不够一匹了,这点东西大户人家看不上,一般人家又买不起,不趁着今儿卖一卖,等过完了年……这剩下的两个半匹的绢,可就得搁到仓库里了。” 伙计见状也不隐瞒,点头称是。 吴蔚又说道:“红的和绿的,我一样要一尺……”说到此处,吴蔚顿了顿回忆起自家老妈杀价的样子,于是选择礼貌性地先砍一半儿,然后再拉扯看看。 “三十二文,不行我们就去别家再看看,反正……” “成!”吴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伙计已经拿起尺子熟练地在两块绢上一样割了一尺,麻利地卷好用纸包起来,外面又系了一根草绳固定住,双手递给吴蔚,朗声道:“三十二文,绿绢红娟各一尺~,您拿好咯,柜台结账!” 吴蔚嘴唇翕动,浑身发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完了,价给高了……
第33章 紧急救人 一趟采买收获颇丰, 去的时候是牛车拉着柳家姐妹,回来的时候四个人全都下地步行,板车上拉满了年货。 柳二娘子嫁到张家多年, 从来没过过这样一个富庶年, 最主要的是买完了这些东西他们家还有五两多的现银,就算给老两口都买了寿材还会有剩余, 如此便相当于给她和张水生的孩子留出了一笔钱, 柳二娘子怎能不开心呢? 回去的路上,绣娘把吴蔚买绢的事情和柳二娘子说了,后者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飘出好远, 好远。 四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这一趟满载收获的路程,谁也不觉得累。 回到家, 张老夫人接了剩下的银子,看着一板车的年货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张家村是个消息既闭塞也灵通的地方,闭塞的是:这里是燕王封地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算是朝廷和藩王封地的一个缓冲,朝廷和燕王的指令到了清庐县后都会大大减弱, 即便执行的不是太好,两边也都不会深究。灵通的是:每个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比如:谁家盖了新房, 谁家娶了妻,嫁了闺女, 买了耕牛……很快就能传开。 卖对联的买卖在吴蔚的提醒下张水生已经很小心了, 不过看着张水生家今年的年货堆的和小山般高以后,这个消息没用上一个时辰就传开了。 于是, 张水生家门口迎来了一批村民,有的仗着和张水生家亲近些的,直接开口便问张家买年货的钱是哪来的,有些不太亲近的,也努力找到一个借口进到院子里四处瞧瞧,似乎要验证传言的真伪。 吴蔚打心底里反感这种行为,同时也有些担心会惹来麻烦,谁知张水生看着粗矿,却是个心思灵透的。 对待这些试图探究真相的老乡,张水生的回答统一都是:“是赚了点儿小钱儿,不过是张成带着我赚的,我只是出了些力气,具体是什么门道儿我也不清楚,你们得去问张成。”随后,再以家中有未出阁的亲戚在,不方便过多招待,打发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吴蔚留意到一提起张成,来探听消息的村民们无不泄气,不禁偷偷对张水生竖起了大拇指。 这就是生活的智慧啊。 除夕。 无论是蓝星还是这里,百姓们最重要的节日在一片喜庆中降临了。 张家村里家家户户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别管是穷过富过,到了这一天再精明的主妇也不会吝啬。 张老夫人,柳二娘子,绣娘,连吴蔚都到厨房露了一手,申时刚过就可以开饭了。 张水生和张老爹二人合力将实木的圆桌面从仓库里滚了出来,放到堂屋,桌上不算主食一共摆了十四道菜,有鱼有肉,有猪有羊,色香味俱全,张水生还打来二斤农家酒,准备与自己的父亲来个一醉方休! 面对张老爹,绣娘多少有些拘谨,好在有吴蔚坐在身边,只要稍稍再往吴蔚的身边挪一挪,绣娘便觉得心安。 吴蔚问张水生讨了一碗米酒,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听着张家人说着田间地里的琐事,以及对来年丰收的美好展望,其乐融融。 如柳二娘子所言,张老爹是个开明的人,他没有觉得吴蔚喝酒有何不妥,更没有对绣娘表露出丝毫嫌弃,老人家的话虽然不多却总是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慈爱的流露。 宴席过半,柳二娘子用胳膊肘推了张水生一把,后者嘿嘿一笑,微醺表情中透出一抹温情。 “爹,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们。” 张老爹放下筷子,张老夫人也急忙把正夹着的红枣吃到嘴里,二人都看着张水生,等着他说下去。 张水生又对着柳二娘子笑了一阵,才说道:“爹娘,二娘有了,昨儿赶集的时候请郎中切了脉,两个多月了。” “好!”张老爹一拍桌子,激动地吼了出来,一旁的张老夫人也跟着笑,脸上的褶子深深地堆在一起,激动地溢出了泪花。 突然,张老夫人干呕了一声,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胡乱挥舞起来。 “娘!” “他娘,你咋了?”张家的两个男人都慌了,柳二娘子看出张老夫人可能是噎到了,急忙倒了一碗水:“娘,快喝点水压一压……” 张老夫人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张老爹对张老夫人的后背连拍带打也不见效,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快去请郎中来!” “都让开!”吴蔚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峻,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与平常那个温和活泼的人判若两人。 堂屋空间有限,横了这么大一张桌子后,一桌子五个人至少有两个人的背是顶着墙壁的。 “绣娘你让让!”吴蔚猛地推了桌子一把,可实木桌面太重了,几乎纹丝不动,前面还隔了一个柳二娘子,眼看着张老夫人的动作越来越弱,吴蔚大吼一声:“都别慌,二姐夫,把桌子挪一下,二姐你躲开!快点儿!”吴蔚的话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原本来乱作一团的张家人变得有序,张老爹和张水生合力抬着桌面给吴蔚腾出了最大的空间,柳二娘子也闪身让出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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