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道等林守站稳了,方抬眼理会:“有三公主吗?她人不在啊?” 恣意忍着笑意,附和:“对啊,公主可在公主府呢,你胆敢污蔑大人?” 李晓心腹没见过这么装瞎的,指着的手指不断颤抖,嘴里不停念叨。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打断了无谓争端。 黄亦拱手:“大人,齐府地下已挖出千余箱财物,到目前为止,再无新的箱子出现。” 按道理,这数量对不上。 秦破道轻抬下巴,朝他示意:“审讯齐氏旁亲,你们大理寺去,还是让我们来?” 李晓也从里面走出来,脱下手套,喘了一口气。 “大理寺来,真将犯人给你们监察部,事情尚未问出来,命都没了,谈何审讯?” “一个不留神,齐氏主家便死剩一个人,秦监部真胆大妄为。” “陛下那边若问起,你自己向陛下解释。” 秦破道不自然地侧头,避开了林守的审视。 恣意不在意:“落到监察部手里,本就九死一生,没预着他们活。” 李晓冷哼一声,不屑道:“无情的刽子手。” 恣意轻蔑地看着李晓:“彼此彼此,李大人不也以徇私枉法著称?李大人可要小心了,记得别留下把柄落入监察部手里。” “一派胡言!!!” 秦破道轻笑:“齐生权昨天也说过这个话,李大人莫不是忘了?” 轻飘飘地威胁,似乎不痛不痒,可李晓忽然想到了什么,咬咬牙忍了下去,竟一声不吭地甩袖去审讯齐氏旁亲。 “来,臣带公主去膳厅坐着。” 黄亦、恣意都跟在秦破道后头,等候命令。 “咕噜咕噜。” 丢了一坨面条下去滚烫的锅里,一边留意面条的软硬,一边在四个碗里撒上葱花蒜末、一小块猪油、一小把辣椒,一些盐巴,面条捞起来放碗后,趁水热,再将切好的四十几片肉放进锅去。 不一会儿,肉也从鲜红到黄白,熟得恰如其分。 “吃吧。” 恣意嗦着面条,疑惑地问:“大人,齐相的麾下明显有...为何不多加阻止?” “没发生,便是恶意揣测。” “陛下若对开国功臣,多施加罪名,赶尽杀绝,让其他的开国功臣和世家大族心里怎么想?” 林守点出其中关键:“扣下物资,则不成事。” 秦破道笑而不语,反与林守十指相连,一刻也不耽误吃面。 “大人,大理寺那边传话,说他们已经审讯出结果了,让大人去一趟牢里。” “好。” 时间真凑巧,她刚好清空完一碗面。 秦破道温声:“公主,要做些什么跟他们两个人说就好,我等会儿就回来。”起身,将怀里的一把小刀放在林守手中。 而后,秦破道不再停留,跟着属下走去关押齐氏旁亲的牢笼。 牢笼里全无哀嚎声,无比安静,四周更没有存在血迹。 真出乎意料。 “啊啊啊啊!!!” 本就畏畏缩缩的人群,一见秦破道走进牢笼,胆小的人就害怕地叫出声,一人惊,众人吓。面对这样的场景与情绪传播,秦破道早已习以为常,但大理寺却不是这样。他们虽闻其名,但未曾身临其境,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何为恐惧。 怪不得,那些齐氏旁亲吐露家族秘密那么爽快,甚至巨细无遗。 原来,他们竟是托了秦破道的福。 李晓的面上神情不显,可心里颇为恼怒:“齐氏剩余的钱两早已运去北齐国,一半用来购置兵马,一半用来打点两国的相关官员,所以齐生权才那么着急要重开与北齐国通商的贸易道路,三番四次上折子,他怕不是有狼子野心。” 秦破道点点头:“那批兵马,估计拿不回来了,除非开放与北齐国通商道路,或者跟北齐国开战,好好算算陈年旧账。” 李晓紧皱眉头:“没别的办法了?” “我朝兵马匮乏,国库空虚,诚不宜大动。” “走了,我要带队运送钱两回宫。” “邦!” 一女子,双手抓住木栏,眼泪湿了妆容:“大人!大人!求求您放了奴家,奴家不过是在街上被齐氏长子抓去填房,绑进府里没待几天,奴家是无罪的!!!” 秦破道停下脚步,分了两眼给女子:“长得确实像他,可惜了...” 女子不甘心,直接伸出手抓住秦破道的衣摆,抓很紧,如果秦破道不用力走,是没法摆脱她的牵制。 “圣上口谕,要齐氏抄家流放,你既然也是齐家一分子,当要流放。” 女子拼命甩头:“没有!奴家并无身份,奴家的存在,连齐相都不知道。” “因为...” “因为...” 女子无措地张口,却不曾有声音。 秦破道往下瞧,见她咽喉那里额外突出,笑了笑。 “放了他吧,确实无辜的。” 李晓极为不同意:“不行。” “一个无名无分的男宠,何必为难他呢?” 李晓依然不肯点头放人:“秦监部真有善心,佩服。” 秦破道没有理会李晓,而是扯回衣摆,眼眸深邃地看着‘女子’。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放你走?” ‘女子’闭紧眼睛,匍匐地上:“奴家曾是世家的遗腹子,本该享尽荣华富贵。但天有不测风云,奴家在小时候被山匪相中,幸而奴家外出,躲过劫难,却目睹全族被无功而返的山匪赶尽杀绝。为了逃命,奴家不得不放下身段,凭着与女子相似容貌,一路上用此等方法换取些钱财,就这样,才勉强能养活自己与弟弟。可能,天要奴家受尽蹉跎,当奴家去书斋哀求夫子继续教导弟弟时,弟弟不知被谁劫走,再无....” 阵阵哀楚,让大理寺的人闻着见泪,无比同情他身世。 他是段倾的哥吗? “他碰你了吗?” “仍未,齐大公子说他不想亵渎心上人,还说他一旦沾染□□欲望会玷污了这段关系,他不愿意,几日下来,只命奴家念些诗词歌赋给他听。” 李晓跷起二郎腿:“倒是个痴情郎。” 秦破道转头:“去把青玉楼的段倾叫过来,见一面,让他安心上路。” “是!” ‘女子’大力叩头:“谢大人,奴家死而无憾!”估摸是猜到了,秦破道所称的人是他弟弟,心中极其感激。 那么多年过去,终有一聚,这便够了。 乱世的美貌,是不幸,也是幸。 太相似的美貌,总让人念念不忘。 ----
第58章 天色渐黑,月色降临。 秦利驾着专属公主府马车,走在行进队伍的最前方。 马车内,摒除一切喧嚣。 林守窝在秦破道怀里,闭目养神。 行进队伍里除了监察部,还有宫里临时调用的御用禁卫军,部分大理寺,一齐押送上千箱财物。人数虽比不上千军万马,却无一人敢上前冒犯,百姓都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安晏,但凡男子不曾被人看中,他是否就能与弟弟长相厮守了?” “不能。” “总会有新的强权者看中他们,再被困在宅邸不见天日,最好的情况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稍微差点,身患恶疾或者被打身残,痛苦离世,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女子是,男子也是,滚滚红尘中,谁敢承诺将来定能称心如意呢?” “长相厮守,太奢侈了。” 林守埋进她胸膛:“可他们没错.....” “若他们没错,那错的该是谁呢?” 怀中人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秦破道放下信函,腾出手抚摸林守那柔顺的秀发,试图安抚挣扎烦躁的灵魂, “公主与其心疼他们,不如可怜可怜臣?” 林守闻言,睁开眼睛,不解地注视秦破道。 “臣近日相中一个小姑娘,公主不如替臣想想法子?” 林守:“....” 秦某人的软肉又被拧了一圈,似是不过瘾,反着又拧了一圈,好凑成一个圆圈。 秦破道顶着扭曲的神情,继续说道:“她既生得一副天姿,又有着普度众生的好心肠,臣自知她性情高洁,自是配不上她,可臣日夜想她,想得茶饭不思。所以,公主教教臣,该用什么办法忘记她?” “本宫不知。” “遗忘,是个好东西,可以摆脱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换个躯壳,重新开启新生活。” “本宫只知道,苟活不如畅快淋漓地活一场。” 秦破道吻上林守的眼睛:“公主的宏图大志,还是太理想了,犹如没有根的浮萍。” “吁吁!!” 秦利敲板:“公子,到了。” “公主,臣进去了。” “本宫等你回来。” 期待她回来.... 撩开帘子的手顿了顿,秦破道回过头,温柔地应承:“好。” 黄公公早已在马车旁恭候:“秦大人,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请大人速速面圣。” “带路吧。” “是。” 御书房,变得更加乌烟瘴气,浓郁的烟味熏陶着在场每一个人鼻子,可谁也不敢显出异样来。 “监察部秦破道,参见陛下!” 皇帝吃下一颗仙丹:“仙人弄的仙丹果真不错,它让朕的身体重现少时雄风啊!你,可要几颗?” 秦破道拱手:“此等珍宝之物,臣无福消受。” 皇帝摆摆手,不在意:“朕就知道你会拒绝朕,总是无欲无求,让朕都不知该赐些什么给你好。” 这句话,既是对秦破道的赞赏,也是对秦破道的威胁。 秦破道思索一会,再度出声:“回陛下,臣想将监察部副部黄亦,调去边境。一方面,边境的实权掌握在齐氏旁亲和墨氏一族,如果黄亦能争得一席位置,日后将能增加陛下对边境的实权掌控,让江山更为牢固。另一方面,臣希望他可以迅速成长,将来让他接替我位置继续为陛下效劳。” “你所求之物,仅仅如此?” 秦破道跪下,挺直背部,眼睛直勾勾地回望皇帝。 “臣能有如今,全托陛下圣恩,臣不能借功作求,这只是臣的本分。” 皇帝哈哈大笑:“朕,果然没看错人,像你这般忠心耿耿的人,可不多了。”随手推开身下不着衣履的小太监,站两旁的老太监,立即上前替皇帝重新穿好衣服。 “赃物放在大殿外,静候陛下检验,而剩余的赃物皆在北齐国,夺回希望渺茫。” “且罢,朕还想多安分几年。” “国库空虚,多抄几次,便也丰盈了。” “是!” 皇帝大手一挥,一柄由纯金、玄铁打造的弓送到秦破道手上,黄公公松手前还谄媚地朝秦破道绽放笑容,秦破道心里一阵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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