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来参宴的人比以往都多,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好事。 未等两人落座,途经路上,一位光鲜亮丽的商帮代表主动朝林守敬了一杯酒,林守点点头以示回应。 “饿了,不知道今晚有什么吃的?” 林守先牵着秦破道来自己的座位坐好,安抚躁动不安的她:“安晏,宫里没安排你的席位,今晚跟我一起坐,我现在先去拜见皇祖母和皇姐。” “好。” 得益于听话,秦破道收获了林守临走前的亲自投喂,享受了一把帝皇般待遇。 瞧得齐承恩捏断了筷子,憋得他脸青唇白。 恶意嘛,常有的事。 秦破道轻易便捕捉到恶意的源头,呦呵,这不是刚刚那废物的主子吗?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然而秦破道换了另一种姿态,不计前嫌地朝齐承恩敬酒。来自边境的一大杯烈酒,就这么被她一饮而尽。 “少喝,伤胃。” 林守没有和太后、长公主聊太久,很快回到了席位。 “哼,守儿的心里有我?” 林守坐定,发现齐承恩就在对面坐着,然而,齐承恩避开了林守的视线,同样仰头喝完一杯烈酒。 奏乐,起舞。 数不清的舞女在众人面前展现她们的舞姿,身段柔美、优雅、灵活而富有节奏,随着乐曲不断变化肢体动作,让在场的贵族们心旷神怡。 “好,跳得好!” ----
第38章 宴过三巡,皇帝迫不及待地让他新晋的妃子-宫顺妃伺候自己,众目睽睽下,与自己的妃子调情。 宫顺妃也就是之前的宫丽嫔,由于深得皇帝宠幸,步步高升,她已经从进宫时小小的选侍攀登到了妃子之位。如今的她,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太后与万贵妃。 因此,今晚的迎接宫宴由她代为出席。 经历寝宫一事后,太后似是认命了,太后懒得再去管皇帝一言一行,先是表达了对齐承恩等边境将士的祝福与期望后,便以身体不适提早离场了。 “臣,恭送太后!” 皇帝浑然不觉底下臣子流露出的微妙,酒色、修仙炼丹,已经掏空了他全部心神。 后宫关系的变化,秦破道自然也看在眼里,了然于心。 趁着皇帝欢愉之时,一众文臣哗啦啦地全跪了下来,齐相高声请求皇帝:“陛下,当按祖制立太子,以巩固江山,一日无太子,社稷将不保!!” 皇帝停下动作,愤怒地望向齐相。 “造反吗你们!?” 群臣请立太子,对皇帝来说,无疑是逼他退位让贤的意思,他可没享受完左拥右抱、呼风唤雨的生活。 至此,皇帝自然不可能如了他们的愿。 齐相不慌不忙,继续劝谏:“陛下,齐氏一族,从开国建朝之日,既是尽忠报国的臣子,还请陛下慎言!切勿寒了臣等之心。” 大殿陷入一片寂静中。 皇帝不应,文臣不起,安然坐在席上的只剩下武将与秦破道、林守,极为显眼。 皇帝气愤不已,可又恰逢林尚书外出办事,现在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扫视一圈,皇帝这才发现秦破道赶回来了,找到依靠,皇帝顿时不焦急了,连忙使眼神给秦破道。 收到皇帝的信号,秦破道不得不放下刚夹起来的羊肉,站起来,用着大殿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陛下身强体壮、子嗣昌盛,何愁我大林朝没有太子可立?尔等翻来覆去提立太子,是想聚众逼宫不成?” 声音一落,监察部与禁卫军全部齐刷刷地涌进来,将跪着的文臣围了起来。 “顷!”佩刀半开。 生死面前,大臣们不敢多一言。 皇帝安心地笑了,反观底下的文臣直冒冷汗,拜秦破道所赐,他们被扣上一顶逼宫的好帽子,现在,不占理的人却成了他们。 齐承恩满怀深意地看着秦破道,秦破道的实权远超他的预想,竟能公然威胁朝廷的臣子,若能拉拢他的话…… 齐相的眉头,皱着,松开,皱着,松开,反反复复几次。 最终,他也跪了下去。 “微臣绝无此意,但臣仍然请求陛下尽早立太子,此乃我朝国之大事!” 皇帝看在以往的情意,给了齐相最后一次机会:“朕相信齐爱卿的忠心,迟些时日,朕会召集所有适龄的皇儿进行一场综合的比试,胜出者,将伴随朕处理政事。” 文臣看到了希望,纷纷附和:“陛下英明!!” 既然对峙结束,秦破道摆摆手。 不到片刻,监察部与禁卫军全部有序地退了出去。 继而,秦破道坐了下来,把刚刚没吃的肉放进自己嘴里,没有再管皇帝与大臣的对话,对她来说,把自己和林守的胃填饱才是要紧事。 台面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不愧是聚集了天下最出色的宫宴御厨,面前的这些食物果然是宫外厨师难以媲美的。 “守儿,吃。”一个饱满鲜甜的羊肉块被夹到了碗中,阵阵羊膻味飘进林守的鼻腔,林守闻得有些作呕,难以呼吸。 “嗯?” 秦破道察觉林守的不对劲,停下吃饭,关切地询问:“守儿,可是不喜羊肉?” 林守摇了摇头:“没有……”轻抬衣袖,咳了几声,也不见好转。 秦破道找宫女端了来一杯温水,林守喝了才稍缓解了喉中的干涩。秦破道摸着林守的腹部,开玩笑说:“守儿是身怀六甲了吗?” 林守认真地应和:“对。” 秦破道瞬间失去笑意,瞪圆了眼睛:“谁的?!”她与公主怎么可能有小孩,到底是谁趁她不在,强迫了……,该死?! 秦破道真的相信了林守所说的那番荒唐话。 林守握住秦破道的手,安抚她:“天寒,胃口不好罢了。” 秦破道这才反应过来,林守是跟自己开玩笑,憋着一股气埋在林守的脖子:“守儿真狡猾,不过,守儿的话倒提醒了我,等秦叔回来,我会让他搬来公主府护卫守儿的安危。” 林守替秦破道整理凌乱的碎发:“好,回来之后,让他住在安晏的卧室吧。太祖母和祖父他们到府上了,明早,正式与他们见上一面吧。” “他们……会讨厌我吗?” “那就看安晏的实际表现了。” 秦破道小鸟依人似地靠着林守,只在林守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礼仪、威严什么的,秦破道全然不想理会,一路奔波,她累了,她只想好好歇息。 “幸好太祖母他们启程得早,否则,现在路上截杀的山匪可不少。起义的贼寇都疯了,是个官都杀,不分青红皂白,我看他们是为了自己私欲罢了,谈什么为百姓。” 林守浅尝了一口烈酒,温润的酒液融化在嘴边,使唇齿间流淌着劲烈的余韵。 呛,是林守品尝烈酒的唯一感觉。 秦破道见林守喝着自己杯中的酒,暗自窃喜,不着痕迹地在同样的位置喝了一口。 食髓知味。 “我看,安晏也无甚区别。”有些晕乎的林守突然刺了秦破道一句,话倒是不痛不痒。 秦破道揽住林守的腰:“所以他们祝我不得好死啊,以后,我们可以结伴做个亡命鸳鸯。”呼出的热气打在林守耳朵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 “嗖!” 齐承恩捏住一颗碎银往秦破道的额头弹去,不足一尺的距离下,秦破道双指接住了碎银。 “你的老相好怕我没钱,给我送钱来了。” 林守盯着这块碎银,回想起从前,她与齐承恩私下常玩的游戏--赌对错,赌输了就让赢的人拿走一块碎银,而她又常常是赢的一方,齐承恩更是常常不服气。多亏有皇祖母的监督,责令齐承恩要愿赌服输,齐承恩就会生气地把碎银丢在桌子上。 几年过去,物是人非。 自齐承恩不告而别之日起,他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绝无。 林守丢掉秦破道手中的碎银,也不看对面的反应,也没管身旁的反应,当没事发生一般。 秦破道、齐承恩:“……” “诸位爱卿,朕知你们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也知道我朝将士的艰辛,等解决这场天灾人祸,朕相信一切都将否极泰来。” “天色已晚,都散了吧。”众人跪下恭送皇帝,秦破道跪得额外板正,与她平日作风截然相反。 出到宫殿外,那些身穿华服的群臣聚在一起走,寒暄笑谈。 一些没实权或地位不高的臣子,认为秦破道的实力不容小觑,试图跟秦破道攀关系。若能得到秦破道帮忙,他们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 她恶名昭彰,想不开吗他们,不去求齐相求她干嘛? 挤进包围圈的一小官抢答了秦破道的疑惑:“秦大人虽杀伐果断,可也一诺千金,并深得陛下赏识,是我等仰望的存在。” 头一回,秦破道被一群官员围了起来,求着、赞叹着、羡慕着,而不是讨伐,她感受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当人站在权力的顶峰,确实容易让人沉迷其中,为其癫狂。 “两日后,我在青玉楼的包厢恭候诸位。” 得到答复,那些官员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秦破道没有过多留恋,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揽住了等候她多时的心上人。 柔和的月光将两人笼罩其中。 零零星星的雪花飘进林守摊开的手掌心,没欣赏多久,手就被冻得通红,秦破道刚想让林守赶紧收回手免得冻伤手,却看到林守舒展的眼眸。 她心软了。 她家的小守儿,肩负了太多太多的重任,一直努力地扮演着成熟可靠的人。然而,守儿今年初冬才刚过二九年华。 可惜……她为了南下镇压起义,硬生生地错过了如此重要的生辰。 秦破道摊开自己的大手,尽可能地接住更多飘落的雪花,一动不动,让不同形状的雪花展现在林守的眼前,好让林守看得尽兴。 爱无声,却有痕。 很快,秦破道的手也冻得通红,新一批飘落的雪花覆盖在消失的雪花上。 守儿在感情上不敢迈出第一步,没关系,便由她迈出第一步,剩下的路途,她也能陪着守儿一步一步走出属于她们的未来。即使未来没有她,守儿也能靠自己变成一只自由翱翔的雌鹰,拥有冲破云霄的力量,享受本该畅快的人生。 而她,作为草垛的一把火,帮守儿褪去稚气便可。 秦破道低下头,轻吻着林守的嘴唇,趁林守反应过来前加深了这个吻,扣住她的头,交换彼此的温度。 隐匿千言万语,一吻天荒。 寒冷的冬至里,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亲人失散,挣扎在生死线上。 幸好,她活着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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