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表示理解,高手过招,关键时刻的一招一式不容有失,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给对方可乘之机。 但看着慕容锦这个样子,也没好气道:“不是让师姐护着师伯走吗,怎么又返回来了?万一前头埋伏有北镇抚司的人,那师伯就危险了。” 慕容青山是她们这次任务的目标,一旦他出事,所有的一切努力和付出都白费了。 姐姐那边,肯定也很被动。 对于她的抱怨,慕容锦没有反驳,只是抹了抹嘴边的血,笑了笑道:“大伯重要,可梨花也重要啊。” 梨花听到这话,手微微一颤,眼眶也跟着一热。 自己如今功夫愈发好了,逐渐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强者。 但强者的光环往往让人们只关注结果,却忽略了过程中的艰辛与付出。没有人关心强者也会受伤,也会失败。 只有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些,会担心着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才会在关键时刻不顾一切地赶来支援。 意识到这一点的梨花,看着慕容锦,内心充满了愧疚。 曾几何时,师姐在她眼中也是一位无所不能的强者,她行侠仗义,救助弱小。那么多被她救助过的人,同样视她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只是自己如今变得比师姐更强了,就会开始下意识地将所有事情都揽了下来,却忽略了师姐的存在和价值。 这是多么愚蠢和傲慢的想法啊。 梨花在内心狠狠抽了自己十几个巴掌,也承认自己确实需要慕容锦帮助的事实。 “虽然不希望师姐涉险,但要是师姐不来,我今日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慕容锦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挣扎地站了起来,坐到路边的大树下,拿着水囊喝了几口水。 等恢复体力后,梨花看着地上那一具尸体,问道:“这个要怎么处理才好?” 慕容锦哼了一声道:“反正大伯救回来了,该给宇文敬一些震慑了。” 说着就去那破马车里找绳子,两人合力着,将丁渊给吊了起来。 慕容锦问道:“你还能骑马吗?” 刚刚和丁渊的那一战,梨花被震得直吐血,多少是受了些内伤了,此时继续骑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慕容锦被丁渊那最后一掌也拍到了以前肋骨上的旧伤,没好到哪儿去。 梨花想了想道:“先慢慢行到前头的镇子,弄个马车,垫厚一点,咱们一起坐马车慢慢摇回去。” 于是两人牵着马儿,往前头慢行而去。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鄞州这边,因为慕容锦跟着去了京都,慕容夫妇罕见地发生了一次争吵。 “你知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要劫诏狱,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天牢,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还有,你知不知道丁渊是什么人,是活阎王,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再位高权重的人,落到了他手里,连只虫子都不如!” 江娘子恨不得拿鞭子出来,将丈夫狠狠地抽一顿。 慕容九天无奈道:“锦儿那个脾气,那就算我不答应,她自己也会偷偷地走……” 听到这儿,江娘子又更来气了:“上次去靖州的时候,也是你背着我应下来,也是这套说辞!你都不知道她跑去靖州干什么去了!” 慕容九天道:“靖州都是公主的人,她想去便去,也不是多大事,你看,这次不也回来了嘛。” “什么叫公主的人,公主的人就都是好人吗?”想到女儿可能都被那姓夏的给吃干抹净了,江娘子就忍不住一阵心焦。 “娘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你直说便是了,绕来绕去,我脑子都乱了。”慕容九天直讨饶。 江娘子道:“我不管,等锦儿这次回来,我就立马找户好人家,把她给嫁过去!” 慕容九天看着她:“她这次要是真的平平安安回来,其他的都是小事。” 听到这,江娘子又忍不住想抽他。 等了几天,京城方面依旧没有什么消息,江娘子更加紧张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女儿那血淋淋的画面。 慕容九天被她也扰到根本没办法合眼,只得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然照这么下去,孩子没回来,你自己倒是先垮了。” 江娘子哭道:“能怎么办啊,我就是担心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呜呜呜……你是不是因为她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担心了……” 慕容九天吓了一大跳,赶忙坐起来道:“天地良心,我一直把锦儿当成我亲生,自小就把她带在身边,连出镖的时候都让她跟着,对那三个小的,可没像她这么上心过。” 都这么多年了,江娘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孩子怎么样,只是心急了,就口不择言。 也只能抽抽噎噎道:“我这不是太担心了嘛,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回来定要狠狠打她一顿才是。” 慕容九天搂着她安慰道:“真回来了你也舍不得打她了。” 江娘子咬着牙,“打,回来一定吊起来打一顿。” 又再过了三四天,前往京城的人回来了,慕容青山也救回来了,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护卫道:“梨花统领预料到丁渊可能会追上来,就让我们先走,自己留在后面断后。” “慕容小姐生怕梨花统领有闪失,又返回去寻她了。” 江娘子听到这话,整个人要晕了过去。 要对付的人可是丁渊啊! 她们两个小姑娘,怎么能得打得过丁渊。 她紧捂着心口,声音颤抖:“你们乘马车,而她们骑马。如果一切顺利,她们早应该追上来了,可如今你们都到了晋阳,她们还是杳无音信,怕是凶多吉少——” 慕容九天腾地站起来道:“既然大兄已经救出来了,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我现在就带人去接她们回来。” 董芸没拦着,她也是这么个意思。 夏寻雁还没回靖州,一直在等着京城那边的消息,如今慕容锦没回来,她亦是心急如焚。 江娘子此时早已乱得毫无章法,口中喃喃道:“她是不是生怕我责骂她,改道去别的地方玩去了?” “这傻孩子,我怎么会怪她,她做什么我都不怪她啊……” 夏寻雁见她这副模样,想起慕容锦走之前和自己说的,她原本打算要和父母坦白,只是正好被打断,如今看来,江娘子怕是已经猜到她们的事了。 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但看着对方那焦心的模样,自己又做不了什么,只觉得无力极了。 好在只等了一天的时间,慕容九天就传话回来,说接到两人了。 江娘子原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下终于彻彻底底地躺回了肚子里,咬牙切齿道:“打,回来我要打断她的两条腿,我现在马上就去找媒婆,年底之前把她给嫁出去!” 只是第二天,载着两人的马车到达晋城后,看到女儿捂着胸口让人给抬下来,她这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心疼得不行,哪里还想得到之前说的什么话。 梨花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瘸一拐地让人扶下了车。 看着女儿一下马车,眼睛滴溜溜地转,越过自己,奔着夏寻雁而去。 江娘子的母爱一下子崩溃,心里那个恨哪。 什么叫女大不由娘,自己这个当娘的为她牵肠挂肚夜不成寐,她倒好,一下车就找那个女人! 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四只手,她咬着牙,默默地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才一抬眼,又看到公主和丈夫的小徒弟搂在一起,好不亲密。 太阳穴顿时突突直跳。 她们两个也是? 宇文博到底留的都是什么种,一个二个都喜欢女人? 风中凌乱的江娘子一刻都待不下去,转身就走。 慕容锦被夏寻雁一提醒,才发现母亲赌气走了,赶忙让人抬着她追上去,口中连连呼唤着“娘”。 江娘子气昏了头,连马车也没坐。就这样,两个护卫抬着慕容锦,从公主的庭院一直追到了慕容家。 进了院子,慕容锦就开始哎哟哎哟地叫疼。 江娘子觉得她八成是装的。 可捺不住一颗慈母的心,只得含着眼泪停了下来去看她。 慕容锦扒拉着她的手紧紧不放,道:“娘,你理我了,我就不疼了。” 江娘子泪水落下来,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你生下来就是专门来气我的——” 慕容锦撑着坐起来,搂住江娘子的脖子道:“是锦儿不好,让娘生气了,娘打我吧。” 江娘子道:“我明知道我不舍得打你,你就是捏着我的软肋逼着我——” 慕容锦摇了摇头:“娘只是想让我过得幸福,但娘所在意的幸福是别人认为的幸福,娘何不先试着信我的这一种幸福。” “娘是过来人,吃过的盐巴比你吃的米都多!” “可娘也没喜欢过女孩子,怎知女子不好,您不能用男人那一套套在我和阿雁的身上。” 慕容锦说着,又哀求道:“娘,别人家还有浪荡子、败家子,可你看我,有勇有谋,还能给家里挣钱争脸,既不败家,也不胡搞。我就一个小毛病,娘就别跟我计较这个小问题好不好。实在不行,您就把我当作胡作非为的二世祖宠着不行嘛,还是娘您并不是真的疼我。” 听到这话的江娘子气得瞬间手痒,想上手抽她。 “娘,我好喜欢她,我再也喜欢不了别人了。”慕容锦嘟着嘴看着她。 江娘子眼睛一热,这臭脾气像谁啊,像她这个当娘的。 想当年,自己初遇宇文博时,不也是这般决绝与执着,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姓夏的那个女人,抛开前头那段婚姻不说,确实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以一个女子身份官至州牧,依照公主如今对她的倚重,前途无量。 可偏偏她是个女人啊。 慕容锦见到母亲脸上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又采取了迂回战术道:“我就是喜欢女人,反正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您可看好了,错过了眼下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大美人,下一个可就不会这么好了。” 江娘子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你刚才还说再也喜欢不了别人了,现在就想有下一个了?” 慕容锦撒娇道:“反正没有她了,我就去胡搞。” 说着又去抱江娘子。 江娘子碍于她身上的伤,又不忍心下手去推她,被这么黏着哄了几下,火气总算是消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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