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会留着杏花在身边当个小书童,如此不至于孤男寡女落人口实。 梨花自然也是上学的,但她的进度又跟别人不一样,加上白天有这那要忙的,因此她的教学时间主要安排在晚上,夏寻雁会为她单独开小灶,进行个别辅导。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梨花不仅背下了千字文并能默写,还开始学习四书五经。至少慕容锦给她的那本小册子上的文字部分,她已经能够完全看懂了。 然而,自从被董芸拒之门外后,梨花便失去了继续研读这本册子的兴趣,她将其束之高阁,再也没有翻阅过一次。 年过之后,天气依然阴冷,尚未放晴。 元宵刚过不久的一个晚上,芙宝搂着董芸撒娇道:“娘,芙宝想吃那个小伞伞。” 年前董芸上山采了一次蘑菇,捡了不少的菌子,芙宝最喜欢的就是鸡枞菌,但又不知道叫什么,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称呼。 董芸数日来心神不安,整个人也是倦倦,听到女儿这么说,觉得这么颓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有没有人找来,日子也还是要过。 于是便答应道:“好,今天刚下过雨,这几天湿气大,山上应该有小伞伞,娘明早就去给你采。” “芙宝能和娘一起去吗?” 董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摇了摇头:“山上太高了,娘一人走路都够呛,可背不了芙宝。” 芙宝嘟着嘴道:“梨花能背芙宝……娘,好想梨花呀。” 听到这个名字,董芸脑海里闪过少女的身影,心里一阵悸动,悸动过后就是难过,眼睛也忍不住发热,她也好想梨花,好想被她紧紧搂住,被她用力抱起,被她深深地注视。 那长情的眸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 董芸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道:“梨花好忙的,咱不能事事都要麻烦梨花,知道吗?” “哦……”芙宝不情不愿地回应着,把头埋在母亲的脖子里,撒娇道,“娘,等梨花有空了,芙宝去找梨花玩好不好?” 董芸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好,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董芸就把芙宝带去曾婆子那边,自己背着小背篓上了山去。 东山脚下是梨花家的后方,山脉蜿蜒,而曾家则位于另一座山的山脚,那里同样人迹罕至,只要不深入山腹,便能避开猛兽的踪迹。外围的几座山峦相对安全,因此董芸也只敢在这些地方探寻。 曾婆子想去镇子上买点东西,又不愿芙宝打扰了正在念书的小儿子,就把她给丢到了大根家。 梨花一大早去了镖局,兄妹仨则去学堂上学,家里只剩熊氏两口子,看着外头下着毛毛雨,两人也打消了出门干活的念头。 大根乒乒乓乓地在屋檐底下敲敲打打搞木工,熊氏拿着孩子们的衣服出来缝缝补补,芙宝一会儿在大根旁边打转,一会儿又跑进屋去跟熊氏说话,进进出出乐此不疲。 熊氏乐得有这么个小东西围着自己转,而且小家伙乖得很,说不让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 只是到了午时,小家伙就开始坐不住了,频频望着门口。 熊氏知道她是在盼着董芸,放下手中的活计:“你娘兴许忙着呢,奶去做饭,小芙宝想吃什么,奶做给你吃。” 芙宝好容易被吃这个字给勾了一下,又随着她去了灶房。 “想吃甜的东西。”芙宝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说道。 熊氏看她可爱,笑道:“好,今天就做甜的,待会儿梨花回来也能吃得上。”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马蹄声。芙宝顿时眼前一亮,转身就朝门外跑去,嘴里喊着“梨花——” 梨花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团子朝自己冲来,赶忙站定了道:“别别别,慢一点,我身上湿着呢,等脱了蓑衣再抱。” 可芙宝哪管那么多,搂着她的大腿就缠上来。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梨花了。 梨花只得一只手定住她的小脑袋一只手解了身上的蓑衣,丢在门廊下,也顾不得身上的寒气,将小人儿抱起来,直接进了灶房。 灶房一直都有火,暖烘烘的,梨花把芙宝放下来让她凑近炉子边上,再将缠在手腕上的一大块猪肉丢在桌子上。 熊氏见她又买肉,道:“家里还有肉呢,怎么又买了?” “给夫子带了新鲜的肉,就顺便也买了,家里都是腌肉,齁咸,偶尔吃顿新鲜的中和一下。” 熊氏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笑道:“刚刚芙宝还说想吃甜的,我正愁着要做什么甜口的菜,这不就有肉了,咱今天就做个糖肉。” 芙宝这会儿见了梨花,又听说有甜甜的吃,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梨花坐在炉子边上,一边帮母亲看火,一边将自己身上的湿气烘干,看似随意地问道:“芙宝,娘去哪儿了?” 芙宝道:“娘去山上给芙宝摘小伞伞,就把我丢给我奶,我奶又送我来梨花家了。” “小伞伞?” 熊氏在一旁解释道:“哦就是那个鸡枞,芙宝娘应该是上山采菌子去了。” 梨花看着额外面密密的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刚刚路过曾家的时候见院门紧闭着,难道还没来? “她什么时候去的?” “天亮起来,芙宝吃了饼饼,就去了。” 熊氏也说道:“你出门没多久曾奶就把人送来了,要是一大早出去,都去了大半天了,这会儿该回来了吧。” 梨花只当自己想多了,或许董芸在屋子里没开门,又不想见自己,就等着曾婆子把人接回去,曾婆子一时半会儿没回来,芙宝就只能先待自己家里了。 “先弄饭吃吧,兴许吃饭就来接人了。”她道。 熊氏应了一声,手上切肉的动作加快了。
第77章 狂怒 董芸穿着蓑衣上山后, 就直奔上次找到鸡枞的地方而去,当真还给她找到了几丛鸡枞和松茸,这几日连下着雨, 村民也不爱往山上来,要不了多久就采了小半个背篓。 正当她要下山的时候,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从左脚袭来,低头一看,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迅速逃离现场。 董芸心中顿时一紧, 暗叫不妙。 蛇皮艳丽的,大多是有毒性的。 意识到这一点, 顿时手脚发软起来, 但容不得她多想。强忍着疼痛立即坐下身来, 扯起衣摆用力一撕,撕下两条布条,将布条拧成一根结实的绳子,紧紧地绑在小腿上,试图阻止毒素蔓延。 但毒素扩散得很快,她的眼前开始模糊, 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的手抖得不行,数年前被追杀的那种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面对生死的准备,但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就这么死,太不甘心了! 还没能妥善安排芙宝。 还有五姑姑, 生死未卜。 梨花,还有梨花啊, 那傻姑娘,还在傻傻地等着自己,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有多想念她。 难道今日真的要命绝于此,让那些事都成为遗憾吗? 董芸绝望了!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董芸的心中先是一喜,赶忙出声呼救。然而,随着那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她的心中又不由得紧张起来。此时的她不仅中了蛇毒,还孤身一人处于密林之中,如果出现在眼前的是个歹人,那后果简直比让毒蛇毒死还要可怖。 就在她心跳如擂鼓的等待中,密林中的男人终于走到了她的跟前。 当她看清来人,心中不禁一沉。 来人竟是同村的刘有铁。 刘有铁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董芸,他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注意到了董芸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 “你怎么了?” 董芸见他走来,强撑着抬手示意他不要靠近:“我中了蛇毒,麻烦你帮忙下山找一下我婆婆,让她找人来救我,我会重重酬谢你。” 刘有铁原也是想下山救人,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董芸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既然中了蛇毒,就得尽快下山医治才行。我下去叫人再上来,恐怕会耽误时间。”刘有铁说着,目光紧紧锁住她脸上的表情。 董芸摇了摇头,死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坚持道:“这蛇我认识,它的毒性没有那么强,我应该能撑得了一个时辰,而且你下去叫人上来,最多不过半个多时辰,麻烦你了。” 换作以往,她绝对不会向这个男人开口请求,但此时身处如此绝境,别无他法只得暂做伏小状。 刘有铁却仍坚持道:“如今雨天路滑,半个时辰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山下。你何必如此执拗?我背你下去,直接去镇上医馆,岂不是更快?” 董芸瞬间就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企图,心中也跟着涌起一股愤怒和厌恶,还有一丝的悲凉。 男女授受不亲,一旦让他背着自己下山,那就是有了肌肤之亲。 有了肌肤之亲,除了嫁给他几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否则就要饱受一辈子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而这个男人也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利用这一个把柄无休止地要挟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董芸,不禁浑身发抖。 天上的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虽然不大,却很密,冰冷的雨水透过蓑衣侵入她的肌肤和骨髓,带来刺骨的寒意。 这种寒冷直逼心底,与心中的绝望交织在一起。 她咬着牙,再一次恳求:“你如果还有良心,就帮忙下山叫人。” 可怜楚楚的模样让刘有铁心中不禁有些动摇,然而在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早就对董芸有意,这是他唯一得到她的机会,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将和眼前这女子失之交臂再无任何交集。 董芸见状,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需要你帮忙了,请你速速离去!” 刘有铁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刘家家大业大,难道就配不上你一个寡妇吗?为什么你每次见我就避如蛇蝎?我有那么不堪吗?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什么时候为难过你?” 董芸睁开眼睛,眼底散发着冷峻的光:“你现在就在强迫我,就在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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