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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位假知州手持狼豪笔指挥并显现颓势之际，程晚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坚定的决心。“汝等退后，让吾来吧。” 苏博渊本在活尸群里冲杀。可不过几秒的功夫，当她再度挥笔的时候，却发现指挥权已被程晚吟强行夺走！而她手中，也换成了普通墨笔！ 苏博渊见到这一幕，睚眦欲裂。 虽然很想把指挥权重新拿回，但是她对此时情况更清楚不过——此时不能内杠！自己文力不如程晚吟！对方作为指挥官，更为合理！ [箭] [万骑如虎出云中，百步穿杨气势雄。] 半圣的威力无与伦比。 程晚吟又动了。随着她写诗，头微微后倾，拉弓射箭。随即手中文光汇聚，白芒凝实为矢，激射而出，数十活尸脑袋瞬间炸裂。 “一。” 程晚吟再度搭弓射箭，双目在将弓弦拉满的片刻已经扫过那些黑雾，心中大概有底，随之箭矢飞掠而出。 “二。” 数百支羽箭一时间无一虚发，每一支都是插进了活尸眉心，洞穿了黑雾。 “三。” 程晚吟再度搭弓。 [谁信当年三箭尽，始知天下有英戎。] 仅不过三箭，她便破了尸潮的一次进攻。 随着近处活尸靠近。 程晚吟收起长弓，也开始了与城卫军的配合。 自小习武的她动作也不再拖泥带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游走在队伍之间，轻飘飘地收割着活尸的人头。 即便偶尔没来得及使用文光，亦可仿若江湖游侠，以指为剑，捅穿对方咽喉。所以所有人中，只有程晚吟在缓缓前行。她的步伐很慢，但每一击却都恰到好处，帮助了很多人脱险。 不管来多少尸潮，程晚吟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而城卫军在她的指挥下更是威势大涨，无人受伤。 随后的事情就顺利多了，程晚吟又是几次出手，终于将黑雾中所有的活尸消灭殆尽。 苏博渊见她无须动用文光召唤诡神，仅凭双手即可穿透活尸，神色严肃。因为她本能地意识到眼前这位官员并非普通的文官，而是罕见的成圣之人。 纵使尸潮再可怕，但面对上圣人时却仍显不堪一击。 [此人乃是变数。]苏博渊转向程晚吟，瘫坐在地，竭力调整呼吸。今日的战况激烈，堪称十几天中之最，但解决却极为轻松。 因为近半数的敌军竟是被今日才加入战场的程大人诛杀。 这难以揣测的文采和战力，让假知州苏博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她表情精彩极了，从不可置信到震撼、恐惧、平静，最后走到程晚吟面前。 “程大人……” 苏博渊表情复杂，额头亦是渗出细密汗珠。 但程晚吟却打断了她将要问出之话，对她说道。“苏大人可命人将这些尸体烧了。如此一来，即便明日子时出现新的活尸，数量恐怕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多了。” 苏博渊闻言一怔，点了点头。“好，依程大人之言。”随后便派人去做准备工作，只留下了程晚吟在背后望她，目光深沉。 程晚吟跟着那位诡神已经知道了进来的方法。若是能再依此倒推出离开的方法，那她也不必需要耗费文力解决这些难缠的活尸了，只需要把人一个一个带出去即可。 只是祭品离开，会不会直接引出阿芒陀的诡神，亦或者其他东西？而苏博渊又是否会在关键时刻露出马脚，背刺于她？ 程晚吟看了看天空渐渐飘起的小雪，思绪飘远。[咒人血已经来临，她们该何去何从？]
第164章 诗定江山 程晚吟起身走向那弥漫着黑雾的地方, 指着那座挂满“红灯笼”的黑色城墙，意味深长地问：“大人可曾试过走出此界？” 苏博渊却无奈叹气，告诉她：她当然试过引领众人脱离这里, 但每次都只是徒劳, 穿过黑雾后还是会回到墨城之中……甚至连那城墙都无法触及。 [无法触及吗？] [是无法触及，还是不想触及？]程晚吟站在主干道上，抬眼望着那相对于现实看起来高耸入云的城墙，暗自思量。 先前她就留意到了一点, 苏博渊手下的那些城卫看似不少人都是举人, 但实际已超出征召年龄。而且身上的阳气稀薄，亏损严重，无论如何也不似正规卫队。 反而更像长期潜伏地下的盗墓者。 不过，既然对方并未伪装, 已经图穷匕见，自己又有何畏惧？ 程晚吟缓缓闭上双眼，凝神静气，调整脑域的频率，使之回归先前的波长。很快，她的身体渐渐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浮出。 [这是现实与诡域的间隔。]程晚吟抬眸看了一眼那挂满人头的城墙，反向逆推，左转右绕，眼前的景象逐渐消失，她再次置身于空寂无人的墨城之中。 周围灯火通明，钱不爱及其队伍依旧在原地等待。 ———— 自从披上这件官袍之后，王槿之便觉周围环境在她视野之中渐渐模糊, 仿佛被一层朦胧雾气阻隔。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周围的一切, 却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和混沌的颜色。 整个世界都在变得虚幻。 “我……好难受。”王槿之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画面不断切换，有时是繁华都市，高楼耸立，有时是亭台楼阁，皇庭帝宫。再睁眼时就失去了对现实的触感。 这件衣服正在读取她的记忆。 当汲取完毕，她的意识亦随之彻底抹去。 系统怕也被这官袍影响，主动从王槿之脑海中离开，躲在她脖子后面，跟她说话。“那只诡就，就就在你面前。你别，别别怕，我我我来引导你。” “现现在你需要披着这官服，将面前这个诡神往右边，右边引。坚持住！” “王槿之，贰，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王槿之！！” 系统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王槿之没有给它回应。 她意识还处在混沌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一深一浅的，仿佛踩在泥沼中。灵魂变得异常沉重无力。 [察觉到恶意侵袭，好人滤镜升级+2。祝你好运，当前值：34] 耳旁传来提示音，王槿之紧攥心脏，大口喘气。“怎么办？我感觉我就像是活过来了……” [心脏在跳动，身体像是被人用蛮力从中撕裂成两半。每一次心脏律动，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刺穿我的灵魂。] “…好难受………这种感觉好难受。” 王槿之捂住胸口，试图呼吸，却只能吸进一些沉闷的气息。大量的能量淤积在她胸口，使她无法舒展开胸腔。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系统还在拼命唤她。 “听见了……” “系统，你还在吗？” “在哪？” 随着这句话说出，王槿之的脸色竟然回光返照般，在官袍的侵蚀下开始复原。魂体也如同充水的气球在迅速膨胀浮肿后，又快速恢复原状。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无比清醒且理智的灵魂，对自己魂体的控制力有多强！王槿之迟钝又缓慢地抬起双手，眼前又出现了那位紫衣女官面无表情的脸。 “原来你也是诡官。” 紫衣女官的这句话像是一滴墨汁在清水中扩散开来，渲染整个思维空间。王槿之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王朝更替，看到了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听到了无数人脸的声嘶力竭，听到了很多人的悲鸣呐喊。 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再度清醒时，正怡然自得地坐在凉亭里饮茶。 时间似乎是女帝刚走不久。相府的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络绎不绝，都是这么匆忙又井井有条。 王槿之想着心事，没注意到外头的情况。直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口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抬头去瞧，就见一位年轻俏丽的女子已经站在了身前。 场面静悄悄得可怕，不知什么时候，庭院里只剩下王雅和王槿之二人。王雅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 “母亲，刚刚陛下同你讲了什么？”她语气中似乎带了些好奇。 王槿之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放下杯盏笑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觉得你娘有钱，过来讨债来了。” 王雅并没有被王槿之这句玩笑逗笑，抬眼看他。“陛下为何不亲自向那些贪官勒索？” 王槿之愣了一下，摇头笑道。“觉得丢份呗。” “那她向你要？” “是啊，不向我要，向谁要？我的茶，和我藏品全拿走了。”王槿之说着抬了抬眼，有气无力地摸了摸王雅的头。 王雅听了有些不忿，眉头皱紧道。“陛下怎可如此？你弄那些东西，光黄金便花了一百多两！她怎可随随便便就拿走了！让天下人知道了，岂非笑话？” 她说这话，也不是心疼王槿之贪污的钱财。 她与母亲在这件事上分歧已久，只是在知道“母亲是在对陛下尽忠”后才有了改观——不想母亲在弥留之际还被女帝剥削与驱使，继续作恶。 看着她那心疼的模样，王槿之头疼感突然减轻了些许，揉了揉额角笑道。“纯属胡说八道。” 王雅一听还以为自己说多了，赶忙改口，向王槿之露出了稚童般无辜的神情。“娘，我错了。” “当然错了。”王槿之笑着摇头。她眼前似乎浮现出原主行贿时的场景，轻笑道。“怎么会是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单指茶叶的价格。”王槿之摇了摇手指，活脱脱的一个大贪官样。 “一百两黄金，一两茶叶。” “再加上那琉璃茶具，分明是十万两黄金啊！” ———— “程大人，我感觉那些人不像是普通城卫。” 钱吥爱被程晚吟带入里层世界不久吗，便发现了疑点，在程晚吟身后轻轻拉了拉她。“你发现了吗？她们虽穿着城卫服，可手上却无练武的茧子，只有长年挖掘泥土形成的老茧。” 程晚吟见钱吥爱神情紧张，还在自己手掌上比划位置，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士兵可能不是兵。 城卫作为守卫城市、并且追求整体配合上达到默契的存在，招式也不会那些花里胡哨，仅限于几种基本的招式，故而形成的茧子也是相对固定的。 但此刻这些人茧子的位置却很是不对。 程晚吟对着钱吥爱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说。“苏——博——渊。” 断案如神的钱大人心领神会，点点头。她突然也明白了程晚吟先前为何仅独自出现，而未带上一些幸存者了……这里边水有点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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