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营造一种“啊,我料事如神,死后也可掌控全局”的感觉。 是的,王槿之准备离去后,将身份还给原主。她在黄粱一梦中答应过那位书瑾,不会抢她的姐姐,就真的不抢。 而她也有自己的爱人去拯救。 王槿之感受到程晚吟打开了锦囊,便立刻思考现在局势,到了自己脑海里提笔书写。 [墨城乃南王朝吸引咒人血的祭场。] [献祭百万人性命,以求唤醒阿芒陀时期的诡神,其根因却是为了让北王朝替死!] [让一只天级诡异吸引走另外一只天级诡异,使得南王朝上下摆脱被咒人血覆灭的结局!] 好在王槿之这段时间没少练字,虽还是不能做出挥毫泼墨、运气凝聚如山岳那等大家风范来,但已带上了原主三分的傲骨。 只见程晚吟摊开那张宣纸,宣纸上的字力透纸背,如是写到: [表姐,你跟浮尸走。] [这只诡乃我生前契约诡神,可带你跨入生死界限,进入那片未知诡域。] [南王朝逆转阴阳,将本是生门的地方用女官头颅封印,同时,运用半城亡尸沟通幽冥,使得原来的生门转变成了死门。] [活人自然走不出死门。] [待到全城城民死绝时,便是阿芒陀苏醒之日。] [我知阿姐心如皎皎白月光,忧心百姓,定能赶在全城城民死绝之前,救一城性命。那北王朝之事,便拜托阿姐你了。] ———— 就在王槿之带着程晚吟踏入那片阴森诡域之时,相府内又出现了那位不速之客——女帝。 王槿之的心情也因此变得阴郁起来,不得不将注意力分为两处。一面控制着这只浮尸往前行走,一面将意识重新投射在相府内的书谨躯壳内。 她并不想应付这个硬茬子。 首先,王槿之纵观原主书谨的生平,便知对方并非一个完全的好人。就拿“以修建水利工程为由,贪墨民脂民膏”来说,就是妥妥的大贪官。 更别说,她还干了盗取前朝古墓的这种缺德事。 当然,若要论及十恶不赦的程度,她并未达到。然而,若论忠论奸,王槿之可以肯定地说,书谨是奸的。 可能是书言自小教导的忠君思维深入对方内心,所以书谨感兴趣的只有敛财,对皇位权势的追求并无太大兴趣。 书谨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贪的。 十五年前,她刚入朝为官时,便发现当年右相薛长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清正廉明,但实际上却借助宫中势力,大肆敛财,贪墨赈灾银两。 她便一纸奏章,状告了右相。 但在当朝储君秦扶辰的庇护之下,薛长义却得以清除所有受贿的痕迹,并将金银财物转赠给边疆将领。反倒全了储君和右相体恤爱民的好名声。 那时候书言便因为为友人仗义执言而遭贬谪,不知此事。书谨便只能一人留守京城,在女帝寝宫外长跪一日,状告右相和储君之事。 但却始终未得回应。 反倒连累自己差点毒发身亡。回府后便吐血不止,修养了数月。这次事件也让书谨的为人行事发生了剧变。 她不再是那个刚踏上仕途就因年轻气傲而被万众瞩目的新星!她开始在官场中审时度势、左右逢源,四处打点! 自此,书谨舍弃了曾经的侠义情怀与热血正义,仕途愈发顺遂。仅耗时三年,就成功挤掉了当朝右相薛长义,成为新一任的大贪官。 等书言贬谪回来后,才发现自己仙姿玉貌、品性高洁的妹妹变了个模样。 但对于书谨来说,朝堂之上的那些波涛暗涌、尔虞我诈,阴谋阳谋,既无法让她获利,又不能让她延寿,故而她也不涉及党派之争,佛系得很。 ——看似是贪官之首,实则女帝秦婉婷手中的刀,指哪砍哪。 女帝让书谨贪,她就贪,拼命敛财,以确保她能积累足够财富,部分用于前线的军需,部分分给那些被贬谪残害的忠臣,部分购买宝药,吊着这被毒药严重损害的身体。 所以换句话说,书谨的奸其实便是对女帝和国家的忠。而秦婉婷此番前来,还是为了讨钱。 其实,诡异灾祸四起,各地的日子都不好过。下面哀声哉道,上面又层层剥削,故而到了女帝手里也就剩了个小头。 而书谨每次钓鱼执法贪来的银两,百分之八十都会被充进国库,故而这也是女帝迟迟没有动右相的缘由。可自从壳子里的芯换成了王槿之后,她的耐心也即将耗尽。 王槿之别说孝敬女帝了。就那些贪官污吏敬献的钱,她宁愿埋土里藏起来,都不给女帝。 因此,光说明面上的圈禁,女帝就软禁了好几次。背地里,来相府这里的次数更是不胜枚举,所以这一次相府的来访者又是女帝。 王槿之眯着眼睛看着女帝秦婉婷,特别光棍地在心里想:[这人咋又来了?] [都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第161章 诗定江山 秦婉婷拖了半天, 却并未直说,反倒抱着王槿之的悟道银针茶嘬了好几口。 王槿之见那个“在自己得知价格后,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就被女帝这么糟蹋了, 气得想要不顾尊卑, 直接赶人。 “陛下?” “这茶真是不错。”秦婉婷似没有察觉王槿之口中的杀气,眸光闪烁,赞叹道。“叶片根根横卧,浮起沉下, 宛如轻盈船只盘旋其中, 沁人心脾。” 说罢,还不待王槿之反驳,她又十指抚过杯沿,意有所指。“这盛茶的器皿也很是别致。” [别致你妹, 这杯子五百两一盏,快给本官放下!]王槿之气得跳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婉婷捧起那茶盏道。 “质地薄如蝉翼,表面仿若琉璃。泡茶时盖上这盖,随着光线流转杯内,点点晶莹缀在其上,就像落满星辰……” 说着,女帝便看向了王槿之。要钱的意图昭然若揭。王槿之被秦婉婷这毫不遮掩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回神。[你妹啊!] 她本以为女帝这次来,依旧会前两次一般寒暄两句,空手而归。但万万没料到对方竟然学精了!直奔主题! ——这架势好似自己不给钱,就要把她的相府搬空了般。 [你堂堂一个女帝, 要不要这么无赖!] 王槿之赶紧接话。“这个悟道银针茶,一两, 就花了臣百两黄金,当然好喝……” “我跟你说茶,你却偏要讲价钱。”秦婉婷拧眉。 王槿之低下头,虽然内心明白女帝的意思,就是想要她拿出那些贪污的钱财来填补储君秦扶辰造成的财政赤字,但依旧装作不明白。 她不给女帝发作她的机会,继续笑嘻嘻地看着女帝。 “是的,茶是好茶。深得陛下喜爱,亦是臣喜爱之物。” [故而不能割爱啦。] 王槿之保持着微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女帝。但她委婉地拒绝,却只换来秦婉婷的一句。“嗯,确实深得朕心。” 秦婉婷朝李公公示意。“全给朕包起来,带回宫。”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槿之眼睁睁看见秦婉婷身旁的那个太监已经麻利地捧过一个硕大无比的茶盒,要装茶叶,赶忙起身制止,忍痛割爱道。“陛下何须派人动手?” “臣亲自来,臣亲自来。” 她深怕这狗逼女帝把自己府里的好茶全薅走。 “那这个茶盏也……”秦婉婷眯了眯眼,示意。 听懂了她意思的王槿之:“……” [贰贰,稳住!稳住!!] [你是人,不是诡,不能吃人!] [那可是帝王!!!] 系统连忙把张着血盆大口的王槿之魂体,从女帝头上扒拉下来。 “那,臣给你包起来…啊……” [你慢慢喝,小心别噎死。] 王槿之磨了磨牙,声音里全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说罢,她便从小太监手中取走那比正常尺寸大了好几倍的茶盒,又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茶叶和一套装着茶具的锦盒,放了进去,小心翼翼包好。 王槿之看着原主的那些收藏品,连盛放物品的锦盒都价值百两银子,用苏绣精心穿成,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无比怨念。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不是你的东西。]系统看她这么不舍,很是不解。[你心疼什么?] [我就是不想给她……]王槿之撇了撇嘴,幼稚道。 “怎么,你对朕有异议?”秦婉婷凝视着王槿之脸上的肉疼之色,神情晦涩难辨,仿佛快要燃尽熄灭的残烛,忽明忽暗。 “没……”[没有才怪。] 王槿之低垂眼帘,口观鼻鼻观心,不愿意看她。 作为右相,原主频繁受到各方人士的拜访。每次拜访中,都会有人想方设法给她送银子,攀关系。所以她受贿的钱只多不少。 而外界那些对于她的指控——说她结党营私、摄政专权、敛财伤民等等的事,是真的! 她都做过! 因为受现代熏陶,所以她并没有传统的忠君思想! 故而,在女帝无法理政的时期,王槿之为了支撑起这个因女帝病重而岌岌可危的朝堂,做尽了乱臣贼子所做之事。 其中之一,就是行贿。其二,便是换储。 迫使女帝做出更换储君的决定的因素,不光因为秦扶辰行事荒唐,其中还必然有王槿之与储君不合的原因! 女帝为了稳固她统治,确保帝位的延续,必须要缓和与权臣的关系,以避免潜在的权力斗争。 因此,换储成为必然。 但很显然,这也是王槿之的目的。 “右相。” 秦婉婷从未用这般低沉晦涩的语气唤王槿之昔日的官职,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情绪。而王槿之眉宇间浅浅皱起,不想理她,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 “罢了,朕……” 然而,秦婉婷的话还未说完,便顿了一下。 后面的话就被隐去了。 这次私下见面已是君臣决裂的征兆。 王槿之对女帝的耐心达到了冰点,无法继续容忍下去。只想着让对方赶紧下召把自己名声搞臭,弄死自己,好免去爱人的负罪感——为自己悄然离开做准备。 而秦婉婷对她漠视皇权的行为心生不满,亦是杀心四起。 ———— 程晚吟缓步跟在王槿之身后,迈进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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