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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槿之抬头失望至极地望着秦婉婷，嘴角扯动了几下。 她慢悠悠站起身来，一句话未说，便朝门外走去。带着血印的脚步有些踉跄却走得极稳，仿佛还是那位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右相。 [恶意值增加，好人滤镜升级+2，当前值：8] 所有人见王槿之走的那般从容，甚至带着点儿潇洒，都不免微怔。 就算是秦婉婷，也没有料到王书谨会是这个反应，微微一楞，心中那团火气越烧越旺，狠狠地将一旁的玉玺砸在地上。 “啪！” 左相方思远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凝，盯着王槿之的背影沉默了很长时间，竟觉得这权倾天下的右相的背影竟这般的单薄。 察觉到这些大臣的心思，秦婉婷眼神暗了暗，冷冷开口。 “既然右相力不胜任，那依朕看……就让大理寺少卿苏穆青暂代右相职务罢！”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有人面露迟疑，也有人喜不自禁，有人如丧考妣。最恐慌的莫过于苏穆青本人——她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长呼道。 “陛下明鉴啊，微臣并无资历担当这等要职。右相能力卓绝又德高望重，实乃朝廷之福。愿陛下收回成命！” 这位年轻女子额头抵在冰凉的玉阶上，双目赤红，连磕了数个响头才抬起头来。 但是，这番辩驳显然毫无作用。 秦婉婷脸色阴郁，语气淡漠：“大胆！汝敢公犯朕命，岂曰，而右相之言重于朕之言乎？” 闻言，众位官员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女帝目光扫向其余众官员。由左相方大人带头，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秦婉婷挥挥手。“无异议便再好不过，退朝吧！” 随后，她拂袖而去。 身边宫娥立刻为她披风，搀扶着走远了。 见状，原先还抱有希冀的苏穆青苏大人瘫软在地，好似那无上尊荣的右相之位是什么可怖之物，令她满脸苍白，喃喃低语。 另一边，马车内，正在通过系统视角看着朝会后半部分的王槿之，也被女帝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愣住了。 [大胆！汝敢公犯朕命，岂曰，而右相之言重于朕之言乎？] 卿公然违抗朕的命令。朕竟不知卿心里，右相的话比朕重要？
第143章 诗定江山 女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声音从画面中传来。 王槿之定睛一看, 发现顶替她职位的人竟还是个原主的熟人——大理寺少卿苏穆青。 当年右相王书谨无意间见那届新科状元郎颇具治世之才，有家姐之风，便顺手提拔了下, 后再未管过。 却不料苏穆青这人虽曾经得罪过权贵, 但为人圆滑，不迂腐。最后反倒一步一脚印，爬到了四品大官的程度，成了清官阵营里的佼佼者。 没想到如今, 此人却被女帝推举到这个位置, 成了日后右相攻讦的靶子。 王槿之眼中闪过不悦，尤其从系统口中得知苏穆青出身寒门，和姐姐程晚吟类似，在朝中没有党派根基又才华横溢后, 更是如此。 如此人才却被女帝当做“制衡自己”的弃卒使用，简直暴遣天物！ 王槿之的不悦，系统也看出来了。 正当她准备去地牢看看程晚吟情况的时候，下一段剧情的提示音终于姗姗来迟。 [剧情： 阴谋：南王朝受覆灭西王朝咒人血的侵蚀，为求自保，竟靠着御诡术转移天极诡异的目标，使得皇二女秦晨曦领兵队伍大败退走，不治身亡。] [刚刚成圣的英雄程知州自请带兵，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写千古名言，以身殉道，抵住了咒人血的侵蚀。] [划重点：不治身亡, 以身殉道。] “又是这种为了别人而奔赴大义的命运。” 车帘被揭起，刺目的光亮从外面照射进来, 坐在车里面的王槿之抬手挡住了眼睛。 “统儿，我很自私，所以我可能永远做不了英雄，但我会为她做她未完成的事情。”她轻声说道。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折掉她的羽翼的。” 王槿之那双凤眸骤然被阳光一晃，微微睁大。就是那么半秒钟不到的时间，空茫涣散的墨瞳里就积蓄出一滩水汽。 这优化过的特效，明明是完美地模拟出被眼光刺到的生理反应，但却是她内心苍茫的真实写照。 王槿之那双凤眸仿佛找不到焦点般，泪水扑簌簌落下，看不清前方。 以至于她站在眼前烈日炎炎却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狱牢前，良久良久，都没有动作。直到她身前已经有狱卒轻声呼唤。 方思远掀开轿帘，轿子刚刚行过此处，下意识眯眼，目睹了王槿之站在冰冷狱牢前无声落泪的……全过程，又默默放下轿帘。 车轮碾过地上的尘土和枯草，朝着前方缓慢行驶。 [恶意值增加，好人滤镜升级+2，当前值：10] [达到小成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槿之听到提示声，委委屈屈道。“系统，你那个滤镜又出问题了，没事它响什么？破滤镜，破特效，什么啊，每次都坑我？又坑我？” 系统有心想反驳“自己的滤镜特效不背锅”，但看着王槿之那被它表情特效坑得泪眼婆娑的可怜样，还是默默把话咽了回去，安静如鸡。 王槿之直到眼中水意落尽，这才提着层层叠叠的深紫朝服，迈入狱牢。 步行中，她靠近了关押程晚吟的牢房。对方在这狱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使有原主派人暗中照拂，但身上还是留下了许多鞭打过后早已凝结成块的黑色血迹。 在漆黑的天牢里，程晚吟安静得就像是死去了似的。 王槿之俯身用手探了探她额头和鼻间，确认她不过是受了些不严重的皮外伤后，才放下手，松了口气。 不少落灰扑在王槿之洁净无暇的朝服上。 她眼神定定地，静静站在那里。 时间过去半刻钟，已经走到另条街的左相又回到这里，乘着阳光走了进去。 她在王槿之身后拐角处站立一会，见对方始终隐在阴影里，不去叫醒狱中之人，才明白了对方这是不准备与狱中之人相见。 [竟不知如王相这般心狠手辣的冷血之人……倒对表姐情深义重。] 方思远自嘲。 王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殊不知，在她看来正做一脸忧伤状、注视狱中之人的王槿之，却是与系统逼逼。 “统儿统儿你快看，我姐好帅！” “风流倜傥，卓尔不群！” “快来快来！给我姐拍照！！” 系统捧着相机来了。“行行，我拍，你别激动！” “哇塞，真的好帅，这就是文人气质吗？！”系统也入了坑。 “那必须的！”王槿之翘起大拇哥。“也不看是谁姐姐！” “多拍几张！多拍几张！”王槿之催促。 系统任劳任怨，拍完把相册传到她意识体中，同时不忘提醒。 “贰贰，你就待几天，要不就别和英雄见面了……” “知道知道，放心！” 王槿之并未完全理解系统的担忧，在接过相机后，便兴致勃勃朝它摆手。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转而又拿起相机一页一页翻看。 其中照片仿佛是人间惊鸿，又好似彩蝶起舞，令她眼花缭乱，忍不住沉醉其中。 系统这次并没有打搅她。 午后阳光落在王槿之身上，在她身上交织，使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柔和光影中。直至夕阳余晖散尽，狱中那人苏醒，她才猛然惊醒，绷紧下颌，逃离般的离开这里。 “王……”程晚吟听到声响，惊喜转头，却见来人并非她心念之人，顿时怅然所失。 “左相大人。” 月下清牢，她收敛笑颜，黯然行礼。 气度不羁，豪放洒脱。 此时合袖行礼的模样，果真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方思远狭长的凤眸直勾勾望着王槿之逃跑的方向，脚步顿住，不由回头对上程晚吟目光，久久未言。 ———— 左相府内，方思远站在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园中，抬头望着天空上那轮圆月。 今晚是中秋，月亮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大而明亮，瑰丽清冷、皎洁无暇…… 长子方如卿看着这样的母亲，不敢多说一言。但方思远没有动怒，反倒是好似轻松地勾了勾唇，笑容里没有一丝情绪。 她说：“昨晚，王书谨她辞官了。” 二女方如沁与兄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母亲如愿斗倒了这位宿敌，竟是这幅表情。 她们还以为王相会与女帝之间有场博弈，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落幕了。 在得知陛下要苏穆青顶替自己职位后，那位手段狠辣的右相大人竟然二话不说就退下了。这简直是最不可思议之事。 要知道右相在位期间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她是不能退的，一退就是万丈深渊。不，或许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看到母亲方思远脸上的阴沉之色，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狠狠打了个寒颤。 右相名义上是退了，但实际上谁又知道？ 女帝派了那么多精兵伪装的仆从去相府，意图软禁右相，还不是被王书谨那厮一夕之间全找了出来，发卖出去。不愿发卖的，也都通通送去了修河渠。 别说有精兵把守了，就右相这手段通天的模样，谁敢惹她？连每日去地牢送吃食杂物，陛下都捏着鼻子认了，好好养着她那位阿姐。 就怕她想不开，造反！ 王槿之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忌惮探究的奇怪目光，也没有计较那些骂她是乱臣贼子的话。 她在通过系统比对原主前后府邸之人，把奸细全抓出去后，就该吃吃该喝喝，享受人生。 即使后来那小心眼的女帝，禁了她相府的采购来源，让她的生活质量一下子降低了许多，但王槿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只是个死人，吃不吃都无所谓。 还剩下六天，整日呆在屋里无所事事，静静看书的王槿之，终于在中秋这天等到了南王朝攻打北王朝的战报。 她放下手中信件，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此时已经到了薄暮。 王雅进屋询问她要不要用膳。 王槿之摇头，只是叫她收拾一下，她要出门。 “母亲，您要去哪？我去准备车辇。” 王雅正要掀开门帘出去，被王槿之忽而拽住，说道。“一会我要去见你姨妈，不必大张旗鼓，你就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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