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真的,”说着,娄夏注意到自己身上居然还披着杜若瑶的外套,娇妻感满满。她眼下是后悔万分,衣柜里衣服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今天就穿了这么一套白裙?于是憋了半天,她干脆直接越过解释的过程,跨到终点一步盖棺定论道,“We are partners, that’s all.” 只是此话一出,娄夏差点把自个儿舌头咬下来,刚才还想着替杜若瑶遮遮掩掩,被这么一钓,这下算是在她的室友面前承认了娄夏自己都还不太确定的关系。现如今木已成舟,娄夏当然也不可能再去返回头解释让事情变得更乱,于是她只好强装淡定,又花了三两句终于把Delora塞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自己则继续在沙发上拢起外套,盯着墙上的时钟等着杜若瑶下课。 外套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是专属于杜若瑶的味道。 这场选拔考试持续到下午四点半,娄夏四点一刻就到达学院楼下,她到的有些早,便找了对面的自行车棚避雨,收了那把黑伞倚在墙角。来的时候两人同打这一把伞,但其实杜若瑶包里还有另一把折叠伞。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跟娄夏说了,如果累就在家里等她,不要出来了,也省得胳膊上的石膏受潮,但娄夏就是想来,真是粘人啊,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自己。 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一边灌木丛顶端的一只蜗牛,突然看见那边的教学楼开始有人往外走,娄夏立刻为之一振,只一会儿就准确定位杜若瑶的身影,只是她刚想挥手喊她,却见有人过来给杜若瑶撑伞,是一名高挑的亚裔男子,看长相有些像韩国人。 娄夏高高扬起的嘴角平缓了不少,她下意识地往那边走了几步,连伞都忘了拿,只身站在茫茫雨中,又成了显眼包。 她隐约看见还没等男人开口,杜若瑶就眼尖地发现了她,她一愣,转头和那男人说了句什么,而后立刻从伞下钻出来,翻着包朝车棚走,她似乎是有些着急,步子迈得很大,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自己那双白鞋。 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娄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她护在伞下:“等多久了?” 娄夏心情有些乱,只勉强冲她笑笑:“……没多久。” 偏偏这时候那韩国男人还跟着走过来:“那最近上映的《Evil eye》,要不要一起去看?” 原来是在邀请她看电影,娄夏刚刚悄悄鼓起腮帮子,就见杜若瑶并肩靠过来,礼貌地回他:“不好意思,今晚要和女朋友一起过。” 嗯? 她是说了girlfriend没错吧? 后来杜若瑶和韩国男人分别又寒暄了些什么娄夏通通都没太注意听,直到杜若瑶在她眼前挥挥手她才惊醒一般眨眨眼,回了神。 “傻了啊?”杜若瑶说她傻,语气却很温柔,“那是之前认识的同院一个朋友,本来就认识,我们俩上学期碰巧又都去参加了电影赏析讲座的悬疑专题,兴趣相投,所以他才会邀请我看电影。” “我还没问呢。”娄夏本来只是担心自己乱吃醋,会不会惹她烦,却不想对方不仅把她作为拒绝的理由,还主动解释这么多。 “我怕有人吃醋。”杜若瑶嘴角微勾,抬手摸摸她的肩膀,“伞呢?” 这么未雨绸缪呢?娄夏没回答她,接过伞柄将面前瘦弱的身影拉进怀里,蹭蹭她的侧颈:“杜老师,我也想看《Evil eye》。” 【📢作者有话说】 从这一章开始,为了阅读方便,所有应该为英文的对话全部翻译为中文。 108 ☪ 我来帮你 ◎她是怎么以如此寡淡的神态说出这般虎狼之词的?◎ 纽约,与杜若瑶重逢的第一天,娄夏有亿点后悔来看《Evil Eye》。 以娄夏看来,与其说这是一部悬疑片,不如说它是一部恐怖片,不仅有女巫吸血永葆青春这类的西方非现实主义恐怖色彩,还有关于家庭伦理的现实主义恐怖成分,除此之外还有人剥下一层皮这样的血腥场面。 娄夏其实并非一点儿也接受不了,俗话说没有艺术家不猎奇,她本人甚至参与设计过“失控世界”里的一些恐怖成分。只是她觉得自己和杜若瑶这种不仅可以一边看着血流成河、尸体和组织液,一边淡定喝水,还可以看着鬼怪玄学面不改色评价剧情、特效、背景音乐的大佬,实在还有一定的差距。 电影散场后两人找了一家日式店铺吃咖喱蛋包饭,娄夏看着店里提供的番茄汁都有点下不去嘴。 这是一家日式店铺,她们到店用餐的时间有些晚,距离店家打烊只剩下一个小时,桌子被收起了一大半,于是两人只能并排坐在吧台附近的位置。不过和杜若瑶吃饭,比起面对面,娄夏更享受并排的座位,可以靠得更近一些。 “下次不看这类的了。”敏锐地看出她对于番茄汁的抵触,杜若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要看的!”娄夏不太服气,摆出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多了就习惯了!谁是天生就不怕的呢?” 杜若瑶顿了顿:“我是。” 娄夏:“杜老师,您还真是老样子,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呀~~” 她学着宫廷剧里的贵妃,一手翘着小指,另一手护着,夹一片自己碗里的胡萝卜到杜若瑶碗里,笑得姹紫嫣红的:“皇上,您快吃,您看您西征这么些时日,都瘦成什么样了。” “很明显吗?”杜若瑶总算正面回应她一回。 “很明显!”娄夏重重点头,“我下午下单了一些中餐专用原材料到你家,分分钟准备给你大展身手。” “大展身手?”杜若瑶看一眼她吊起的左手,意有所指道,“怎么展?” Delora一听见她要下厨就只关注在吃的上,而杜若瑶则把侧重点放在她吊着一只手怎么做,好细心,好关心她呀!娄夏一脸高兴,比着自己的左边胳膊给她介绍:“没事儿,其实我的上臂这块儿打了钢板,是需要康复训练的,只是因为下臂还打着石膏,怕被影响到,就迟迟没有开始。” 来纽约前两日,她去医院换石膏,医生说她最多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为了避免新长好的骨头长期保持细弱,要尽早恢复活动。 杜若瑶认真地听完,然后点点头:“在这儿拆吧。” 娄夏有点舍不得:“可是我没有医保。” 杜若瑶喝一口水:“能比机票钱还贵么。” 娄夏:“那不一样!” 杜若瑶:“我给你付。” 娄夏笑弯了眼:“这么舍不得我?” 杜若瑶避开她灼灼的视线:“省得还要跑来跑去。” 娄夏右手去抓她的衣角,筷子都放下了:“你就是舍不得我。” 杜若瑶朝她的餐盘扬下巴:“快吃,别凉了。” 娄夏眼珠滴溜溜:“你还催我呢!从小到大,哪回不是让我慢点吃啊?” “那是因为从前回回和你吃饭,你总是吃得很快……”杜若瑶偏头回忆,忽地想到什么,眼底流露出笑意,看向她,“有时候小脸都吃得通红。” 娄夏脸上发热:“很、很明显吗。” 杜若瑶:“什么?” 娄夏现在脸就有点红了,回想和杜若瑶的“约饭”,每次吃到最后,总是只剩下她自己像个无底洞一般兜底,而对面人也不玩手机,就这么捧着脸看着她,跟看吃播似的,怎么让人不脸红? “吃快点吃慢点你都要说我。”娄夏摆出委屈的表情来,继续揪着她的衣角不放。 冰冷的手环住她的手腕,杜若瑶叹了口气:“说我瘦,你自己不也是么?” “我这是大病初愈,更何况,我再瘦也比你好点儿呢!”娄夏抽出手腕和她比了比,而后趾高气昂地拾起筷子继续吃。 意料之中,杜若瑶只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娄夏就把她的盘子拽过去继续扒拉,吃了大半,忽地发现女老师正目不转睛看她,娄夏还颇为奇怪地问她:“干嘛啊?” 杜若瑶虽然剩饭,但是她好在剩得很整齐,是那种打包回家可以再当一顿饭吃的模样,娄夏本来就习惯于在吃饭这一块照顾她,此时是女朋友了,吃她的剩饭也是吃得更加理所应当、冠冕堂皇。 吃饱喝足后两人散步回家,杜若瑶转头就进了房间,开了灯一转头,娄夏正鬼鬼祟祟猫在门外,杜若瑶有些好笑:“你干嘛呢?中午不是让你回来睡会儿的么。” 这是在说,早就默许娄夏单独登堂入室了,她听懂了,却还是探头探脑:“我一直觉得,卧室这种场所还蛮私人的。” “哦?”杜若瑶挑眉,“那你别进来了。” “啊?那我睡哪儿啊?” 杜若瑶指指门外的沙发:“喏。” “那——我在哪儿洗澡啊?”这间公寓,卫生间是设在房间内的。 杜若瑶指指厨房:“那儿有水。” 娄夏顺着她的指尖看了看,转头间女老师已经站在面前,一手撑着门框另一手握着把手把她堵在外面:“快去吧。” 靠得有些近了,可以闻到若有若无的木质香,娄夏还在想着是该假装扮演好学生去厨房,还是干脆直接撒娇进屋,突然隔壁传来开门声,娄夏转头,入眼就是裹着浴巾的Derola。浴巾没有很长,她却一点儿也不避讳,打了声招呼就大摇大摆往厨房去,娄夏还没回神呢就被杜若瑶拽进了屋,随着锁扣的“咔哒”声被轻巧地抵在木门上。 被困住了,娄夏却是一派轻松,盯着杜若瑶看了一会儿,然后自顾自低头吃吃笑。 杜若瑶语气有些冷:“笑什么?” “不是让我去厨房么?”娄夏看向她,“要不……我去另一个房间的浴室?” 屋内灯光昏黄,她被笼罩在女老师怀中那片暧昧的阴影里,卷曲的发丝勾出温柔的弧度,嘴角笑意诱人,很难把此时的她和高中时的愣头青联系到一起。杜若瑶不自然地偏头,抽身而去,从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和一次性内/裤塞进她怀里,指了指浴室:“去洗澡。” 只是刚刚塞过去,杜若瑶的视线触及到那吊起来的手臂,清澈的眸子陡然一缩。 “啊呀,”娄夏意识到她的局促,佯装皱了皱眉,须臾间又展开,嘴角却勾得更起,她扬了扬手臂,柔若无骨地靠在卧室内浴室的门上,“杜老师不来帮我吗?” 一秒,两秒,三秒。在免费欣赏了一场来自杜女士的变脸大戏后,娄夏才绷不住笑出声:“我有‘洗澡神器’,在行李箱里。” 杜若瑶沉默地看着她把睡衣先放到一边,而后从小小的行李箱里抽出一个塑封袋来,娄夏娴熟地将它展开来,刚好是一个手臂的形状:“喏,这个防水,可以把石膏罩住,我在家里一个人都这么洗。” ——“放心啦?” 杜若瑶点点头,脚一勾,帮她把行李箱合上。 “好了,把睡衣给我吧?” 娄夏站起身,却见刚被才她放在一边的睡衣内衣不知何时被杜若瑶抱在怀里,她伸手去拿,却被对方灵巧地避开,沉静的黑眸看过来,她波澜不惊道:“我帮你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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