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他朋友呢?”霍绯箴是觉得,就算有双人招待券也轮不着邀请她才是。 “其他人都在上班啊。双人下午茶一个人吃多浪费。”白予绛有点不好意思地稍稍低了头,“再说,我原本就是想请你的。” 霍绯箴表面轻快地应答着,心里却有点沉。 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已穿上职业装,却还未明白人心险恶。 她以为的好人,其实正暗地里不择手段阻挠她爸爸晋升。而且没有什么恩怨,甚至根本不认识,纯粹只是收钱办事。 如果她知道了,知道自己被利用的话,估计桌面那杯水马上就会泼过来了吧?不,白予绛也许还不会这般泼辣,她可能只会生气地责问。 那假如,被她知道上回趁她醉得不省人事,在她手机装了监听后门,又会如何?那恐怕就无法想象了,所以当然绝对不会让她知道。 还有之前匿名短信那件事,也并不是那么单纯。其实早在白予绛驻开始唱歌没多久就发现匿名者了。她下午记下了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只要派相对长相清秀的阿斌去套话,马上就能对上。 那么,为何还有费事的双重跟踪?那不过是为了增加白予绛信任度而安排的小把戏罢了。当然,中途杀出个砖头男是始料未及的。然而这个小意外倒是歪打正着,令这小把戏更隐蔽。 事实上,霍绯箴就是这样一个坏人,窃听、隐瞒、欺骗,都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需要钱,但酡晓并不赚钱。她需要钱来维持生活,也需要钱来维持一家她理想中的小酒吧。理想从来都是昂贵的。 有时她也很会给自己找合理化。 比如像白先生这桩委托,她不接也会有别的人接。她接的话,还能选择一个对当事人更温和的方式。 再说,那些黑市上的委托目标,也没几个是身家清白的。这世上本来就不是黑白分明,资源争夺、利益冲突从未离开过人类社会。谁不是在混沌的灰色中寻找着生存的平衡? 不过呢,非必要时她都不喜欢撒谎,因为圆谎很累人。可需隐瞒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以至于有时明明非必要,她还是条件反射地隐藏了真话。 比如刚刚维娜姐问她跟摩尔睡过没,她不假思索就说没有——这就是一个毫无必要的谎言。 甜点端上来了,摆盘讲究且奢华。白予绛连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拿起叉子。估计待会照片就会出现在社交平台上。 霍绯箴也尝了一口,出品还不错,但老实说,配不上昂贵的卖价,大松做的甜点比它好吃。 一般来说,食物有个规律,过于好看的通常不太好吃,而好吃的看起来往往比较朴实。因此需要具有观赏功能的摆盘。当然,摆盘很重要,吃喝本来就是一个很主观的体验,给食客营造一个愉快的氛围能让食物美味加倍。 然而摆盘始终是为主体服务的,如果颠倒了,那便是舍本逐末。 “小松,我新写了一首歌,还没填词,听听给点意见?”白予绛把耳机递过来,看起来心情明媚。 戴上耳机,响起一首轻快的钢琴曲,如煦日和风。 “好听。” 白予绛眯眼笑起来。 出于私心,霍绯箴是想保护这个清澈的笑容的,一个人能无忧无虑地笑的日子总归有限,能让它存在久一点也是一种治愈。 但,这不代表霍绯箴会就此放过她爸。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光明的手段能得逞,总是因为有些不光明的缝隙。 不过她会尽量处理得好点,把女儿的生活和爸爸的工作分割开。 等过些时日事情办完了,她就会立即把监听后门卸干净,绝不会让当事人知道。
第31章 热闹的通宵(倒V开始) 新一届的调酒大师赛地区初赛又要开始了, 今年又轮到在本市,惯例还是和展会一同举行。比赛前一周,外地商家都会陆续来到做准备。 相应的, 酡晓酒吧里也陆续出现前来拜访的同行。 其实调酒师的圈子并不大,流动性也很高, 不少人待个两三年就会转行, 最后长期留在圈子里的, 基本都认识。一旦有比赛或者展会,各地的同行聚集到同一个城市里,自然都会在当地探店。 这些比赛表面上是调酒师个人的竞争, 但实际上能突围而出拿到名次的,都离不开资金在背后支持。 维娜姐认为比赛的本质就是一个商家宣传机会, 因此每年都会以店的名义送几名调酒师去参赛。她手上有十几家店, 轮换着来。 霍绯箴和大松算是她比较早期的弟子,也是比赛成绩最好的两个。而今年参赛的三个师弟师妹也如往年一般,都在酡晓酒吧落脚,做赛前准备。 总之, 临近比赛这周, 店里特别热闹。 下午要指导参赛的师弟师妹练习。而到了晚上,慕名前来的同行络绎不绝。吧台前六个座位总是坐得满满的, 再加上没有座位站在旁边的, 连熟客都挤不进来。 全市少说几百家酒吧, 为什么同行会纷纷来这个小店? 那是当然的,他们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叫小松的前辈, 最高名次是花式组全国亚军;还有一个叫大松的前辈, 最高名次是传统组全国第九名。 一连好几天,他们俩都在店里从早待到晚上两三点。见到了很多以前认识的朋友, 也有很多新面孔,营业额也上去了一截,倒是挺开心的。 周三时,甚至连陆哥和小悦都休店一天过来了,毕竟赛前这晚维娜姐也在——既是债主也是恩人。 “你们俩啊,撇开花式组不说,现在参加传统组比赛应该能打进全国决赛。”维娜姐这么说。手边放着两杯酒,一杯是大松做的玛格丽特,一杯是霍绯箴做的马天尼。俨然是师父在检查徒弟的出品。 “你们看大松,年龄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也出来了,绝对加分。” 大松很是谦虚:“传统组的老前辈厉害得多,我再练十年也比不上他们。” “谦逊是你的优点,但也是弱点,很容易底气不足。你的酒调得不错,但还是少了点突破。再积攒更多阅历也许可以弥补。” 可是这个店太小了,不足以拓宽视野——这句维娜姐没说。她只看了霍绯箴一眼,然后又对大松说:“然而你也没有想成为大师的心,是吧?” “嗯。”大松笑了笑,“辜负维娜姐的培养了。” 陆哥打趣道:“也就维娜姐纵容你们,如果是我,好不容易教出两个有实力的徒弟,到头来都不肯参加比赛,我会骂死他们。” 维娜姐听了倒是笑得轻快:“算了算了,比赛是商业噱头为主,自己开心就好。” “维娜姐,”霍绯箴也笑了说,“我做的酒怎么样?” 维娜姐拿起那杯马天尼喝了两口:“你啊,相反,是更随心所欲了。好处是能做出更有针对性的出品,坏处是不能讨所有评委喜欢。” “那不是正好嘛。每杯酒都只有一个人喝而已。” “我可是知道你的哦。不确定的猜心游戏你最喜欢玩了。” “那我这杯猜对了吗?” 维娜姐笑而不语。 小悦感叹:“你们师徒三个感情真好,比亲姐弟还好。” 店门传来叮当的铃声,进来两个年轻女人,随即欢欣地往吧台飞奔而来。 “小松!”来人上半身都越过了吧台抱她脖子,“好久没见你了!开心!” 说着还往霍绯箴脸上啵了一下。 “啊,大松也在!”女人放开她又抱了大松一下。 “好久没见,小希、宁宁。” 也是大家都认识的老朋友,宁宁没那么闹,但跟小希一样,先往霍绯箴另一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依次拥抱在场的人。 唯独跳过陆哥。 “已婚男人就算了。”小希这么说,大家都笑起来。 “小松有想我们吗?”小希问。 “偶尔吧。” “偶尔,那就是没有啦,真无情啊!”宁宁接话。 “你们怎么也来了?”维娜姐问。 “来看展览看比赛啊。” “当然重点是去赛场看帅气的调酒师。” 小希和宁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都多少年了,你们还那么爱看调酒大赛,也看不厌。” “好看呀!可惜我们那边的调酒师都不行,一个个装得跟什么似的,但真才实学几乎没有。” “没那么差啦,”维娜姐笑道,“是你们看过更好的,要求上去了下不来而已。” “都怪你们俩!”小希粗暴归因。 陆哥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就觉着感慨。在座七个人,论大众审美小松该排在五名女性中的最后,可偏偏大家都喜欢她。 大松死心塌地多年不消说,小希和宁宁都曾是她女友。当然陆哥不知道,如果算上维娜姐,这人数还能增加到四人。 而且他也没把自己当年那一闪而过又混杂不清的仰慕之情算上,毕竟这可是把他胳膊拧脱臼的女人。 ··· 平常少见面的老朋友相聚特别多话题,小希和宁宁都是人来疯的性格,她们来了之后欢笑就更多了。 再晚点客人都结账走了。维娜姐一来比他们辈分大,二来明天要带比赛,也过了凌晨一点就走了。 小希和宁宁倒还是兴致勃勃,一点倦意都没有,说说笑笑又一个小时过去。 “不要回去啦,我们喝通宵吧,好久没试过了!”小希提议。 “我家还有两只猫。”大松说。 “你还养猫了!早上再回去喂应该也可以吧?现在都两点多了,也就多几个小时而已……” “好怀念以前喝通宵的日子啊……” “好嘛,小松?小松……”小希不依不饶。 这阵势,就连小悦也很有兴致,陆哥自然不会反对。 最终拗不过他们,也确实有点怀念以前一群朋友喝酒聊天至天亮的日子。 “好吧,我先说一声。”霍绯箴拿起手机。 “说一声?天哪,小松夜不归宿也会交代了?这次的新女友不简单啊!” “不不不,同住的朋友而已。” “朋友?还同住?”语气尽是不相信,“普通朋友?这么晚人家睡了吧?” 小悦也插话:“叫她过来一起热闹呗?” “她明天要上班的。” “小悦见过?!是什么人呐?……” 好了,小悦这多嘴说了一句,把小希和宁宁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霍绯箴没理她们,还是给摩尔发了“睡了吗?”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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