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宁景帝大笑,“不愧是西北王的好女儿!” 他又忽然轻声道:“朕的公主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景帝的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他想,那一个,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 皇帝的子女无数,有时候他自己都记不清谁的封号是什么。 但顺安是不一样的。 她出生的时候,宁景帝很想直接将她杀了,但终究还是顾及到姝妃的身子,没有这么做。 太医说,姝妃生产时伤了身子,以后可能不会再怀孕。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宁景帝在房里枯坐了整整一晚。 他想,这大概就是上天要给他的报应。 宫人问他要为小公主取个什么封号。 宁景帝连一眼都不想看,更别说要取名了。 最后,是姝妃亲自取的封号和名字——顺安,听澜。 她希望她的孩子平顺安康,观海听澜,无风无浪。 宁景帝还记得,那时虚弱至极的姝妃,抬起头看向他,问:“可以吗?你能做到吗?” 他已经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和自己说过话,当即惊喜地点头应下。 那是她对他唯一的请求,但他好像也并没有做到。 这么多年来,任由顺安在宫里被人漠视欺辱,克扣物资。 他以为这样,就能够从那张相似的脸上,看见害怕和对他的屈服。 但是没有。 那孩子倔得很,和她的娘亲一样倔。 齐鸢没有接宁景帝的话茬,等宁景帝回过神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后,她才告退离开。 “对了,”宁景帝道,“为你修建的房子还没建好,你这段时间可以和顺安一起住在贡院里。” 宁景帝笑了笑:“正好看看科举的热闹,你和顺安也有个伴。” 齐鸢应下。 她知道这位皇帝长女的名号,但从来没见过。 宁景帝愿意让顺安公主担任副考官,想来,应该颇看重这位公主殿下吧? 如果以后要办女子武举,说不定还得跟这位公主打交道。 齐鸢这般想着,从宁景帝那里离开后,隔天便让人打探了下关于这位顺安公主的情报。 所得知的结果,和她预想的情况大相径庭。 宁景帝别说看重顺安公主了,简直一点也不喜欢她。 齐鸢皱起眉,觉得困惑。 按她之前和宁景帝见面时来看,宁景帝应该是想推行女子为官之策的。 但他又选了个不看重的公主,来实施这件事。 着实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是想要做还是不做。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道,让人猜不明白。 齐鸢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不再多想。 百闻不如一见,她决定亲自去看看那位顺安公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侍从问:“郡主,您想去哪里?” 齐鸢想了想,宁景帝好像说过监考们都得住在一起,还让她也暂时搬过去。 那地方叫什么来着…… 顿了顿后,她道:“贡院。” 侍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应好,动作麻利地准备好了马。 齐鸢出行并不喜欢坐马车,所以还是保持着西北的习惯,自己骑马上街。 侍从对京城比她熟悉,骑在前面为她领路。 没多久,一行人就出现在了贡院的门口。 “郡主,”侍从说道,“就是这里了。” 齐鸢抬起眸子,看了眼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牌匾。 她正准备翻身下马,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仔细看去,在贡院门口,似乎是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 而贡院的护卫们纷纷面露难色地围在四周,一副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的样子。 齐鸢诧异地道:“天子脚下怎么总有这些离奇的事?” 原以为京城应该比她们西北的治安更好才是。 但接着两天来所看见的情形,都让齐鸢觉得,这帝都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般好。 齐鸢勒了勒缰绳,引着马疾速上前。 侍从想拦,但是已经拦不住了。 长枪破风,径直落在那群人的面前,将他们想要上前的步伐吓得一滞。 “什么人?竟敢在贡院门前放肆!” 那几人厉声怒喝,寻找长枪袭来的方向。 齐鸢的马正好赶到面前,她利落地翻下身,稳稳落到地上。 “是我。” 齐鸢走过去,拿起长枪,横横挡在那几人面前,眸光冷锐地问:“你们以多欺少,怎么还敢有脸责问我?” 她略微偏过头,问那落单之人,“没事吧?” 贺长思愣了下,“无事,这位姑娘……” 他没说话的话,被贺廷打断。 贺廷笑眯眯地说:“这位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可没有带人欺负二皇兄!” 他无辜地眨眨眼:“廷儿很乖的,廷儿只是想给二皇兄看看廷儿新养的宠物而已。” 二皇兄? 齐鸢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这两人,是皇子? 她心思转动,手里的长枪慢慢收了回来。 侍从紧赶慢赶,才终于追了过来。 他一边疯狂暗示齐鸢,一边点头哈腰地道:“见过二皇子,七皇子殿下。” 侍从道:“郡主才入京不久,惊扰两位的地方,老奴代郡主为两位殿下赔个不是。” 贺长思虚扶起他,温声道:“原来是定西郡主,一场误会而已,不算什么。” 贺廷听见定西郡主的名号,眼里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不知道和顺安姐姐相比,这位定西郡主会不会更有意思一点? 贺长思充当和事佬,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遇见贺廷。 大概是因为那天尤听当着贺长思的面打了贺止戈和贺廷一顿,贺廷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在贺长思面前装下去。 以前乖巧天真的弟弟形象彻底崩坏,贺廷缠着贺长思,要让他见识一下新养的宠物毒蝎子。 贺长思被吓得连连后退。 这才让齐鸢误会了。 听他解释完后,齐鸢默默地在心里得出结论: 你们皇子是真有病。 这国家真的不会玩完吗? 现在让她爹投靠敌国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贺长思问:“定西郡主今日为何会来贡院?” 齐鸢将宁景帝那一套话搬出来说自己是来找顺安公主的。 贺长思愣了下,道:“可是,顺安妹妹现在并不在贡院啊。” 齐鸢也愣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贺长思忽然笑了下:“郡主若是不介意,今日我先带郡主游历一下京城吧。” “顺安妹妹过几日便会搬进来,届时,郡主再来也不迟。” 齐鸢对上他清和的目光,忽然觉得,这国家好像还有点希望。 让她爹叛国之事,可以先缓缓。
第49章 红莲【三合一】 贺长思的性子好, 纵然是一向不喜欢文文弱弱的男子的齐鸢,这一日相处下来也对他的印象颇好。 她聊西北的风情,大漠孤烟。他就安静地听着, 想象未曾见过的弘壮风光。 看着眉眼英气眸光明亮的齐鸢,贺长思莫名地想起了尤听。 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让他觉得,某些方面,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拥有一颗不被世俗所束缚, 自由的心。 分别的时候,贺长思笑着道:“郡主和顺安妹妹很像, 应该能谈得来。” 齐鸢不以为意,心里却对那位顺安公主生出了几分探究心。 希望再过几日, 她能够顺利见到那位传闻里的公主殿下。 - 下午青粟将收好的东西送去贡院时, 尤听便得到了定西郡主将要暂住进来的消息。 这突发状况让尤听不由轻轻蹙起纤眉。 定西郡主武艺高强,三十那日她又该怎么避开齐鸢悄无声息地离开贡院? 青粟道:“听说今日二皇子殿下带着定西郡主逛了整个京城,两人相谈甚欢呢。” 尤听心头一动。 原剧情里宁景帝诏齐鸢入京,是在几年后的事。 齐鸢第一次入宫, 又爱逞强, 在宫里独自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宫门的路。 是贺长思恰好碰见,带她离开。 两人后来一直都有联系。 至于有没有生出情愫,原剧情里没有明说。 只是写贺长思病死狱中的那天,西北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齐鸢坐在廊下,看了整夜。 如今剧情改变了,他们两人相遇的事却依然没变。 尤听垂下长睫沉思。 或许可以让二皇兄牵制一下定西郡主的注意力? “对了殿下,”青粟道, “二皇子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定西郡主是为了您才来的贡院。来者是客, 二皇子让您搬到贡院之时,可以给定西郡主下个帖子。” “好。”尤听应下。 “在去给定西郡主帖子之前,”她嘱咐青粟,“先去找二皇兄。” “便说……我觉得他说得对,来者是客,让他多去找定西郡主尽尽地主之谊。” 青粟一脸懵地应是,领命而去。 贺长思如今就住在贡院,去找他比之前方便得多。 青粟带着人将剩下的箱箧搬过去,顺带找到了贺长思将尤听的意思转达。 贺长思露出同样含着迷茫的神色,“让我多去找定西郡主?” 他问:“为何?” 青粟干笑几声:“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转达公主的话罢了。” “公主说,”青粟又道,“她会很感谢二皇子殿下的。” 贺长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 “既然是顺安妹妹所求,我一定会做到的。” 这也是尤听为什么敢直接让青粟找贺长思帮忙,老实人贺长思对她们这些弟弟妹妹是真不错。 隔日。 尤听便从青粟那里得知了贺长思去找定西郡主品茶的消息。 她趁这个机会搬入了贡院之中,率先抢占了个好位置——从这个房间离开,行踪能够较为隐秘。 等尤听将贡院的地形差不多都摸透的时候,前院传来微微的喧闹声。 是贺长思和齐鸢回来了。 “顺安妹妹已经搬进来了吗?”贺长思惊喜地问,不着痕迹地轻轻松了口气。 前两日领着齐鸢游京城,是他作为皇子的本分罢了。 但今天他找不到别的借口,只能说请定西郡主一起品鉴香茶。 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跟姑娘品过什么茶,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得知尤听来贡院的消息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将人一起带了过来。 尤听对他点点头:“二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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