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姐姐,”贺廷边咳边笑,“你把廷儿踩疼了。” 他嘴上说着疼,眼里兴奋的光芒却愈发明亮。 尤听无语。 不愧是小变态,长大了只会越来越变态。 她把蛇丢到贺廷身上。 小蛇是贺廷养的,自然不会伤他。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刚刚受惊吓的小蛇便爬回了贺廷的袖袋中。 尤听居高临下地盯着贺廷。 “我警告你,不许对宋窈姿打主意。” “不然,我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你。” 贺廷眨了眨眼:“顺安姐姐很在意宋家小姐吗?” 尤听眯了眯眼,抬起脚,不留情面地重重踩在贺廷的胸骨上。 贺廷痛得呲牙咧嘴,委屈地望向尤听,控诉道:“顺安姐姐对廷儿太凶了。” 尤听:“闭嘴。” 她移开腿,“我说,你听。” 贺廷揉着心口,疼得瘪着嘴,但这次没再多说什么。 尤听低身蹲下,伸手扯住了贺廷的衣襟。 她将人拉在自己身前,眸光不再掩饰冰冷的杀意。 “宋窈姿,是我的人。你如果敢动她,贺廷,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到这样的话,贺廷脸上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泛起了兴奋的潮红。 他问:“和从前的贺止戈一样吗?” 贺廷歪了歪头,像是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我轻轻碰了碰他而已,你就狠狠打了我一顿。” 尤听嘴角扯了扯。 拿鞭子抽算是轻轻碰了碰? 她声音冷冽:“不一样。” 凝向贺廷的眸光里尽是幽冷,“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贺廷分辨得出,此刻尤听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如果他动宋窈姿,尤听真的会杀了他。 贺廷眼眸转了转,“好吧好吧。” 他冲着尤听笑了笑:“谁让廷儿最听顺安姐姐的话了。” 然后被尤听一巴掌推开。 尤听站起身,不再管坐地上的贺廷,径直离开。 贺廷坐在原地,好半天,胸口的疼痛才缓解开。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脚印,抱怨地低声喃喃:“顺安姐姐真过分,把廷儿的衣服都踩脏了。” 不过—— 他冲着尤听离开的方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两边虎牙尖尖。 又能和顺安姐姐交手了,真有意思。 至于那个宋小姐,他只不过是听旁人提起什么凤凰女的名号,一时觉得新奇罢了, 比起宋窈姿,当然还是顺安姐姐更有趣了。 贺廷将碧绿小蛇从袖袋中拿了出来。 小蛇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贺廷笑了笑,将小蛇放在地上。 随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了上去。 他唇边还挂着笑,眼里的情绪却十分冷漠。 “真没用啊。” 贺廷低声喃喃着:“看来下次入宫,得给顺安姐姐找到更好玩的宠物才行。” …… …… 贺廷打的什么主意,尤听不用猜都能知道。 小变态的注意力暂时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应该不会再去骚扰宋窈姿。 也不知道宁景帝是倒了什么血霉,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像正常人。 最正常的太子,死得最早。 尤听回忆着这些年来在宫中见到的诸位皇子,最后发现,稍微好一些的竟然只有皇后生下的二皇子贺长思。 贺长思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如果非要从他们中选一个当太子,尤听宁愿是贺长思。 可惜贺长思有个不怎么精明的母亲,太过强势,事无巨细都要插手,反而将儿子的性格养得有些软弱。 这样的人,若是入住东宫。 在和平年代,就算没什么政绩,应该也能成为一个仁君。 总比冷心冷血的贺止戈,以及小变态贺廷强得多。 尤听认真思考着。 她想从宫廷脱身,想避开类似和亲嫁人的命运,需要一点能够和宁景帝抗衡的筹码。 当今的局势,还有比东宫之位,更大的赌局吗? 让几个皇子相互猜疑相互争斗,最终将这把火烧到宁景帝面前。 浑水摸鱼之时,尤听方能明哲保身。 这一届的科举就快举行了,自古以来,科举中举的年轻举子们,都是皇子想要争取的人物。 不出意外,没有了贺止戈的干扰,宋窈姿亦会下场。 原剧情里,贺止戈在这次科举中成功让状元投靠了自己,获得了一大助力。 这次,尤听可不会再让贺止戈赢得这么轻松。 她回端阳殿的时候,青粟已经回来了。 “殿下,我将宋小姐送到了太傅府,亲眼看着她进门才回来的。” 尤听点头:“做得好。” 青粟嘿嘿笑了声,又疑惑地问:“殿下和宋小姐的关系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 尤听一顿:“什么?” 青粟解释道:“来宫里参加宫宴的贵女不少,以前殿下可从来没有关心过哪一家的小姐呢。” 听到宋窈姿进宫参加皇后的赏花宴,还被罚跪的事以后,她家殿下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竟然立刻迈步出了端阳殿。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晕过去的宋小姐带回了殿中。 为了帮宋窈姿避开七皇子,殿下还让宋小姐坐她的马车出宫。 这些事,从前的尤听必然不可能做。 尤听轻咳一声,含糊道:“也许,我与宋小姐投缘罢了。” 青粟似懂非懂,笑着问:“那殿下和宋小姐是朋友了吧?” “朋友?” 尤听琢磨着这个词,犹豫地点头:“算是吧。” 青粟看不懂她的犹豫,不过她仍然觉得这是好事。 她们殿下这些年来一直待在端阳殿里,除了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特别是后来,三皇子除了宫之后。 她觉得殿下实在是太寂寞了,如今看到尤听身边有了朋友,青粟也为她感到高兴。 “太好了,”青粟欢呼一声,“宋小姐要是能多多进宫,陪殿下说话聊天就更好了。” 尤听瞥她一眼,“怎么,这些年来只有你陪我,你已经觉得厌烦了?” 青粟连忙摇头:“殿下,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我对殿下的忠心,犹如滔滔江水悠悠不绝……” “够了,”尤听笑着拦住她,“我说笑的。” “对了,”她问,“宋小姐回去的路上,有没有说些什么?” 青粟认真地想了想,“宋小姐说,很感谢殿下。” 尤听挑眉:“就这?” 青粟肯定地点点头,“就这。” 尤听轻嗤了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忽然问:“还有几日到十五?” 青粟回应道:“三日。怎么了殿下,您是想要去赏月吗?” 赏月? 倒是个好主意。 尤听道:“明天拿我的帖子,送给太傅府。就跟宋小姐说,我邀她去瑶山赏月。” 瑶山是京城中有名的景点,风景秀丽,上面还有个很有名气的佛寺,据说里面的神佛很是灵验。 所以,吸引了京城中不少贵女夫人前去拜佛登山。 青粟歪了下头,似乎不解:“瑶山?为什么不请宋小姐进宫呢?” 瑶山风景秀丽,登高望远,山上有用来观景的亭子,确实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只是,殿下不是一向不喜欢出端阳殿吗,入宫不是更方便? 不让宋窈姿进宫,当然是不希望宋窈姿遇到贺廷或者贺止戈。 在宫外,那两人才会稍稍收敛一些。 “问这么多作甚,你何时变得这么啰嗦。” 尤听看向青粟,“只管去送帖子就是了。” “记住,请宋小姐务必要答应。” 青粟挠了挠头,“知道了殿下,奴婢一定会将您的意思送达的。” 她又笑起来:“看来殿下和宋小姐果真是一见如故,殿下从前从不会邀人赏月的呢!” 一见如故…… 尤听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字,心情微妙。 青粟傻乎乎的,没想到的事多了去。 比如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赏月,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尤听缓缓闭上眼。 还不知道这次去瑶山,又该弄出什么样的情形。 她能看出宋窈姿对这事的态度,和对自己刻意的疏离。 宋窈姿希望只如做了一场绮梦般的,选择遗忘在脑后。 只是这世间之事,哪里是能轻易说得清楚的。 尤听轻声叹息。 她和宋窈姿的纠葛,从那夜开始,便注定要延续下去。 - 第二日,青粟便带着帖子到了太傅府拜见宋太傅。 宋窈姿是太傅的孙女,于情于理,都得先跟宋太傅打个招呼。 得知是顺安公主派过来的人,宋太傅颇为意外,不过也更加爽快地答应—— 只要不是那几个皇子就好。 请帖被送到了宋窈姿的跟前,她诧异地抬头,“赏月?” 莺儿也奇怪,怎么去了一趟宫中,小姐和顺安公主的关系便亲近起来了。 她问道:“小姐,您要去吗?” 宋窈姿的视线落在帖子上。 蓦地想起那时尤听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还望届时,宋小姐不会对此时的话感到后悔。” 她素来聪慧,隐约能够感知到这帖子背后的不寻常。 若是答应,仿佛有什么事情就将从此变得不一样了。 究竟去,还是不去?
第45章 瑶山行【三合一】 三日后。 尤听坐上马车, 从宫中偏门离开。 马车身是低调的沉青色,纱帘层层叠叠,将其中的人影包裹得严实。 只在车轮上, 刻了个小小的宫中印记。 宫里并不完全禁止皇子公主的出行,一月有两日可出宫的机会,只要报备后,在宫门落匙前赶回即可。 正好全了尤听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发作的相思缠。 到了这时候, 她这不受宠的身份便显出了一丝好处来——守宫门的护卫不会刻意刁难, 多半只是随意地无视。 经过宫门时,尤听将帘帐掀起来一角。 隐隐和宫门前的侍卫对上视线。 守门的侍卫都是年轻的生面孔, 身上却又带着染血沉静的气质。 眼神锋锐,宛若刚刚出鞘的冷剑。 尤听若有所思地放下了车帘, 问身边的青粟:“现在守宫门的人, 都换了吗?” 这样的差事,轻松又悠闲,通常都是官宦子弟或者沿袭父位之人担任。 而现在的侍卫,明显不是这京城温柔的风月能够养出来的人。 青粟探头看了眼, 冷不丁撞上侍卫们锐利的眼神, 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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