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施晚昭给菖央盛莲藕排骨汤,见她直勾勾的盯着,只得提醒:“烫,慢些吃。” 菖央点头,手里握着木勺拉,低头小心的吹了吹,才咬住炖的软糯鲜香的莲藕,面上满足含糊不清的念叨:“好吃的。” 前阵子吃了好几顿凉瓜,现下菖央吃什么都比吃凉瓜好吃。 “那就多吃些。”施晚昭多少琢磨出她的一些喜好,偏爱清淡软糯的食物,肉类和瓜果都很爱吃,一般都不挑,除却清苦的凉瓜。 “嗯、施姐姐也吃。”菖央低头又咬住一块香软脱骨的排骨,方才扒拉米饭咀嚼进食,动作安静缓慢,脸颊却鼓鼓的像个小囊袋,连带她娟秀的面容都变的有些憨态可掬。 施晚昭嘴角轻扬,竟然觉得凡人的食物,或许也不是这么没有胃口,低头配合的喝了些汤水。 两人对坐进食分外安静,只是可怜笼中的红尾胖绒鸟嘴馋的吞咽口水低低的唤:“啾啾。” 菖央听见小鸟的鸣叫声,偏头去看,不解的询问:“小鸟、怎么了?” “啾啾!”红尾胖绒鸟恨不得张嘴说人话,心想这个小呆瓜怎么比清渊还要傻呢? 这个时辰,怎么也该投喂了才对啊。 相比于茫然无知的菖央,施晚昭自然是看出红尾胖绒鸟的心思,眼眸冷淡的直视道:“再出声打扰用膳,待会我就来诊治病情。” 话音落下,红尾胖绒鸟顿时寒毛直立,没了刚才的急躁,只能做一只老实本分的可怜鸟。 菖央见红尾胖绒鸟一听到施姐姐的话就安静许多,全然没有察觉这一人一鸟之间的危险关系,满是夸奖的念叨:“小鸟、好乖。” 对此,红尾胖绒鸟只能沉默的表示无语。 而施晚昭则挑眉,抬手轻捏住菖央的耳垂,强行转移她注视的目光出声:“陛下,好好吃饭,不许东张西望。” “哦。”菖央察觉耳垂残留的温凉,有些怕痒的收回目光,迟钝的感觉施姐姐好像不怎么喜欢小鸟呢。 可是小鸟这么可爱,施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呢? 菖央心里藏匿不住好奇,低头咬排骨分神,一不小心咬倒自己的舌头。 “啊!”菖央顿时疼得皱了脸,禁不住倒抽气,这一口下去舌尖都有些疼麻了。 施晚昭见菖央满面痛苦表情,疑惑的询问:“怎么了?” “舌头、咬到了。”菖央怕疼的不敢再吃碗里的排骨,微微张嘴好似尝到猩甜的味道,眼眸显露害怕无助。 “我看看。”施晚昭不知是菖央疼得厉害还是吓的,她眼眸颤动光亮惹人怜惜,抬手轻捧住她的侧脸。 视线落在菖央粉嫩舌头泛着一处正冒着鲜红血珠的极小伤处,看来确实是咬的不轻。 “先含口水。”施晚昭端着水杯递到她嘴旁说着,“别咽下去,慢慢地吐出来。” 菖央低头含住一口水,不敢胡乱动作,低头又咕噜的吐了出来。 猩甜的味道淡了不少,只是疼痛仍旧有些泛滥,菖央看着拿手帕给自己擦嘴的施姐姐,面容平静动作却很轻柔,全然没有白日里的漠然野蛮。 不知为何菖央竟然觉得眼前的施姐姐好像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一个温柔,一个冷漠,截然不同的性格。 “怎么了?”施晚昭见菖央竟呆望着自己出神,指腹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菖央迟钝的回神,有些不知该怎么描述心中的想法,抿唇时舌尖还有些隐隐泛疼,口齿不清的感叹:“唔、施姐姐不生气,真好。” 尤其是跟施姐姐不高兴的时候做对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施晚昭并不知菖央心里的比较,只是听着她没来由的夸奖,心间渐而晴朗些许出声:“倘若陛下不做让我不开心的事,这样确实是很好。” 这话并不是施晚昭哄骗应付她,而是从心而发的真切感言。 “施姐姐不开心的事、哪些呢?”菖央有些畏惧的询问。 “嗯,比如不乖,不听话,又或者……”施晚昭话语停顿的将目光移向正看热闹的某鸟,“太喜欢别的什么事物,我就会不开心。” 红尾胖绒鸟闻声瑟瑟发抖,这个美貌女人有些太不讲道理了吧。 小呆瓜,怎么会娶这么一个专横可怕的女人呢! “啊?”菖央茫然的溢出声,心间禁不住困惑。 不乖,不停话,菖央尚且还能理解,可是太喜欢别的事物,为什么施姐姐也要生气呢? 施晚昭停顿擦拭动作,挑眉看向菖央询问:“陛下不愿意?” 菖央连连摇头应:“没有、愿意的。”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能让施姐姐开心,菖央什么都愿意做的。 读书、练字、识数,这些通通都是为得到施姐姐的夸奖。 “那陛下要说到做到,否则会有惩罚的。”施晚昭颇为满意的收回手应着。 “惩罚什么?”菖央好奇的询问。 施晚昭迎上她熠熠生辉的眼眸,尤胜天上最耀眼的星石,葱白指腹轻触她的眼角,仿若摘星一般轻抚,言语淡然道:“陛下,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说罢,施晚昭自顾自收回手。 菖央见施姐姐不愿透露,心间更是好奇,只是听话的没有再询问。 夜间华容殿内烛火摇曳,盛夏连月聚集的闷热更为难耐,菖央用完膳食,便起身去沐浴。 宫人们收拾着碗碟用具,安静的退出内里。 施晚昭目光看着红尾胖绒鸟又饿又热的瘫软在笼中,抬手给它加了些水和鸟食。 虽说菖央对这只通灵鸟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可到底是思虑不全,很明显不懂养护。 施晚昭见红尾胖绒鸟顾自喝水吃食,目光落在它靓丽的毛发,多少有些明白它迎合菖央的喜好,幽幽地出声:“你安分些,倒是能多活几日,若是存了私逃心思,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红尾胖绒鸟吓的不敢说话了,只能认怂的连连点头。 “那就好好待在鸟笼做一只寻常的鸟,陛下看起来很喜欢你,如果你惹的陛下生厌,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可若是太讨陛下欢喜,你照样难逃一死。” “啾啾??” 对此,红尾胖绒鸟表示活着好难啊! 施晚昭知晓通灵鸟的灵性,自然言明简要,以免它给自己闹不痛快。 不过施晚昭留下这只通灵鸟不仅仅是为哄菖央开心,还有留它作为把柄挟制女道清渊的缘故。 要想解道门结界封印,兴许到时有用得着女道的地方。 红尾胖绒鸟并不知面前美貌女人的险恶用心,却被她那过于阴鸷的瑰丽眼眸看的寒毛直立,好似不得动弹的只能等死的猎物。 这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感受,就算亲眼目睹喝兔子血的变态女人都没有让红尾胖绒鸟这么害怕。 这美貌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眼见华容殿内笼中的红尾胖绒鸟正遭受山呼海啸般的压迫时,此时另一方宫院厢房内的清渊却还在试图救治不对劲的假红尾胖绒鸟。 “小喇叭,出来吧?”清渊打开鸟笼担忧的看着一直厌厌盘踞其中不肯出来的红尾胖绒鸟。 这么反常的安静,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你爱吃的糕点,要不要尝尝?”清渊掌心捧着糕点递到它面前,它却无动于衷。 无奈清渊只得抬手轻捧住红尾胖绒鸟出笼,并没有发现蜜蜂蛰伤的痕迹,反倒是它的体温有些凉。 “你生病了么?”清渊想要听到它的回应,可是从回来至今,小喇叭竟然没有叫过一声,太不像她平日里的习惯了。 当初清渊之所以给它起名为小喇叭,就是因为它一旦闹腾起来就会叫嚷的没完没了。 简直就像是行走的喇叭,叽叽喳喳的一刻都不肯停歇。 可话语仍旧没有得到回应,清渊不免皱眉,这些年小喇叭很少生病,真要给它治病,那肯定还是要去找兽医诊治才好。 毕竟清渊只会治人,鸟类的病症其实并不清楚。 再加上小喇叭上一回曾误食过奇怪的东西,也许是伤及根本复发了。 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打消让小喇叭带自己去查狐妖和变态女人的事了。 夜幕之下,残月轻移,西梁宫廷内噪杂蝉鸣声此起彼伏,晚风徐徐而来,裹挟着闷热潮湿,让人不得痛快。 天上乌云阵阵而来时,遮掩残月光亮,更有一番阴郁低沉。 刚沐浴更衣的菖央,怕热的挥动圆面扇,目光看向笼中的小鸟嘟囔道:“小鸟、好热,会下雨吗?” “啾啾……”红尾胖绒鸟吃饱喝足的懒散躺在笼子里敷衍的叫唤两声,生怕惹得一旁美貌女人的不满意。 既不能太亲近,又不能太生疏,真是不懂美貌女人的心思。 菖央见小鸟像是在应自己的话,当即也不多想,新奇的弯着眼眉笑。 这般隔着笼子看小鸟,让菖央有些心痒痒,偏头望向看道书的施姐姐唤:“菖央,能打开笼子吗?” 毛绒绒的小鸟,看起来比菖央怀里的小人偶精致许多,而且它会说话会动,好像摸摸它的小脑袋哎! 施晚昭迎上菖央期盼目光,并无动容的应:“如若打开笼子,它就会飞走,陛下确定吗?” 菖央一听,顿时心生犹豫,视线看着笼子里毛发鲜艳蓬松可爱的红尾胖绒鸟,有些舍不得让它飞走。 可笼中的红尾胖绒鸟一听,却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就算骗不了美貌女人,可骗眼前的小呆瓜,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啊。 “啾啾!”红尾胖绒鸟热情的窜到鸟笼旁,恨不得像只开屏的孔雀,试图“勾引”小呆瓜心动上手打开鸟笼。 而确实不出意料,菖央伸出食指,不过没有打开鸟笼,而是很轻的碰了下小鸟毛绒绒的脑袋,眼眸亮着光,满面掩饰不住的开心。 “好软……”菖央弯曲食指又大着胆子摸了摸毛发叹,而后就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指。 徒留敞开毛绒绒肚皮傻愣的红尾胖绒鸟,一幅无语模样。 这就,结束了? 正当红尾胖绒鸟欲再度施展美鸟术时,忽地小呆瓜身后的美貌女人目光犹如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 嘶…… 仿佛全身血脉冻结般的红尾胖绒鸟深深的感受到恐惧,立刻恢复矜持模样,再也不敢当面勾搭小呆瓜了。 而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小呆瓜却偏身开心的跟美貌夫人夸赞起摸鸟心得! “施姐姐,小鸟好软!”菖央眉眼闪烁星光说着。 “嗯,是么。”施晚昭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眉眼间萦绕漠视凌冽透着不好惹的意味,若非目光专注道书,恐怕早就无法藏匿。 菖央更是没有觉察不对劲,怀里抱着小人偶凑近兴致盎然的念叨:“嗯,施姐姐也去摸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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