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姐姐~”菖央走的有些急,面色泛起红晕,水润眼眸含着笑,分外招人喜爱。 “不要过来。”可施晚昭此时却不太想跟她离的太近,体内寒冷异常,滋味并不好受。 仿佛周身血液都要凝结成冰霜,呼吸间血肉都要遭受冰刀割裂,所以施晚昭的面色瞧着并不热忱,甚至堪称冷漠。 菖央有些畏惧的听话停下步伐,双手抱住鸟笼很是拘谨,澄澈眼眸透着不解探究,甚至还有几分无措。 “陛下有事?”施晚昭见菖央面上笑意散去,又心生不忍,只得抿紧薄唇出声。 “没、没事。”菖央低头不敢去看冷若冰霜的施姐姐,视线看着笼中的红尾胖绒鸟,才断断续续的开口,“想、跟施姐姐一块玩。” 施晚昭薄唇因抿紧而有些失了血色,视线从菖央紧张的神情移开,顾自的落在绿池水面淡漠道:“现在不行,陛下跟小鸟去别处玩吧。” 菖央眉眼暗了暗,稍稍抬眸看向仅露出侧脸的施姐姐,分外冷淡,笨拙的出声:“小鸟、也想跟施姐姐玩的。” 突然被造谣的红尾胖绒鸟,连忙摇头抗议:“啾啾!!” 可是一声声激动的叫唤却被误解成热情,菖央捧着鸟笼给施姐姐展示道:“施姐姐、看。” 红尾胖绒鸟满是抗拒的连忙后退到鸟笼的另一侧边缘,若不是毛绒绒圆滚滚的身板,大抵都要挤出鸟笼不可。 这个美貌女人的目光好冷啊,红尾胖绒鸟都受不住迎面而来的蚀骨冰冷,徒留两只光溜溜的小爪子冷的打颤。 此时的红尾胖绒鸟无比希望自己小爪子能长点羽毛,否则真的会被活生生冻死的! 施晚昭冷冷看了眼红尾胖绒鸟的抗拒,并没有信菖央的话,只当她是在寻黏人的说法罢了。 唉,原本只是想安静晒个太阳而已,没想她却非要纠缠不休,怎么就这么难呢。 “陛下,我现下不舒服,没空陪你玩闹。”施晚昭抬手扶额无奈的出声。 菖央黑黝黝的眼眸专注的看着面前施姐姐愁闷模样,双手怀抱着鸟笼,呆站在远处不安的问:“不舒服、生病了么?” “嗯,昨夜暴雨侵染,许是邪风入体,所以有些疲倦,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施晚昭并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自己的症状,只得寻个最容易被理解的说法应付。 “唔、不舒服,要休息。”菖央迟缓的念叨着,连带着说话都轻声轻气,不敢再打扰施姐姐的休息。 说罢,菖央却并没有带着小鸟顾自去别处,而是就在这处亭园的不远处玩闹。 亭园内山石绿池交向辉映,柳枝垂落轻浮池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其内有一座搭建的假山,山石耸立而坚固,不少青翠植被点缀其间,又有一方小亭藏身于其中,犹如浑然天成,堪称精妙绝伦。 从一台台石阶跨越,菖央环抱着鸟笼进入山中亭内,探身张望园内景观,视线从山石落入池水,又从水中红鲤看向点水盘旋的蜻蜓。 菖央总是会不自觉的看上几眼沐浴在璀璨日光下闭目休息的施姐姐。 许是因距离角度的不同,菖央只能看见宽敞藤椅的一侧,看不太清施姐姐面目神情,不过却能将她斜躺的身段一览无遗。 施姐姐身段纤长,素青裙裳层层叠叠垂落,却并不显得臃肿繁复,反而半遮半掩的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婀娜体态,一双玉足并拢斜搭在一方较矮的红漆四足小凳。 远远相望,犹如天际霞光彩云围绕不可窥视的仙山,周身自有疏离而静美姿态,如梦如幻。 “啾啾?” 一声突兀的鸣叫声召回菖央涣散的心思,眼眸垂望着笼中胖乎乎的红尾胖绒鸟,压低着声:“嘘~,施姐姐病了,要休息。” 红尾胖绒鸟很是无语,心想小呆瓜刚才傻望的模样,真像个望夫、哦不,望妻石才对。 大清早闲着没事,竟然选择偷窥不好惹的美貌女人,看来小呆瓜胆子很大! “啾啾!”红尾胖绒鸟调皮的故意叫唤几声,上窜下跳的在笼子里闹腾。 心想,最好能气的小呆瓜将自己放出去就好了! 菖央却慌张连忙抱紧鸟笼,用宽大的衣袖罩住闹腾的小鸟,眼眸慌张望向亭外那方静谧处。 庆幸,并未惊扰到施姐姐的休息。 “小鸟乖,别叫了。”菖央抱着鸟笼转动亭内另一侧哄着。 红尾胖绒鸟有恃无恐的继续叫嚷,聒噪的动静引来不少林间小鸟的张望。 “啾啾!”红尾胖绒鸟试图向这些鸟通风报信求救。 谁想华容殿内的鸟儿都爱搭不理,甚至畏惧的偏头齐齐看向那方藤椅处的美貌女人,好似在避讳着什么可怕的猛禽。 菖央不得不抱着鸟笼从一侧假山下来走到安静处,生怕小鸟吵闹到施姐姐休息。 这般好一会,红尾胖绒鸟嗓子都哑了,只好消停下来。 待见笼中小鸟安静下来,菖央低声念叨:“小鸟,不听话、施姐姐不喜欢的。” 红尾胖绒鸟听到小呆瓜提及美貌女人下意识的抖了抖羽毛。 难怪刚才那些鸟见死不救,如此巍峨壮观的华容殿居住这么一位恐怖的女主人,谁能不害怕呢。 “啾啾!”红尾胖绒鸟仗着现下不见美貌女人身影,才大着胆子虚张声势。 不听话,做鸟就要不听话! 菖央娟秀面容显露为难,眉头一皱,觉得这只毛□□亮的小鸟太不乖了。 小鸟的鸣叫声,刺耳又噪杂,连带菖央的耳朵都有些受不住。 “别叫了,给你喂好吃的吧?” 这一句话,才终于说服喋喋不休的小鸟。 菖央松了口气,提着鸟笼从石道回到殿内,正巧遇见尹管事,便将小鸟交给她,慢吞吞的说:“好吃的、小鸟想吃。” “是。”尹管事接过鸟笼,耐心的听着,眼见女皇陛下拙笨的说完,竟顾自走了。 这有些痴傻的女皇陛下,有时说话做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心思。 而这方顾自回到亭园的菖央,怀里没了嘈杂的小鸟,小心翼翼的走向藤椅处。 这会近巳时,虽未至午时,日光却已经比清晨要热上许多。 昨夜暴雨之后,燥热倒是消散大半,隐有渐入处暑时节。 不过菖央来回走的急,面上还是有些薄汗,两颊染上淡粉桃红,乌黑的鬓角青丝更是衬托的她面如凝脂肤白胜雪。 轻快的步伐踩过石道,菖央的呼吸声亦有些明显。 呼…… 这些细碎的声响无一例外的落在闭目养神的施晚昭耳朵里,甚至都能够想象出菖央的娇美神态。 许是日光渐而暖和,施晚昭亦感受到血液涌动,连带肢体亦稍稍恢复些许知觉,不复先前麻木冰冷。 当眼前光影被纤细身段缓缓遮掩时,施晚昭感知到专注而绵软的目光,并未防备,而是放缓呼吸身段,静观其变。 这人,想做什么呢? 可好一会也不见动静,施晚昭睁开眼看向守在藤椅旁乖巧张望的面容。 菖央的眼睛就像涌动的泉眼,哪怕不说话,也能透过她的眼睛感受她的欢喜忧愁。 而此刻她黑亮眼眸里清晰的映着自己的模样,满是关切。 “陛下,看什么?”施晚昭并未坐直身,而是懒散的斜躺在藤椅里,眉眼显露几分慵懒。 “施姐姐、病好了吗?”菖央松了口气般应着,刚才不知为何担心施姐姐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施晚昭薄唇无声翕动着,却没有立即应话,而是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温凉指腹触及她的眼角,好似摸到她真切存在的担心。 “嗯,好多了。”施晚昭并不信世上任何事物,可是却没来由的相信菖央眼眸里对自己担忧并无虚假。 毕竟她当初曾为几条小鱼而哭的撕心裂肺,更何况她从来不知掩饰对自己的喜欢和信赖。 菖央闻声,面上露出笑意,抬手捧住脸侧温凉的掌心出声:“施姐姐手、好冷。” 说着,菖央捂紧掌心里的手,而后塞进自己的袖兜念叨:“这样、更暖和么?” “嗯。”施晚昭虽然觉得没有多少变化,不过还是给面子的应话。 从云层落下的光亮,照的菖央此时认真的面容看起来似乎比平日里少了几分稚气。 施晚昭仰躺的看向乖巧坐在一旁给自己暖手的菖央出声:“陛下,刚才去哪了?” 事实上菖央在亭内的动静,大部分施晚昭都能听的清楚,除却先前她提着吵闹的小鸟慌张离开亭园。 菖央迎上施姐姐漫不经心的视线应:“小鸟吵、要吃的,带回殿了。” “这样啊。”施晚昭本来还以为菖央是怕热才离开,“那陛下怎么扔下小鸟,又回来了?” 她看起来很喜欢那只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腻了吧。 “唔、担心施姐姐。”菖央如实应着,抿唇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施姐姐,犹豫的询问,“要、喝血么?” 上一回施姐姐喝血都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施晚昭无声的看着菖央年轻面容,葱白指腹有意无意的在她的掌心划动,似是描绘她掌心的纹路,又像是犹豫思量。 亭园内清风晃动树叶沙沙作响时,两人的裙裳随之摆动纠缠,藤椅上的施晚昭眼眸平静的近乎毫无波澜,却不似往日阴鸷阴狠,而是浮现淡然一笑。 很少见的,施晚昭心情很好,又或者可以称之为愉悦。 “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施晚昭的手脱离菖央的掌心,随即伸展手臂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一并躺入其中,翻身询问。 明明话语柔和,可动作却透着觊觎和强势。 菖央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躺在藤椅,有些紧张的伸手捏住施姐姐垂落的一截衣袖,眼眸有些茫然的应:“什么?” 施晚昭俯瞰着顺从的菖央,知晓她多半是没有明白,只得解释的出声:“让我喝太多的血,陛下可能会死的。” 话语落地,菖央听到死的时候,澄澈眼眸显露害怕,迟钝而慌张的问:“会、死掉!” “当然。“施晚昭见菖央面上露出害怕,心间又有些低落,“所以陛下后悔了?” 看来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帮自己而已,根本不明白其中的严重后果。 正当施晚昭心思诡谲多变时,没想眼前的菖央却胆怯的闭上眼眸,那细密的睫毛更显稠密细长,嗓音有些闷哑的出声:“也不想、让施姐姐死掉。” 话语间,菖央的眼角映出水光,隐隐泛出泪痕。 施晚昭讶然的看着,指腹停留在她的眼角,轻柔的擦拭,而后坐直身段,神情已恢复如初道:“别哭了,我不会死的。” 眼前忽地没了遮挡,菖央睁开眼,稍稍探近着问:“施姐姐,喝血吗?” “不喝了。”施晚昭偏头看着怕死却还担心自己的菖央,心里明明渴望鲜血,却没有升起再对她动手的心思,幽幽地移开视线,“陛下不必担心,我会尽快治好病的,这样你我都不用死了。”
158 首页 上一页 92 93 94 95 96 9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