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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华容殿，女官见清渊神色凝重，便走近解释：“道师乃宫外人士，可能还不知施皇后落水小产是因宋妃娘娘嫉妒陷害，所以可能这才是施皇后近来心情不佳冷眼相待的缘故吧。” “竟有此事？”清渊闻声，不免震惊西梁宫廷内会有如此险恶事情。 “唉，道师有所不知，当初众目睽睽之下宋妃推搡施皇后落水没了胎儿，事后宋妃就被辛太后贬入南巷，所以昨夜宋妃言语也极可能是一番故意陷害。” “陷害？” 女官颔首提醒道：“西梁宫廷之中滋生妖邪害人的流言，尤其又是与负责主持深宫事务的施皇后相关，若是辛太后深信不疑，那施皇后轻则被废后位，重则处死都是有可能。” 过去的西梁皇宫之中并不是没有过因巫蛊之祸而落狱致死的宫人妃嫔。 有时看似不起眼的流言，往往会造成杀身之祸，女官一直认为谨言慎行才是宫廷中的安身之道。 “道师就算荣获辛太后信赖，亦要小心言行才是。”女官好心提醒，并不敢直言辛太后有时比施皇后还要反复无常。 当初太上皇昏迷不醒，辛太后立即垂帘听政，夺权心思昭然若揭，朝中人人奉承无人敢忤逆，可见其狠辣手段。 清渊怔住，不禁暗叹人心有时真是比妖邪还要难以分辨善恶。 “多谢告知。”清渊收回心思，视线看向笼中的小喇叭，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待除妖之后就离开西梁皇宫，以免落得不自在。 这方两人身影消失在望不见尽头的宫道，华容殿里的施晚昭顾自起身入内。 还未见到菖央身影，耳旁就已经听到她的清亮嗓音，正缓慢的数着数：“七十八、七十九、唔……” 话语停顿，施晚昭看见菖央清秀面容显露烦闷，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樱红的唇略微有些干燥使得细密地唇纹清晰可见，贝齿轻捏住时，清脆爽朗嗓音再次出声：“六十一、六十二……” 施晚昭抿唇忍俊不禁的听着她掷地有声的数目，淡漠眼眸禁不住晕染开几分涟漪，抬手握着圆面扇轻拍了下她的肩道：“陛下，别数了。” 这样数下去，天黑了，她都数不到一百。 菖央闻声，只得睁开眼，有些为难的看着掌心里的木鸟出声：“怎么办，数不完？” 先前菖央就一直在数，现在嗓子都有些渴了，竟然还没有数完一百个数。 “其实六十个数也够了。”施晚昭移动圆面扇轻遮住她掌心捧住的木鸟，而后慢慢地移开。 红尾胖绒鸟，活灵活现的立在掌心，毛绒绒的脑袋转动张望。 “活的！”菖央指腹轻摸了摸，确认是活的小鸟，眼眸笑意盈盈，光泽水亮的就像一汪鲜活涌动的泉眼，极容易让人心生爱怜。 施晚昭见菖央如此专注掌心的红尾胖绒鸟，好似她的所有心思都被吸引了去，竟没来由生起些不悦。 “这只鸟，陛下想要养多久？” “唔，想一直养着玩。” 菖央随心应答，全然没有注意到话语落下时，身旁人气息都冷了不少。 反倒是掌心的红尾胖绒鸟灵敏感觉到美貌女人目光里的阵阵寒意，瑟瑟发抖的认怂窝在小呆瓜掌心。 这个美貌女人看起来好像是要掐死自己的样子。 呜呜，好可怕！ 清渊快来救命啊！
第六十二章 [六千字章] “玩物丧志, 可不行。” 清冷嗓音落下时，菖央掌心的红尾胖绒鸟被施姐姐冷白纤长的手抓住，随即被无情的扔进鸟笼。 “哎？”菖央黑亮眼眸清晰倒映施姐姐不带笑意的淡雅面容, 隐隐有些不好亲近。 可是明明先前施姐姐还答应让自己养小鸟玩的, 怎么一下就不行了？ 菖央满肚子的困惑无处解答, 只得询问：“为什么？” “陛下先前连一百的数目都数不全, 如若不勤加练习，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施晚昭落座一旁，抬手随意的拿起一本书卷，并不去看菖央, 以免不小心就被她给看的心软了。 笑话二字，刺耳的顺着菖央耳朵直直的扎进心口, 就像柔绵的刺陷进血肉隐隐作痛。 菖央迟钝的失落应：“嗯，知道了。” 说罢，菖央便顺从的接过施姐姐递来的书，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字眼数目，只觉得它们都像一个个小人, 竟然在自己眼前打架。 实在是有些难以分辨。 笨，这个字菖央以前被人说的太多, 反倒一直习以为常。 可若是施姐姐也像别人那般嫌弃自己脑袋太笨, 菖央光是想想都会难受想哭。 许是菖央过于安静, 施晚昭有些不太习惯, 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她端正坐在一旁摘抄, 手中的毛笔不停，可眼眸通红的分外明显, 仿佛只要再多说一句，她就要哭的梨花带雨。 施晚昭不免有些愕然, 她就这么喜爱那只鸟？ 平日里菖央向来听话，施晚昭说一不二，无论做什么她都分外顺从，哪里会如现在这般显露委屈不情愿的模样。 “陛下，不想学？”施晚昭心间跟着有些不畅快，自然说出的话更显冷淡之意。 菖央有些害怕的摇头应：“没、没有。” 施晚昭却觉得菖央更像是畏惧应付自己的回答，峨眉微皱，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目光对视，烦闷的出声：“你在想什么？” 只不过是一只鸟，她竟然会因此难过的红眼，实在是不能理解。 菖央感觉下颌有些疼，目光更是不敢直视施姐姐幽深眼眸，面上满是胆怯，吓得思绪迟钝不敢应话。 这般模样的施姐姐，好可怕。 “为什么不肯对我说话？”施晚昭看不懂菖央的心思，又见她一直不言语，心间更是焦躁，甚至有些不安。 “唔、疼。”菖央实在是有些受不住，才出了声。 施晚昭闻声，视线落在菖央泛红的下颌，方才压下心绪松开手上动作。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 就算菖央玩物丧志，岂不是正好让她做个昏庸无能的君主。 西梁国力越衰弱，道门结界封印越容易消散，到时自己找到玄尊，不仅可以解惑自己残缺元神去向，还能解决体内的极寒之苦。 这对自己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很疼？”施晚昭顾自恢复思绪，面上不见先前阴霾寒意，目光看向怯弱的菖央，竟然在她的眼眸看到畏惧与防备，心间没来由的刺痛。 菖央并不明白施姐姐的变化，只是害怕她像刚才那般突然的生气，所以不知该作何反应。 施晚昭视线落在菖央泛红的肌肤，凡人本就脆弱，更何况她生的娇嫩，薄唇抿紧的探手想去给她揉揉，可指腹还未触及她的脸，便被她下意识的避开了。 “你？”施晚昭指腹僵硬姿势，眉眼间满是无处藏匿的戾气，将那微弱的不可置信遮掩的一干二净，分外冷静的嗓音中透着寒意，“陛下，讨厌我了？” 菖央紧张的眨眼，眼眸躲闪的看向面前姿势未曾变换的施姐姐，半愣的摇头，有些紧张的应：“不、不讨厌的。” 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施晚昭寒眸凝视菖央面容，试图看出她的话语里是否存有欺瞒谎言，试探道：“真的？” “嗯。”菖央点头应。 “过来。”施晚昭看不出她的面容有半分异常，指腹轻勾缓和的出声。 菖央目光从施姐姐的面容流转到她骨节分明的手，犹豫的倾斜身段靠近过去。 温凉的指腹停在下颌，没有刚才的野蛮，只是婉转轻揉的舒适力道。 “还疼吗？”施晚昭被菖央的顺从姿态讨好几分心思，指腹在她的下颌轻揉，动作闲散而柔和，仿佛在揉一只小猫儿。 只需要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可以拿捏她的生死。 施晚昭如此一想，整只掌心捧住她的脸颊，一手托住她的侧颈，清晰感知暖玉肌肤之下脆弱的血脉流动，仿佛掌控着她的所有。 菖央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施姐姐，澄澈透亮眼眸里满是信赖低声应：“好像、不怎么疼了。” “刚才是我不对，陛下以后不用学这些繁杂琐碎的东西了。”施晚昭缓缓收回自己的掌心，全然不见先前的寒意，淡然的说着。 明明看起来跟平日里一样，但是不知为何菖央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要、要学的。”菖央不想让别人说自己笨，更不想让施姐姐觉得自己笨而不开心，笨拙的探手去翻阅书卷，“这些、会好好抄写的。” 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总会是能记得多一些。 施晚昭眼露疑惑的看着，却全然不明白她的心思，明明先前还那么委屈，怎么一下又奋发进取了？ 难不成菖央喜欢自己对她凶一点？ “陛下，不想跟鸟玩吗？”施晚昭试探的出声。 菖央顿笔的看了眼笼中可爱的小鸟，而后偏头又去看施姐姐，满是坚定的应：“先学、再玩。” 这样既能让施姐姐开心，又能愉快的玩耍啦！ 施晚昭见此，只好停了询问，暗想她也许只是一时兴趣，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消退心思吧。 谁想一整日里菖央竟然一直在抄写，黄昏落日，夜幕降临。 殿内昏暗之时，施晚昭起身给她掌灯照明，目光落向伏在案前不肯停笔的人。 菖央一身松青花竹宽袖薄纱夏裳常服，发间仅用玉簪束发装饰，乍一看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文雅风貌。 平日里菖央偏爱些靓丽颜色衣物，这套衣物是施晚昭的衣物，她沐浴更衣时拿错衣物，后来施晚昭便索性给她做常服穿扮。 施晚昭隔着微弱灯火细瞧，暗想她这般姿态倒有些符合凡人志怪小说里那些被妖邪看上的白净书生秀才。 “唔、五十九、六……”菖央面露难色，目光看着自己掰扯不够的手指，颇为艰难而清晰的数出声，“六十、施姐姐对么？” 随着投望过来的清澈目光，施晚昭顾自收回心思，暗想她最多就是笨蛋美人，书生秀才估计她此生是没可能了。 “嗯，陛下数的不错。”施晚昭应了声，视线看向外面陷入暗黑的夜空，隐隐能瞧见残月淡印，“该到用晚膳的时辰，陛下不饿吗？” 往日里这时辰，菖央早该用膳了。 菖央闻声，这才意识到腹中有些咕噜响，抬手摸了摸肚子点头应：“饿了。” 施晚昭收回眺望的目光，透过忽明忽暗的烛光落向端正坐姿的人有些呆萌可爱的动作，薄唇轻抿掩饰笑意道：“那就用膳吧。” “好~” 外间等候唤膳食的尹管事，忽闻内里施皇后声音，方才领着宫人鱼贯而入内里备膳。 因着女皇和施皇后口味清淡，所以御膳都是按照两人习惯添置。 “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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