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一惊,连忙出声:“皇后娘娘息怒。” “此事休要再提,你回去禀告宋妃,若是再肆意妄言,扰乱宫廷,本宫绝不姑息!” “是。” 眼见施皇后不悦,女官自然不敢再多说,便要识趣的准备退离,没想道师却直言不讳的出声:“皇后娘娘请稍安勿躁,既然确认女皇陛下未曾去过南巷,宋妃娘娘或许所说有假,不过害人的黑雾大妖却是真切存在宫廷之中,不可小瞧。” 施晚昭神情凝重的看向毫不畏惧的年轻女道,不免怀疑她是在试探自己。 “道师有何确凿证据?” “昨夜宋妃娘娘曾描述受害经过,那黑雾大妖周身长有密集而锋利的玄羽,而且玄羽伤人有毒可致命,据翻阅古妖传中记载,相较为符合一种在妖界传为玄尊的上古妖兽,此妖……” 话语戛然而止,并非是清渊发现什么异常,而是听见内殿里突然传来熟悉而急切的叫唤声。 “啾啾!”小喇叭的刺耳声在安静的宫殿显得分外清晰可辨。 清渊视线望向眼前身姿端正的施皇后,心间没来由的感觉到危险出声:“皇后娘娘,宫殿内养了鸟?” 小喇叭,该不会闯祸被抓了吧! 施晚昭眉眼淡然的迎上清渊探询目光,已然看出她的在意,指腹轻敲击案桌漫不经心的应:“嗯,陛下刚养了一只有些调皮的鸟,道师怎么不继续说了?” 关于玄尊,施晚昭有太多谜团。 清渊只得压下思绪的应:“此妖兽乃是居住幽都的玄鸟,曾在妖界威名远扬,并不轻易来凡间,施皇后熟习道法,应当有所听闻吧?” “曾经在古道经书里瞥过几眼,不过具体详情并不知,道师还知道些什么?”施晚昭试探的询问。 “关于此妖,我知晓的不多,只是昨夜里苦思,想起曾经在道馆修习封印秘术时,书中粗略的记载九州列国封印妖邪,传闻里遭受天刑的玄尊似乎就被女娲娘娘封印在西梁国某处。” 施晚昭闻声,指腹微握紧,眉眼禁不住显露诧异,暗想竟然如此巧合! 清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泄露天机,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门封印需要历代修道者以及守护者齐心协力维护,可惜沧海桑田,玄尊封印法地的具体情况,如今已经是无所探查。” 如今的西梁国,潜心修道者寥寥无几,而且大多是坑蒙拐骗的术士,亦或是如同师姑那般堕入歪门邪道谋财害命。 至于守护者,应当就是西梁皇室血脉,可惜从入西梁都城,清渊所见的都是西梁皇室的无作为,想来她们早就忘记女娲娘娘交付的重任。 否则现下的西梁国的护国法阵就不会如此薄弱失效,任由妖邪肆意为害人间。 “女官,难道就不能从西梁国历代记载的馆藏文书查询到玄尊封印之处吗?”施晚昭迫切的想要找寻到被封印的玄尊,或许就能缓解自己体内作祟的极寒之苦。 一旁的女官为难的出声:“回皇后娘娘,西梁皇宫几经修缮,馆藏文书亦多次丢失毁坏,朝廷又无人提及修书保存,后来更因看守宫人夜里掌灯失察,大量文献被一把大火烧光了。” 这么多年西梁国一直相安无事,所以导致无人在意那些古老而晦涩难懂的馆书。 谁也没有想到西梁国竟然会有如今这等妖邪谋害的大乱景象。 清渊不由得皱眉出声:“怎么会这样?” 西梁的继任者们,真是一点都没把祖宗规矩记在心里啊。 施晚昭亦跟着神色严肃,如果不能知道玄尊被封印在何处,那该怎么办呢。 不过道门封印,通常都是选择人杰地灵精妙之处,自然也会因西梁国力日渐衰微而失效,否则自己也不会感知到玄尊的存在。 若是能让西梁国置于风波诡谲之中,想来道门封印应该会消解的更快。 殿内众人一时心思各异,纷纷陷入安静,反倒是内殿里接连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尖锐叫唤:“啾啾!” 清渊禁不住倒抽了口气,这熟悉的声调,自己耳朵都差点聋了。 而内里的红尾胖绒鸟几乎是要把嗓子给喊破了,恨不得飞出该死的笼子去外面找清渊救助。 徒留一旁的菖央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小鸟是在唱歌呢。 不过,小鸟唱的有点难听呢。 清渊听出小喇叭的求救,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只好出声:“皇后娘娘,这只鸟是闯了什么祸吗?” 施晚昭收回繁杂心神应:“先前它自己跌跌撞撞飞进华容殿,似乎是被蜜蜂蛰伤了,陛下于心不忍,所以收养了它。” “蜜蜂蛰伤?”清渊不能想象小喇叭到底干了什么事招惹蜜蜂的攻击,“我略懂医术,不知皇后娘娘能否让诊治?” “不必麻烦,宫廷太医自会诊治,道师还是先忙驱除妖邪的大事吧。”施晚昭当然知道清渊是想顺势带走那只通灵鸟,只是不想如她所愿罢了。 毕竟菖央看起来挺喜欢那只叽叽喳喳的通灵鸟,不妨留着让她玩玩吧。 清渊没想到施皇后似乎很不想让自己见小喇叭,暗叹该不会是将小喇叭想占为己有吧? 毕竟小喇叭是通灵圣鸟,施皇后又熟读道法,想来应当是知晓它的不同之处。 “实不相瞒此鸟养在身旁多年,今早顽劣离开身侧贪玩,现下不知怎么落在华容殿,能否请施皇后归还?”清渊听着小喇叭急切的叫唤,还是选择冒着风险直白询问。 施晚昭挑眉,神情坦然的看向年轻女道出声:“天下之鸟成千上万数不尽数,道师如何光凭几声叫唤就确认是自己所养的鸟呢?” 清渊被问的一愣,这若是寻常人,大可直接索要就是了。 可眼前的是西梁皇后,施皇后若是存心不给,清渊确实不好冒犯。 “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让它露面,只要招手,必定会飞回身旁相认。” 这话却并没有立即得到回应,施晚照没想到这个年轻女道如此固执。 一时之间女官夹在两人之间分外为难,暗想护国道师未免胆子太大了! 只不过一只鸟而已,难道就不怕被施皇后一怒之下赐死吗? “道师,既然如此坚持,那本宫就将其提出来让你分辨。”施晚昭缓缓起身,兀自入内里。 话语落下,女官不由得就着衣袖擦额前的冷汗,暗叹看似温和的施皇后周身气派一点都不比强势的辛太后弱啊。 这方入内的施晚昭面上微冷,视线看向笼中叫唤不止的红尾胖绒鸟。 红尾胖绒鸟瑟瑟发抖,顿时蔫巴巴的安静下来。 “陛下,这只鸟好玩吗?”施晚昭走近,幽幽地打量红尾胖绒鸟出声。 菖央坐在一旁,手里端着好几样甜食准备投喂小鸟,面上透着喜爱之情出声:“嗯,好可爱~” “是么。”施晚昭抬手打开鸟笼,一把抓住红尾胖绒鸟置于掌心,动作迅速而精准,“我给陛下变一个戏法如何?” “好呀~”菖央眉眼弯弯的笑着点头,满是期待。 施晚昭随即将红尾胖绒鸟至于袖间,再次伸出手时,掌心里却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鸟。 “咦?”菖央睁大着眼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摸了摸木鸟,而后视线张望施姐姐宽大的袖袍,“不见了?” “没有不见,它就在陛下眼前。”施晚昭将木鸟置于菖央掌心,缓缓起了身,眉眼间淡薄道,“不过这样它就安静多了。” 菖央捧着掌心的木鸟困惑的问:“怎么、变回来?” 施晚昭抬手提起空鸟笼,眉眼垂望满是真挚目光的菖央,神情缓和的说:“陛下闭上眼,数一百个数再睁开眼,小鸟就会变回来了。” “好~”菖央听话的闭上眼,期待的念出声,“一、二……” 这方从内里行走的施晚昭,抬手从空鸟笼挥动,只见笼中出现一只红尾胖绒鸟,此鸟模样颜色体态几乎一模一样。 障眼法,乃道门术法里一门迷惑眼球的幻术,若非咒法失效,旁人很难觉察不对劲。 待施晚昭将鸟笼放至一旁,兀自就坐榻席,指腹打开鸟笼,视线看向静站的年轻女道和女官,“道师不如上前仔细看看吧。” 清渊闻声上前,目光落在鸟笼之中的红尾胖绒鸟,并未察觉异常,只是感觉它似乎有些过于安静。 “小喇叭,过来。”清渊伸出左手呼唤。 可是笼中的红尾胖绒鸟厌厌的没有动作,实在是反常至极。 殿内一时陷入安静,施晚昭见清渊面上露出困惑,便出声:“它先前被蜜蜂蛰伤,刚敷完药,现下兴许是疲倦,道师确定它就是所养多年的鸟吗?” 清渊点头应:“是。” 施晚昭抬手将鸟笼关上,悠悠道:“既然道师如此喜爱,那本宫就赠予吧。” “当真?”清渊心间禁不住诧异为何施皇后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本宫乃西梁皇后,难道会出尔反尔?”施晚昭眉眼显露不悦。 女官机灵的上前答谢:“皇后娘娘息怒,护国道师并非西梁人士,不懂宫廷规矩,多有冒犯。” 说罢,女官主动提起鸟笼,眼眸示意护国道师千万别冲撞施皇后圣威。 见此,清渊只好停了质疑出声:“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施晚昭亦无心与二人浪费时日出声:“若是无事就退下吧。” “是。”清渊和女官一同离开殿内,外间的骄阳如火如荼,让早间都显得分外沉闷燥热。 尹管事随行相送,清渊接过女官提着鸟笼,视线担忧的看了看不出声的小喇叭,有些怀疑它伤的不轻。 否则平日里小喇叭通常都是上窜下跳,一刻都不肯停歇,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乖巧安静。 几人穿过廊道,便要出华容殿门时,一行宫人正好从外入内汇报:“尹姑姑,国师大人送的丹药到了。” “有劳了。”尹管事示意宫人接过锦盒。 清渊目光落在这一行宫人,她们身穿的并非是宫廷衣物而是玄羽道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询问:“她们是?” 尹管事解答道:“她们是西梁国师的修道弟子,平日里主要修行炼丹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所以国师大人每月都会特意送炼制滋补丹药。” “皇后娘娘染病了?”一旁的女官跟着上心的询问。 宋妃刚染邪病,若是施皇后亦跟着得病,那就有些太诡异了。 “大人误会了,端午时日皇后娘娘受惊落水小产,身子就一直不适,绝非像宋妃娘娘突发恶疾。” 尹管事并不想宫廷传出太多危言耸听的流言,自然是有意解释一番。 女官一听,才稍稍安心应:“原来如此啊。” 清渊却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那位性情淡薄的施皇后经历如此伤痛,倒也难怪性子越发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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