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施姐姐一点都不怕热,甚至很喜欢晒太阳,所以水榭通常都很冷清。 而华容殿的宫人们抽神仙散时会悄悄选择水榭,一来知晓施皇后不常来水榭纳凉,二来寻常宫人不敢私自进水榭。 奈何有时就是这么巧,菖央原本安静在水榭竹榻看连环画集,却听见细碎脚步声渐响,还以为是施姐姐回来了。 可是三两脚步声并未进入水榭内里,只是寻了个角落,便急切拿出抽神仙散的烟杆和火具发出些许声响。 清烟弥漫之时夹杂迷惑的浓香,宫人们争先吸取神仙散,面上弥漫不同寻常的红晕,眼眸涣散迷离,更有甚者开始没来由的嬉笑翻爬,嘴里念叨:“飘起来了……” 菖央隔着垂落的青帘不敢出声,鼻间嗅着弥漫的气味,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刺鼻,可是渐渐的有些适应了。 只见三个宫人年岁比菖央似乎要大一些,她们面上布满细汗像是难受又像是开心,身形不稳的倾倒到木板地面,互相纠缠一处的痴狂疯笑了起来。 渐渐的,宫人们的行为越发诡异,她们开始解下衣带露出大片肌肤嬉闹。 菖央看的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她们到底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直至她们互相亲昵纠缠,甚至越发不可收拾时,烟雾已然极其浓郁。 “咳咳……”菖央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甚至跟着面上泛起红晕,眼眸陷入涣散,就连脚步都像是行走在云端般不稳。 而宫人们似是听到里面有动静,连忙互相收拾衣物和烟具,甚至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双手提着就赤足慌张离了水榭。 全然没有人注意到菖央的异常,菖央整个人步履蹒跚的跌坐,随后仰面躺在竹榻,呼吸不自然的急促。 热意翻涌升腾时,菖央觉得难受,抬手试图解衣带散热,脑袋浑浑噩噩的就像那烟雾顺着鼻子钻进脑袋里一般。 宫人们的嬉笑声久久回荡在耳旁,就像是她们在邀请自己一块来玩,菖央眼眸涣散的跟着咧嘴大笑,手舞足蹈的的模样瞧着已然有些不太对劲。 待外间施晚昭回华容殿,宫人汇报菖央来找自己,便改道去水榭。 水榭内里宽敞而幽深,宫人们在外面候着,施晚昭独自入内,鼻间敏感的闻到残留些许异样气息。 施晚昭皱眉迈步进入内里,却因为看见竹榻上的旖旎风光时,身形微顿。 只见榻上的菖央衣裳剥落大半,实在难以遮掩多少柳弱形体,光洁如玉的面容泛着淡红,黑亮眼眸弥漫着氤氲水雾,让人看不清心绪,她的唇角却勾着灿烂夺目的笑。 这一刻的菖央更像是幻化人形的妖,诱惑至极。 “你……”施晚昭还没来得及问询的话,因投落进怀里的人而戛然而止。 意识全然迷糊的菖央只记得自己抱住一块很舒服的枕头,凉凉的,就像施姐姐一样。 那贴近脸颊的脸蛋似是不安分的攒动,嗓音软糯的唤:“施姐姐……” 这一刻施晚昭仿佛听见什么东西断裂,一手护住柔弱无骨的菖央,指腹轻挑起菖央的下颌与她对视。 可令人意外的是菖央的眼眸里没有自己的倒影,她的眼里只有一片混沌。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施晚昭任由坐在膝上的菖央不安分,眼眸打量她明显的不对劲,全然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而菖央同样努力睁开眼想看清面前跟施姐姐说话一模一样的人,可是怎么都无济于事。 “呜呜、看不见……”菖央鼻头贴近面前人的脸颊有些失落害怕的念叨。 施晚昭呼吸一滞,眼眸直直看见凑近的菖央,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呜呜、施姐姐?”菖央看不清视线,怀疑这人是坏人,吓得偏要离开。 奈何半点力道都使不上,反而菖央后颈被直直按住逃脱不得,慌张之中只得下了狠口。 直至施晚昭拉开距离,腕间染上淡淡的血痕牙印,面上并没有恼怒,清冽眉眼显露几分意外。 她,这是中了什么du了? 平日里的胆小鬼,竟然都敢咬自己了。 而菖央耳朵里嗡嗡地响个不停,眼眸涣散中恢复些许清晰,好似看见几个施姐姐在不停的变幻。 不知是因为烟雾的刺激还是菖央太过虚弱,脑袋一歪,当即枕着施姐姐怀里昏睡过去。 施晚昭探手微紧护住怀里的人,收敛几分心思,指腹检查菖央的气息,才放下心。 刚才那一瞬间,施晚昭还以为菖央是想要亲自己。 而施晚昭竟然因为太过震惊,甚至都没有想要推开她的胡闹。 心间思绪繁杂,施晚昭看了看怀里的菖央,她估计是沾染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必须得好好查查。 天色昏暗之际,菖央迷糊的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正在大木桶里泡药浴,周身水雾缭绕,分外朦胧。 菖央模糊的记得自己先前好像在跟那些宫人们一块跳舞啊。 明亮眼眸透过水雾看向不远处的熟悉身影,菖央嗓音有些哑的出声:“施姐姐?” 许是刚沐浴的缘故,施姐姐一身素白内裳瞧着温婉动人,菖央仰头看着她走近,脸颊没出息的发烫。 “你,知道先前做了什么吗?”施晚昭视线打量满脸困惑的菖央,心想看来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菖央摇头,仍旧有些晕的应:“不知道,她们人呢?” 施晚昭皱眉低沉问:“她们,是谁?” 先前在水榭里看见菖央时,她身旁并没有别人。 难道是有人对菖央意图不轨? 一想到菖央那会衣物不整的模样被旁人瞧了去,施晚昭周身寒雾浮现,顿时心间升起杀意。 就连菖央都感觉到施姐姐整个人冷冰冰的厉害,禁不住哆嗦了下,弱弱地应:“唔、不记得了。” 这话并不是敷衍,而是菖央真不太记得那些宫人模样。 施晚昭看向毫不设防的菖央,心间没来由的生气,当时自己来晚一步,兴许她已经被人…… “施姐姐、去哪?”菖央见施姐姐转身偏要离开,有些不解的唤。 “有事。”施晚昭不可能放过华容殿内觊觎菖央的任何存在。 无关其他,施晚昭早已将菖央化为自己囊中物,自然是不容她人侵犯。 菖央不想一个人,将湿答答的手搭在木桶旁出声:“菖央,也要去。” 施晚昭顿步,眼眸略过菖央被泡的红润面容,落在她露出水面若隐若现的身段,心间隐忍怒意沉声:“在你把自己洗干净之前,哪儿都不许去,明白吗?” “明、明白了。”菖央怯怯的应着,心里没来由的害怕。 这样的施姐姐,好可怕…… 从内殿出来的施晚昭召集华容殿所有的宫人,孤身坐在庭内坐席,目光巡视站立在光亮处的宫人们。 尹管事不知发生何事,只遵从命令招来所有的宫人,方才低声询问:“皇后娘娘,华容殿所有宫人都在这了。” 施晚昭骨节分明的玉指敲击着案桌,视线看向这些花季年华般的宫人们,只见她们大多面上满是紧张畏惧,并不敢抬头张望自己。 “今日哪些宫人去过水榭,或是看见过有宫人去过水榭的?” 话语轻柔而冷淡的响起,好似盛夏艳阳天里平白无故落下一道寒刃,让藏匿其中的那三个宫人心生畏惧。 宫人们互相张望议论似是都在困惑施皇后的询问。 施晚昭目光幽幽地看向那三个完全不敢东张西望的宫人出声,“尹管事,把她们三个人提上来,其他人退下。” “是。”尹管事全然摸不着头脑,只得应。 三个宫人本就心惊胆颤,现下更是害怕被发现什么,齐齐跪在地面不敢出声。 “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谁先交代清楚,可以免除水榭内发生事情的处罚。” 施晚昭已然察觉到三个宫人周身挥散不去的异样气味同水榭内的气味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奴婢该死。”其中一位个头较高的宫人胆怯的抢先出声,“今日我们三人贪食神仙散,所以私自去水榭偷闲,才冒犯惊扰您。” 这时宫人还以为那声咳嗽是施皇后。 “神仙散?”施晚昭并无怜悯看着宫人们惨白的脸色,隐隐意识到不对劲。 尹管事在一旁忙低声道:“皇后娘娘,这是近月宫中盛行的玩意,有些宫人上瘾喜欢弄些偷着抽,没想到华容殿内也有这种事,老奴失职了。” 关于神仙散,其实尹管事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宫内盛行这种东西,而且还跟颐养宫王管事脱不了干系。 施晚昭眉头微皱的并未应声,而是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三个宫人出声:“你们没有在水榭里做些别的不该做的事?” “绝对没有,当时奴婢们听到惊扰皇后娘娘的声音就慌张逃了。” 如果事情无假,那被宫人误会成自己的就是菖央,她很可能是误闻到神仙散,才会导致神智不清的症状。 看来这种神仙散,大有问题。 “来人,将三人一并送去内司,审查违禁买卖神仙散,严加惩戒。”施晚昭心知这种东西出现在菖央周围绝对是危险的存在。 今日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菖央的异常,恐怕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施晚昭思绪一转,不由得想起菖央水榭内的柔媚姿态,指腹轻触腕间齿印伤处,竟然能感觉到发烫的迹象。 真是诡异,自己的身体一定出什么问题了。
第五十四章 [七千字章] “皇后娘娘饶命!”宫人们求饶声之中满是恐慌。 那先前出声的宫人急切道:“皇后娘娘, 奴婢说了实情,为何还要处罚?” 施晚昭冷眼看着宫人,就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死物, 淡淡的说:“本宫只是免除你在水榭私自抽食神仙散的责罚, 可是擅离职守违禁买卖的宫廷重罪, 自然另当别论。” 眼见三位宫人被带离华容殿, 尹管事犹豫的出声:“皇后娘娘,神仙散一事恐怕内司府审查不出什么结果,您还是别趟浑水了。” 施晚昭有些困惑尹管事的话语,不过细想深宫内院里能够让她如此谨慎, 恐怕只有颐养宫的辛太后了。 如此一想,施晚昭更换话语道:“宫廷中私自买卖违背宫规,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怎可无视?” 尹管事欲言又止道:“据传神仙散是由颐养宫的王管事从宫外运来贩卖,其中或许牵连甚广,皇后娘娘还请三思。” 施晚昭故作严厉出声:“若是属实,本宫自会向辛太后阐明事实, 绝不姑息养奸。” 假若如果真能借此抓到辛太后的亲信把柄,对于施晚昭而言, 不失为一种利用。 既然辛太后存有废帝的心思, 那想来废后更是不在话下, 与其坐以待毙, 倒不如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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