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里的红鲤调皮的扑腾翻涌, 平静的水面跟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久久不曾平复。 而另一方随着辛太后等人浩浩荡荡出都城去避暑行宫,原本一直没有寻到机会进宫面圣的清渊, 并不知此行中没有女皇,而是选择跟随出行。 傍晚一路行至避暑行宫的清渊, 决意要趁天黑潜入其中。 本以为避暑行宫护卫严密,谁想这些官卫都在吸食吞雾,根本就不甚严谨,清渊轻松纵身进入园内。 可紧随其后的红尾胖绒鸟贪新鲜的啄食护卫手旁的一小块神仙散,随即晃悠悠的跟随清渊。 夜色朦胧时,偌大的避暑行宫内分外凉快舒适,没想清渊并未寻到女皇,反而遇到另一伙人马。 这一行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并且随身佩戴利刃武器,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不过清渊细看之下,发觉黑衣人行走时居然没有影子,好似无魂之人往一处行进。 清渊警惕的跟上前,打算看看她们意欲何为。 “啾啾、啾……”地突兀声响起时,红尾胖绒鸟忽地不受控制的飞动,就像失控一般的坠落。 “小喇叭?”清渊捧住红尾胖绒鸟,才发现它已经昏了过去。 刚才还好好的,难道是遇到什么妖邪之物? 清渊这方耽误了些时间,隐隐听到那方有打斗声响,只好先将红尾小玄鸟放进布袋,而后急忙赶去救援。 烟雾缭绕时,火光乍现,突兀的光亮在避暑行宫分外醒目。 “有刺客,来人!”惊呼声接踵而至的响起。 辛太后慌乱逃避黑衣人行刺,清渊及时出现,双手击退手持刀刃的黑衣人,其中一黑衣人面前遮挡纱布脱落,露出其中稻草秸秆。 这时清渊才发现黑衣人根本不是什么活人,它们都是高深道门中人设置的术法傀儡。 正当清渊分神之时,其中一黑衣人持刀砍伤清渊右臂。 危急之时,清渊以血绘至符纸,唇间默念咒语,“集天地之法,斩鬼怪之物,破!” 周身符纸犹如数道利箭一般穿进黑衣人额前,随即定住身形,化为一团图案火焰。 数个黑衣人当即烧为灰烬,清渊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惊慌失措的辛太后出声:“太后,可曾受伤?” “无事。”辛太后眼见这些黑衣人烧毁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干枯秸秆灰烬,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暗暗地收敛心神询问,“敢问大师,这些都是什么妖物?” 清渊审视着这些黑衣人的灰烬出声:“太后客气了,小道乃潜虚道馆弟子清渊,这些不过是道门中心术不正的术士谋财害命的技俩罢了。” 事实上清渊怀疑,这又是自己的那位师姑干的恶事。 两人谈话间,侍卫长辛弥以及六皇侯菖仪领着侍卫随即赶来护驾。 “母后,您没事吧?”菖仪连忙上前询问。 辛太后摇头道:“无事,多亏这位从天而降的女道救助。” 遇袭一事,辛太后心间自有怀疑,不过这些黑衣人竟然背后有道门中人做法谋害,不免让人心有余悸。 “女道的救命之恩,本宫深表感激,能否暂留数日?” 辛太后看出这位女道法术高深,便有意拉拢示好。 清渊一听,心里正无法解决西梁国难民妖蛊一事,便欣然应下:“那就打扰了。” 六皇侯菖仪看了看这个年轻女道,眉眼间却并不怎么重视,偏头对母后出声:“天色已晚,母后受惊该让太医瞧瞧。” 辛太后这么一听,先前躲避刺客的惊险如同拉紧的弓弦猛然间松懈,心间亦感觉到疲倦虚弱的应:“好,来人且好生安顿女道。” “是。” 清渊见此,也不好强行开口,只得按下心思,暂时入住避暑行宫。 这方避暑行宫夜间乱故频出,都城二皇侯府邸书房内亦是忐忑不安。 二皇侯菖茉焦急的踱步,目光看着静坐的静心术士仍旧未有动静,视线转而落在面前十二个稻草小人,只见它们忽然间燃烧了起来,不由的吓得后退。 “怎么回事?”二皇侯菖茉连忙出声。 满面凹陷青黑脉络的静心术士睁开眼眸出声:“辛太后身旁的有道门中人护法,行刺失败了。” 二皇侯菖茉有些怀疑的看着静心术士说:“不可能啊,辛太后从来不信巫蛊之术,今夜会不会是你的术法退步了?” 静心术士皱眉不悦的看着面前对自己颐指气使的二皇侯应:“既然二皇侯怀疑本道修为,不如另请高明吧。” 两人话语一时有些剑拔弩张,二皇侯菖茉只得改口换笑道:“方才一时情急,还请您别见怪,既然一回不成,大不了下回再寻机会就是了。” 二皇侯菖茉越来越怀疑静心术士的受伤,或许永远都恢复不过来。 要不是顾及静心术士这些年给自己办了许多事,而且神仙散的因她炼制而成,二皇侯菖茉早就杀人灭口了。 静心术士看着二皇侯菖茉变化极快的嘴脸,心间明白一旦让她意识到自己修为大损。 那自己多半是要离死不远了。 这方两人各怀鬼胎之时,华容殿水榭内里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水榭内分外凉爽,菖央躺在竹榻偏头望向翻看书卷的施姐姐,仍旧未曾平复激动的心。 假如菖央再仔细些,或许就能看出,其实施晚昭手里的道书好久都没有翻阅过一页。 蝉鸣空耳,烛火摇曳,施晚昭耐不住菖央的灼灼目光,只好合上道书出声:“还不困?” 平日里菖央这会早该呼呼大睡了。 “施姐姐,一块。” “好。” 施晚昭将道书放置一旁,随即纤长身段平躺竹榻外侧,素白玉手合拢搭在身前,轻阖上眼眸,一幅宁静致远的模样,犹如光洁透亮的一尊精美玉像,让人生不起半分歹念。 偏生那道莽撞而热切的目光却并未散去。 不多时耳旁响起清亮嗓音唤:“睡着了么?” 或许是因为离的太近,菖央说话时的热意犹如蓬松雾气般洒落在耳侧,更别提她那颗一直扑通飞快跳动的心跳声有多么的明显。 从白日里自己答应她夜宿起,菖央的心跳声就没有归于平静过。 施晚昭抿唇,只得睁开眼,偏头看向枕旁人,墨染的眼眸不悲不喜毫无波澜,却足够摄人魂魄。 而被看的菖央很明显没有惊扰她人的半分自觉,澄澈眼眸里并无情se邪念,更多的是像孩子似的欢喜雀跃,闪烁点点光亮,难掩热情。 或许是菖央长年受冷落独居的缘故,一直以来她都很黏自己。 所以这段时日的分居,她才一直都很不情愿。 “为什么睡不着?”施晚昭稍稍侧身面向她,嗓音轻柔中夹杂天然的疏离,淡然询问。 菖央看着近在咫尺的施姐姐,有些呼吸不过来,如实应:“想听故事。” 施晚昭不知为何忽得记起辛荟近些夜里常给菖央讲故事,心间没来由的升起烦躁,更是冷淡的回拒:“今夜不想讲故事。” “哦。”菖央倒也没伤心,其实只要能说说话就很开心了。 两人一时无言,施晚昭目光落在菖央傻笑的面容,抬手按住她上扬的嘴角,沉闷出声:“不许笑。” 菖央却不懂,反而眼眸笑意更浓,月牙弯眉憨态可掬,上扬的嘴角微微颤,贝齿溢出咯咯地笑声。 施晚昭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跟一个痴傻儿置气呢? 好一会,菖央才停了笑,一幅乖巧模样念叨:“嗯,不笑了。” “现在闭上眼睡觉。”施晚昭探身俯瞰,抬手捂住她的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眸,方才出声。 菖央倒也没有反抗,顺从的不再出声,可是颤动的睫毛却不怎么听话。 掌心的痒,透过肌肤渗进血肉,让施晚昭有些难耐。 一身单薄内裳的菖央,领口微微有些散乱,雪白的肌肤映衬她纤细而脆弱的青色脉络分外清晰诱人。 这里,施晚昭曾经咬过两回,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眼前人还没有一丝防备,实在是很容易勾起破坏凌虐的险恶心思。 而因着眼前被遮掩而什么都看不清的菖央,隐隐感觉到颈侧落下冰凉的寒雾,下意识偏头缩起脖颈。 “不许动。”施晚昭察觉到菖央的躲避抗拒,心间更是升起不满。 眼前突然露出光亮,菖央微眯着眼适应,还以为施姐姐是在跟自己玩闹应:“好~” 施晚昭垂眸看向菖央乖巧模样,心间闪过一丝犹豫出声:“算了,睡吧。” 昨日吸食元气鲜血,她已经很是虚弱,现下自己只能忍着了。 实在不行就催促国师多运些血丹,虽说不如新鲜鲜血的好,不过至少缓解些许需求。 可还没等施晚昭脱身,菖央却伸手抱住撒娇的念叨:“想抱抱~” 菖央夏日里最喜欢跟温温凉凉的施姐姐搂搂抱抱,不过近些时日施姐姐都有些冷漠,所以不太敢亲近。 现下两人好不容易同榻共眠,可算是能满足菖央的小心思了。 施晚昭僵硬身段的被搂住时,抬手捏住她的耳垂,抿唇犹豫的出声:“不许,太过分了。” 现下两人衣裳单薄,这般亲昵举动,实在是很难让人忽略身段变化之处的绵软。 更何况施晚昭存有嗜血的念头,真要生了心思,恐怕难以压抑。 所谓妖邪,就是如此随心所欲。 菖央一听,便也不敢造次,鼻间满满的嗅着施姐姐的清香嘟囔道:“喜欢施姐姐、好香哦。” 如果可以,菖央真想一直藏在施姐姐的怀里,永远都不分开。 这般动作落在施晚昭眼里,却是最直白的诱,薄唇抿紧又松懈的出声:“你,喜欢我?” “喜欢。”菖央不假思索的应着,似是觉得不够,又补了句,“嗯,比喜欢小人偶、还要喜欢。” 小人偶,菖央是最喜欢的东西了。 这话说的施晚昭目光打量竹榻内侧里那个时常被菖央抱着的小人偶,不免有些怀疑自己在菖央心里的形象。 小人偶,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或许,随了它的主人吧。 施晚昭这么一想,眼眸不由得添了几分笑意,低头看向怀里的某人,葱白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出声:“这样的喜欢,恐怕还不够。” “不够?”菖央眼眸显露茫然,小人偶已经是菖央最喜欢的东西,可是施姐姐却说还不够,着实是为难菖央空荡荡的脑袋瓜。 “嗯。”施晚昭看出菖央的困惑,却并不打算解答,只是拉开两人的距离。 菖央露出苦恼的神情,好奇的比划着手问:“施姐姐想要的喜欢,多大啊?” 喜欢,对于菖央而言,更像是可触碰的实物,比如小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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