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出宫门车马的大皇女菖瑰面色不佳,倒不是担忧女皇病情,而是担心辛皇后会以此来趁机让菖央继位。 一旁的宋俪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道:“女皇病的太蹊跷,如果没有遗诏,那岂不是让菖央捡了大便宜?” 大皇女菖瑰沉声道:“你说的这么大声,难道就不知隔墙有耳?” 宋俪被训的不服气,却也不想在宫内吵架,只得阴阳怪气道:“臣妾是不如施晚昭温柔体贴,可是菖瑰殿下别忘了,当初上门求取姻缘的可不是臣妾,而是菖瑰殿下自己。” 说起来,宋俪就觉得委屈,菖瑰殿下的心真是冷如寒冰。 菖瑰哪能受得住宋俪讥讽话语低沉道:“你若是不愿意,大可和离。” 这话一出,宋俪顿时面如土色,一时气急的脱口而出声:“好,和离就和离!” 堂堂相国孙女,宋俪就不信菖瑰殿下真敢跟自己和离! 这方车马内水火不容时,皇宫内的辛皇后放下茶盏冷言嘲讽道:“这群皇女平日里不见人影,女皇陛下出事,个个上赶着来看情况,看来都盼着封候授爵呢。” 菖央不懂母后的话语,却从心里害怕此时此刻的母后,下意识的靠近身旁的施姐姐。 辛皇后缓缓起身道:“本宫累了,皇太女妃好生照顾皇太女殿下,这几日务必守在女皇陛下榻旁,如有情况立即来报。” “是。”施晚昭早已发觉女皇寝宫的宫人侍卫都已更换,自然知道辛皇后大抵是想要借菖央夺位了。 反正菖央痴傻,就算当上女皇也无法掌权,反倒是辛皇后能以太后的名义来光明正大的摄政。 待脚步声远去时,菖央整个人有些疲倦的打着哈欠出声:“好困。” 施晚昭搀扶菖央起身坐在一旁矮榻,目光打量她的神色道:“殿下困了,就先睡会吧。” 菖央抬手揉着眼摇头应:“不能睡,母皇要照看的。” “没事,我会替殿下照顾女皇陛下。”施晚昭指间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抚道,指腹轻点她的后颈。 “施姐姐,真好。”菖央信赖的依偎身旁的人,说着。 语毕,忽地眼前晕眩便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待耳旁呼吸声平稳时,施晚昭低头看了看菖央熟睡面容,心想她看人的眼光真是不太好。 自己,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方施晚昭将菖央安置矮榻休息,而后来到女皇寝榻旁,目光审视昏迷不醒的女皇,回想起曾经看过一篇禁术道法记载如何取人魂魄操弄生死的法术。 勾魂术,需要有人愿意以自己的血魂作为代价,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不过相比与剥夺菖央的一魂,更为恶毒,因为被困的魂魄不得轮回转世。 那个高深术士这回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上一回施晚昭因为体内极寒发作走的匆忙,所以没有留意高深术士的死活。 现在既然知道高深术士藏匿二皇女府邸,想来这件事跟二皇女菖茉脱不了关系。 施晚昭顾自思索,觉得自己有必要查证确认一番,便化作黑雾离开寝宫,随即往皇宫之外而去。 夜深时的二皇女府邸显得阴深寂静,厢房内的静心术士眉目紧皱的睁开眼,整个人便被一团黑雾冲撞至墙壁,全然不得动弹。 “救、救命……”静心术士嘴角流淌鲜血,四肢脸颊都有被锋利玄羽刺中的伤口,眼眸惊愕的看见黑雾之中浓密玄羽包裹之中的阴鸷眼眸,这是猛禽才有的目光,而身前的利爪更是锋利无比,不由得害怕。 黑雾之中的施晚昭目光蔑视的看向这个术士,自然察觉到她的修为大损出声:“女皇的魂魄呢?” 静心术士心下一咯噔出声:“什么?” 施晚昭没什么耐心应:“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女皇的魂魄在二皇女菖茉殿下手中保管。” “那皇太女菖央的一缕魂呢?” “你怎么知道?”静心术士面色微怔,迟疑不做声,心想这个妖兽到底知晓多少事情? “还不说?”施晚昭指间用了些力。 “饶命,皇太女殿下的魂魄当年已经被毁了。”静心术士面色发紫痛苦的应。 施晚昭蹙眉,利爪狠狠抓住静心术士脖颈出声:“那你们想拿女皇的魂魄打算做什么?” “这是二皇女菖茉殿下的要求,贫道不知缘由,只是听从命令罢了。”静心术士吃疼的吐了口血,掌心暗自摸向悬挂墙侧的桃木宝剑。 语毕,静心术士左手猛地拔出桃木剑刺向面前的大妖,右手指腹沾血化着咒符,嘴里念着咒法道:“集天地之法,斩鬼怪之物,封!” 周遭灵力变化形成法阵,而察觉危险的施晚昭飞身拉开距离。 随即黑雾从屋檐上空腾空离去。 道光法阵在暗夜里散发金灿光亮,整座二皇女府邸便是法眼。 待光亮湮灭时,静心术士盘地而坐吐出大量鲜血,心想这只妖兽真是妖法通天,竟然这样都能够逃脱法阵。 看来必须要加强阵法结界,否则迟早会防不胜防。 而上空盘旋的施晚昭虽然并未受到伤害,不过因上回遭受法阵的伤害未曾完全恢复,才有所忌惮的离去。 一夜至天明时,黎明破晓,远处天际绚烂的朝霞透着火红冲破浓雾落至人间。 都城外难民村落陆续有所动静,荒草棚中打坐的清渊缓缓睁开眼,视线看着面前的几坛用符纸封住的小瓦罐。 红尾胖绒鸟抖着羽毛窜到一旁叽叽喳喳的叫唤:“啾啾!” 清渊抬手揭开符纸,目光依次看向不同瓦罐,只见清水之中竟然残存近乎透明的赤色线虫。 这种东西通常是无法单独生存在凡间,除非有人供养血池源源不断的提供鲜血。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都城内,城外的河道是从内流出,就连水井都难以幸免。” 只是清渊想不明白为什么城内百姓似乎并没有夜里发病作乱的迹象。 始作俑者,究竟意欲何为呢? “啾啾!”红尾胖绒鸟迫切的叫唤。 清渊回神看向热情洋溢的红尾胖绒鸟出声:“小喇叭,我们进城可不是为寻什么好吃的。” 如果城内有饲养赤色线虫的血池,那说明赤色线虫大妖已经逃出结界法链,必须要在它恢复全部妖术时收服,否则后患无穷。 待浓雾消散,朝阳初升时,似有几分新春光景,可寒冷却并未减弱多少。 干枯的枝条陆续布上些许娇嫩绿芽,晶莹的露水透着寒意缠绕在枝头将滴欲滴。 一阵冷风吹拂而来,枝干的露水随之抖落,落得个干干净净。 而此时皇宫大殿群臣们的心绪不约而同的有些忐忑。 因女皇昏迷不醒,辛皇后便召集大臣们试探口风。 “昨日老太医无法诊断女皇陛下病情,皇太女守了一天一夜,女皇现如今仍旧昏迷不醒,实在是令人担忧啊。”辛皇后开口提出话。 权臣辛弥顺着话应承:“国事如此繁重,女皇陛下许是积劳成疾,如今朝务堆积如山,必须要尽快处置,否则耽误朝堂大事。” 辛皇后目光看了看宋相等官员出声:“是啊,本宫想让皇太女暂理朝政,不知诸位大臣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哪能不知道辛皇后的心思,只是这等提议名正言顺,实在不好反驳。 就连宋相也只得以皇太女能力不足为说法劝阻:“皇太女殿下初涉朝务,恐怕不甚了解。”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无声,辛皇后看向这个老顽固宋相,只得暗自咬牙,故作无事发声道:“宋相言之有理,所以本宫欲替皇太女择三位辅政大臣,宋相,姑母辛弥,还有兵部尚书赵亦赵大人,三位大臣乃朝中老臣,还请多加考虑。” 话以至此,辛皇后已经是给足脸面,辅政大臣何等殊荣,掌心端起茶盏抿了口道:“当然此事本宫不急,只是朝务要紧,三位大臣可以回去慢慢思量再给答复。” “是。”宋相并未立即应答,而是选择拖延。 女皇的病情尚且不明朗,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而兵部尚书赵亦倒是乐意接受辛皇后抛过来的枝头,辅政大臣将来可是能进文臣宗祠,反正二皇女菖茉如今眼看是很难登上帝位,还不如给赵家另谋出路。 菖央作为皇太女,如果赵家女与其联姻,将来再生下皇长孙女,倒也不失为好谋算。 辛皇后见除宋相以外,旁的大臣都有所动摇,心间已然有几分胜算道:“今日就到这吧。” “是。” 一干大臣离宫道,二皇女菖茉没想到自己竟然给痴傻菖央创造继位的机会,禁不住嫉妒她的好运气。 而大皇女菖瑰则是意料之中的平静,直至目光看向走过来宋相,才不动声色的皱眉。 “昨夜俪儿哭着回宋府说菖瑰殿下要和离,不知菖瑰殿下能否给个说法?”宋相先前顾着上朝才没有跟大皇女直言询问,可私下自是按耐不住出声质问。 虽然宋相知道自己孙女的心性骄纵了些,可到底是从小疼爱的孙女,自然有些偏袒溺爱。 再来大皇女菖瑰一向是性情温和的谦谦君子形象示人,所以宋相常常忘记她是天家皇女,言语间亦有些失了臣子分寸。 “宋俪说的没错,本殿下确实要与她和离。”大皇女菖瑰看出宋相的责备与轻视,心间更是被激起傲气低沉道。 这么多年大皇女菖瑰忍气吞声,为的是能够笼络人心,结果换来的却是老臣的轻视,实在是令人恶心。 “菖瑰殿下知道和离意味着什么吗?”宋相面上难掩诧异的说着。 方才辛皇后公然以辅政大臣来示好,可宋相却不为所动,为的就是想替菖瑰殿下拖延时间,谁想她却要跟自家孙女和离。 难道真是疯了不成? “当然,本殿下并非戏言,宋俪心性骄横跋扈,昨夜更是以和离威胁挑衅,试问哪一个皇女能忍受?” “既然菖瑰殿下如此言之凿凿,那老夫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大皇女菖瑰如今已不成气候,还不如给自己孙女另寻一门婚事。 宋相这般寻思,便挥袖自顾离去。 只余大皇女菖瑰孤傲停在宫道,衣袖间盘旋的赤色线虫出声:[这个老家伙真该死。] 大皇女菖瑰眼眸冰冷的看着远处初升的朝阳,暗想这些人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午后日光有些薄弱时,长生殿内的菖央眼眸望着睡的一动不动的女皇,有些担忧的出声:“施姐姐,母皇要、睡多久?” 施晚昭陪坐在一旁席上,手中翻看道书漠不关心的应:“或许十天半月,或许十年八年。” 总之魂魄未曾归位,女皇是永远都醒不过来的。 菖央盘坐在席旁,偏头贴近施姐姐天真的问:“这么久,母皇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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