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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菖央听话的起身，抬手拿起一柄玉如意挑起红盖头，黑亮眼眸满是惊讶的望着美人姐姐，“真、真好看。” 平日里见过美人姐姐清雅绝尘装扮，还从来没见过美人姐姐如此明艳动人的模样，菖央甚至都不敢直视，心间有些呼吸不过来。 “殿下，今日打扮的也不错。”施晚昭看向少女一身绣制凤凰金纹大红宽袖衣裳，哪怕她发间佩戴眼花缭乱的金钗珠花，满身富贵金银装扮，却非但不显俗气，反而更显讨喜。 少女有些憨态可掬的性情，有时真是容易让人忽略她秀丽明媚的脸蛋。 施晚昭见少女发愣出神般的泛起傻笑，抬手轻捏住她的耳垂唤：“殿下，难道又忘记接下来的成亲礼节了？” 原本对于凡人的成亲习俗就不甚喜欢，施晚昭能耐心配合大半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菖央轻眨眼眸面上红润更甚，有些口齿不轻的应：“没、没忘。” 从榻旁起身的菖央来到桌旁，抬手端起两盏酒回到榻旁道：“要喝交杯酒、对吧？” 施晚昭单手接过酒盏应：“嗯。” 两人双手交叠，从一侧靠近的菖央低头抿了口酒，眉头皱成一团道：“好辣。” “辣？”施晚昭饮尽酒水，困惑的看着少女，暗想看来她的酒量真是不太好。 菖央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烧，顿时不想继续喝，眼眸看着自顾自起身的美人姐姐唤：“姐姐，去哪？” 施晚昭拿走少女手里的酒盏，而后放置桌上出声：“我要去沐浴，殿下若是困了就先歇息吧。” “哦。”菖央坐在榻旁，直至看不见美人姐姐，才有些犯困向后倒在软绵绵的床榻。 本来一大早醒来的菖央就很困，现下脑袋一沾床，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沉沉。 眼看就要入睡时，菖央想起还没有告诉美人姐姐，自己把礼物弄丢了。 菖央只得艰难爬坐起来，忐忑的等着美人姐姐沐浴出来。 等施晚昭从浴池沐浴更衣出来，入眼的就是少女困顿挣扎的朦胧睡态，只见她眼眸已然涣散的睁不开，偏偏还倔强的不肯闭上眼。 这等模样让人真是忍俊不禁。 “殿下，困了为何不睡？”施晚昭走近落座道。 菖央抬手揉着眼眸望向卸去妆容恢复往日清雅模样的美人姐姐，心间备感亲近的凑近，低声下气的应：“姐姐、菖央弄丢了礼物，对不起。” 事实上菖央一想起自己弄丢礼物，眼睛就有些酸涩难受，湿润的想哭。 可宫人们说今天成亲只能笑，不能哭闹，才不得不憋住眼泪。 “殿下……”施晚昭看着少女自责懊恼模样，心想自己若是多问一句，估计她就得眼泪汪汪的哭个不停了，才只好改口，“那物件丢了就丢了吧，殿下不必……” 谁想施晚昭安慰的话语，还没说完，少女的眼泪还是先一步抽搭的落了下来。 大抵梨花带雨描绘的就是眼前楚楚动人的景象了。 “呜呜、菖央没用。”菖央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是哭了起来，呜咽地解释，“礼物、睡着就不见了。” 明明美人姐姐没有凶自己，更没有生自己的气，可菖央还是想哭。 施晚昭眼看少女哭的越来越凶，又不知如何安抚，心间跟着有些心烦，抬手拭去少女脸颊的泪水，低沉出声：“殿下，不许哭了。” 真是不明白少女哪里来的这么多泪水。 菖央闻声，眼眸含泪的立即止住哽咽，细密睫毛因沾染泪水更显稠密，软糯胆怯地唤：“姐姐，生气么？” “没有。”施晚昭神情平静的迎上她璀璨明亮的眼眸，故作严肃沉声，“不过殿下若是再哭哭啼啼，我就真要生气了。” “不哭，别、别生气。”菖央胡乱用着衣袖擦拭的面上眼泪。 施晚昭看着少女慌张动作，又不忍严肃待她，只好柔声道：“殿下，笑一笑，好吗？” 菖央面上眼泪还未擦拭干净，便咧嘴露出笑，鼻头泛红的耸动讨好道：“姐姐看，菖央笑了。” 少女这般小花猫般模样，真是滑稽中又过分可爱，以至于施晚昭心间都跟着绵软几分。 “真乖，那我唤宫人伺候殿下沐浴。” “嗯。” 管事宫人郑素领着宫人入内伺候皇太女殿下沐浴，视线余光瞥向榻旁静坐的皇太女妃。 只见这传闻中美人儿，模样身段确实是万中无一，可性子如何却不好捉摸。 待伺候皇太女殿下沐浴更衣从内室出来，郑素在一旁帮忙擦拭梳发，余下的宫人们则在铺设床榻。 这会盛夏里天热，皇太女殿下夜里一般会留人扇风伺候。 往日里郑素都只应付一会，便差使小宫人伺候。 可小宫人们偷懒的多，大多不愿值夜，自然仗着皇太女殿下痴傻而偷懒。 正当郑素思量着探探皇太女妃虚实，未曾想皇太女殿下忽地起了身。 菖央散落长发三两步的跑到美人姐姐身旁，面上全然看不出先前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甜甜地唤：“姐姐~” “坐好。”施晚昭望着少女还未擦拭干净的长发，皱眉的抬手取下她搭在脑袋的长巾，细细擦拭垂落的墨发。 “皇太女妃，让老奴来伺候吧？”郑素找准时机上前献好。 “罢了，你们几个平日里都是随行伺候殿下的衣食起居吗？”施晚昭故作随意的询问。 郑素颇有自信的应：“回皇太女妃，是的，老奴从皇太女殿下幼时照顾至今，宫里别的小宫人都是老奴亲手管教。” 施晚昭目光落向这位管事老宫人，已然察觉到她的傲气，话锋一转，“前几天殿下丢失一串红玉石项坠，可曾找到？” “这物件、老奴和宫人们从来没见过。”郑素丝毫未曾察觉到危险，自以为是的蒙混应答，“或许是皇太女殿下犯病记错了吧。” 施晚昭虽面上云淡风轻，心间却被管事老宫人的撒谎激出几分怒意。 以至于榻旁的菖央都感觉到美人姐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当然倒不是菖央心思敏捷，而是因为美人姐姐给自己擦头发的力道越来越重，连带着头皮都好像有点疼了呢。
第二十二章 施晚昭峨眉微皱不怒自威道：“那红玉石项坠乃本宫所赠，殿下甚为爱惜，可你们作为贴身宫人，竟然无一人看见？” 这话一出，郑素面色微变，禁不住有些心虚。 “老奴疏忽大意，还请皇太女妃赎罪。”郑素领着宫人们跪地。 寝宫内室里一时之间有些过于安静，榻旁的菖央疼得有些受不住，低声打破这份死寂，细声唤；“姐姐……” “殿下，怎么了？”施晚昭收回目光看向她。 菖央掌心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头皮松了口气应：“没事。” 施晚昭未曾多想，指腹穿过她垂落的长发拨弄出声：“那殿下打算怎么惩罚她们呢？” 现在施晚昭怀疑红玉石项坠并非丢失而是偷窃，依照施晚昭的性子自然是不能容忍这等偷盗窃宝的恶仆。 不过皇宫之中明面上还是按宫规办事，自然施晚昭怎么也得先询问一番。 菖央歪着脑袋困惑询问：“惩罚、什么？” “按照宫规，宫人们监管不利丢失珠宝，理应送去内司查处，轻则罚俸两年，重则杖责一百逐出宫。”施晚昭看着神情各异的宫人们，最终将视线落在管事老宫人，“本宫，说的可对？” 这下见识到新入宫的皇太女妃厉害，郑素不得不收敛傲慢，悻悻地低头应：“皇太女妃说的是，这回多半是哪个手脚不干不净的小宫人干的，老奴这就去查！” “那你最好手脚麻利些，明日太阳出头时，本宫要看看是哪些宫人不守规矩，而且必须要找到红玉石项坠，否则你作为宫里的管事脱不了干系。” “是、是！” 眼见一群宫人畏惧的退出寝宫内室，满头雾水的菖央看的是目瞪口呆。 平日里宫人们对菖央可从来不会这般恭顺模样。 本来满心不悦的施晚昭偏头看见菖央一幅呆傻模样，抬手轻捏住她的脸蛋，柔声唤：“殿下，发什么呆呢？” 菖央并不抗拒美人姐姐的触碰，只是有些不太适应美人姐姐的神情变化之快应：“姐姐、刚才不一样。” “殿下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施晚昭顾自收回手，细细打量菖央，心想她要是不痴傻估计也不至于受这些宫人的欺负。 “唔、好多不一样。”菖央探近观察美人姐姐的眉眼鼻子，黑亮眼眸显露困惑，笨拙的不知该如何述说心中的感知。 “是么，殿下以后会发现我更多不一样的地方。”施晚昭听着菖央错乱的话语，心间并不觉得她痴傻，相反更觉得她天性使然。 假如菖央不是痴傻，大抵施晚昭真的该防备些她才好。 施晚昭抬手解下红纱帐，稍稍遮掩些外间红烛光亮，视线轻转的看向困倦揉眼的人出声：“殿下，天色不早睡吧。” 菖央爬到枕旁内侧里躺下，抬手抱着小人偶，特意腾出位置，眼眸亮晶晶的望了过去唤，“姐姐，一块呀。” “嗯。”施晚昭见此，只好顺从躺在一侧。 “成亲真好~”菖央贴近笑道。 施晚昭偏头看了看她满面掩饰不住的笑，有些不解道：“为什么？” 按理来说西梁女国的联姻与列国的男女联姻总归是有所不同的。 西梁女国可取子母水生育，无需男子的存在。 凡人的婚事，无论男女或是两女，大多不过是为方便两家利益需求，用以相互照应帮助才存在的利益关系罢了。 王公大臣们，更是通过成亲联姻来谋取朝堂利益的结合。 自然皇帝以及众皇女们的成亲也不过如此需求。 所以对于联姻双方的闺阁床笫之事反倒没有什么明面规定，否则都城也不会有那么多楼舍女人了。 不过菖央心性单纯，总不至于生出别的念头吧。 “一个人睡、害怕。”菖央怀里抱着小人偶真诚的应着。 施晚昭稍稍松了口气，暗想倒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施晚昭倒也不是没有见过两女子之间的亲昵欢愉，上回楼舍里女人们为取悦女子做的不就是那档子事。 只不过施晚昭没想过取悦谁，自然不想在成亲之夜跟菖央发生点什么。 将来若是菖央有心思，大不了与她寻些侍妾就是了。 正当施晚昭寻思将来光景时，耳旁传来绵长气息声，思绪微转的移开视线看向呼呼大睡的人，不由得收回思绪。 以她如今的痴傻性情，自己恐怕想的太多了。 不过菖央真像个火炉，施晚昭视线落在她额前细汗，只得施法摇晃圆面扇替她驱热。 一夜至天光渐亮时，菖央困顿的翻身，隐隐感觉纱帐内里光亮的有些刺眼，迷糊的睁开眼，红纱榻上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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