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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各院各库都有管事记录内里物件数目，大到床榻柜台琉璃灯盏，小到玛瑙珠石耳坠子。 本来皇宫之内是不好私自偷窃，不过因着皇太女殿下不管事，所以郑素才有机会更改记录。 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可如今皇太女殿下就要成亲，郑素难免有些担忧好日子到头了。 夜深时郑素伺候皇太女殿下入睡，又一次对珠宝首饰打起了主意。 郑素视线望着皇太女殿下身前佩戴一串上好的红玉石项坠，第一眼就看出这宝贝物件不是皇宫的东西，而且并没有存库记录。 平日里皇太女殿下很多东西容易丢三落四，郑素心想就算拿走这件项坠，应当也不会引起什么事。 再来皇太女殿下平日里性子呆愣，很容易就哄骗蒙混过关，郑素升起贼心，抬手轻取下红玉石项坠。 这些年郑素见过不少皇宫珍宝，可细细观察眼前的红玉石吊坠仍旧不免惊叹道：“真是件宝贝。” 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郑素满怀欣喜的揣进怀里，而后蹑手蹑脚的离开寝宫内殿。 天光朦胧亮起时，清晨的凉爽随着初升的朝阳而消散一空。 原本寂静无声的宫殿却忽然间有些嘈杂，宫人们闻声来到寝宫内室，只见一身素衣内裳的皇太女殿下正趴在地面东张西望，不知是在寻什么东西。 “呜呜、不见了。”菖央眼眸泛红的急切说着。 “皇太女殿下，什么东西不见了？”宫人们困惑的上前。 菖央心急说的话也有些货款，双手比划不清的应：“红色的，有大鸟。” 宫人们摸不着头脑，只得低头四处寻找。 直到日上三竿，宫人们也没找到物件，而管事郑素困顿懒散洗漱出来，便听见嚎啕大哭声。 “这是怎么了？”郑素皱眉看着一群手足无措的宫人们。 “郑管事，皇太女殿下丢了东西，正哭着要呢。”一宫人低头应着。 郑素心下一咯噔，面上强装镇定的看向满面沮丧伤心模样的皇太女殿下哄道：“皇太女殿下，您莫哭了，既然物件找不到换个别的不成吗？” 菖央眼眶含着泪摇头道：“不、不要别的！” 这些年见惯皇太女殿下呆傻模样，所以郑素心中并未有多少敬畏，颇为严肃的出声：“过些天就是皇太女殿下大喜日子，您若是哭哭啼啼的传到皇后娘娘那儿，恐怕会招来处罚的。” “呜呜、姐姐的项坠……”菖央晶莹的眼泪止不住的滴落，满是可怜模样。 郑素见皇太女殿下竟然不像往常那般畏惧皇后娘娘，不免有些心慌。 一旁的小宫人细声道：“郑管事，皇太女殿下最近确实有佩戴一串样式精致的红玉石项坠，也许多找找……” 还没说完的话语被郑素狠狠的一巴掌给打断，郑素训斥道：“皇太女殿下所有饰品都由库房登记，你个没脑子的小奴婢跟着皇太女殿下发疯胡说些什么？” “是。”小宫人吃疼捂脸，低头不敢再言语。 郑素转身吩咐：“既然皇太女殿下发病了，你们几个把门窗都关严实些，切记不要闹出事，明白吗？” 反正众人都知道皇太女殿下的痴傻病情，而库房又没记录，任凭皇太女殿下如何折腾，想来只会让人以为是在说疯话罢了。 宫人们低头畏惧的应：“明白。” 偌大的永乐寝宫内殿里一扇扇门窗怦然关闭，殿内光亮被一点点吞噬干净，徒留菖央满是无助的看着空荡荡的内殿，嗓音低哑的唤：“来人，来人啊……”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自己呢？ 菖央心口说不上来的难受，明亮眼眸尽显灰暗，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止不住的抽泣哽咽。 好几天郑素都没有放皇太女殿下出门，每日里按时入内备膳探查情况。 “皇太女殿下，您看这串镶玉金锁项坠多好看啊。”郑素试图糊弄皇太女殿下，以免事情闹得太大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那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菖央不解的看了看金光灿灿的镶玉金锁，眼眸却厌厌的并未有多少精神。 郑素见吸引了目光，连忙露出一幅和蔼可亲模样道：“若是您不哭闹，奴婢就带您出去玩，好不好？” “项坠、没找到……”菖央摇头拒绝出去玩的提议，一幅不找到红玉石项坠不罢休的模样。 无奈，郑素只好离开寝宫内室。 可消息到底还是传进华容殿，辛皇后派身旁的王管事前来永乐宫：“听闻皇太女殿下最近闹腾，这眼看着明日就要成亲，怎么又闹出幺蛾子？” 郑素目光躲闪的应：“王管事，您也不是不知道皇太女殿下病情一直时好时坏，许是发病了吧。” “真是没用的东西，让我进去面见皇太女殿下瞧瞧情况。” “是。” 为避免惊扰，王管事孤身入寝宫内室，只见内里门窗紧闭，分外昏暗，乍一看还有些瘆人。 王管事目光巡视内室，却并未发现皇太女殿下人影，不免困惑的迈步查找，轻唤：“皇太女殿下？” 这过于空旷安静的寝宫内室里声音显得有些幽远，王管事因为近来都城盛行骇人怪病一说，心间难免有些害怕犯怵。 “鬼啊！”没成想床榻下忽地冒出一个人头，当即吓得王管事跌倒在地，疼得禁不住皱眉，“哎呦、我的老骨头啊。” 从床榻下爬出来的菖央面上有些灰烬，整个人瞧着灰头土脸走近道：“鬼？” 王管事细看，才收了心道：“原来是皇太女殿下啊。” 看来皇太女殿下的痴傻病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皇太女殿下，您钻进床下做什么呢？” “找、项坠。” 菖央这两天翻遍寝宫内室，可是仍旧没有找到红玉石项坠，因此只能再爬进床底下找找了。 王管事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皇太女殿下应：“皇太女殿下，您可别闹腾了，难道明日您真不想成亲了？” 唉，若是让皇太女殿下再这么疯下去，还不知道明日成亲会闹出什么荒唐笑话。 菖央一听成亲，顿时神情紧绷，生怕她们会把自己关起来不让跟美人姐姐成亲了。
第二十一章 “想成亲的。”虽然菖央不明白找红玉石项坠跟成亲有什么关系，可还是积极应着。 王管事见此，便顺势吓唬道：“那您就安分些，否则皇后娘娘说不定会取消成亲事宜。” 菖央一听到取消成亲，面上满是担忧，急切的摇头道：“不要、取消！” “好，既然皇太女殿下想成亲，今日就不能再哭哭啼啼，夜里早些歇息，明日清晨迎亲事宜繁杂琐碎着呢。” “项坠、没找到，姐姐会不高兴。” 对于皇太女殿下摸不着头脑的话，王管事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安抚：“宫里珍宝首饰多的是，皇太女殿下不必担心，凡事都有皇后娘娘打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菖央不知该如何解释，指腹捏着一角衣物弱弱地出声：“可是……” 王管事有些不耐烦打断话语威胁道：“皇太女殿下别可是了，否则老奴真就要禀告皇后娘娘取消成亲事宜了。” 这话一出，果然菖央被吓的不敢出声了。 只有成亲才能见到美人姐姐，如果不能成亲，那就不能见美人姐姐了。 这夜里菖央睡的并不好，怀里抱着小人偶，迷糊到后半夜里才浅浅睡了过去。 谁想天未亮，菖央就被宫人们拉扯离了床，整个人眼睛都睁不开。 鞭炮声响起时，菖央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抬手捂住耳朵想要躲，可是身旁的宫人们却拦住了菖央。 “皇太女殿下，您跑什么啊？”宫人们没好气的强行架起皇太女殿下上了马叮嘱，“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一定要笑，不许哭闹。” “笑，这样？”菖央傻傻的咧嘴笑出洁白牙齿询问。 “对，这样笑最好了。“ 若是皇太女殿下再像前两日那般哭哭啼啼，宫人们自知恐怕杀头的罪名是逃不了。 从王宫出发的迎亲队伍去国师府，菖央整个人打扮的红艳喜庆，满面憨态傻笑。 可不过一会，菖央困的不行，大半个人就已经趴在马背呼呼大睡。 “迎新娘咯！”锣鼓喧天，菖央被搀扶着下马，脑袋被吵的头晕，探头望着用红盖头遮住面容的新娘被搀扶进花轿。 “是姐姐么？”菖央好奇的探头想要钻进红盖头下张望瞧瞧。 可还没等脑袋钻进去，温凉的手先拍上脑门，清润嗓音低声道：“殿下，莫胡闹。” 这动作被周围的宫人瞧见，不由得掩面偷笑，菖央抬手揉着脑门，有些懵，又跟着呆呆的发笑。 唔，没错是美人姐姐。 等一路进入宫门过宫道，菖央频频止不住回头张望花桥。 皇太女大婚，女皇以及辛皇后已在大殿，王公大臣们更是早早入内等候。 菖央满面挂着笑，手中握着红色绣花球丝带的一截，视线好奇的望着另一端的美人姐姐，心想为什么美人姐姐有红盖头，自己却没有呢？ “礼拜天地！” “哎呦……”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菖央脚下不设防，扑通地整个人摔在大殿之上。 红盖头之下的施晚昭本想施法搭少女一把手，可又想到皇宫之中藏有高深术士，才只得压下念头。 殿内不少朝臣张望热闹，就连官家夫人们更有不少笑出声。 大殿之上的女皇实在是不忍直视，辛皇后面色微沉的眼神示意一旁的宫人。 宫人们会意连忙搀扶起皇太女殿下，唯恐再闹出意外惹的皇后娘娘惩戒。 好在菖央面上没有半点不喜，反而见大家都在笑，面上跟着傻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叩拜礼数，庆幸没再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眼见新娘离开大殿，菖央下意识跟着要走，好在宫人们眼疾手快的扯住动作，“皇太女殿下，按照成婚规矩您还要跟喝些酒才能回婚房。” “哦、忘了，”菖央想起成亲礼节里教的规矩，只得收回离开的心思，笨拙的端着酒盏随从入席。 从午后至夜幕下，菖央虽然喝了不少酒，可实际却没有多少醉态。 原是因着辛皇后担心菖央喝醉闹出丑态笑话，便让人掺水混假蒙混过关。 待天一黑，辛皇后便使唤宫人赶紧带菖央回寝宫。 菖央面色微微泛着红，眼眸却是精神的很，迈步跨过永乐宫的门槛，跃过一道道门帘入内。 从外殿入内室，菖央走了好一会，抬手掀开门帘望见婚床旁的新娘，面露欢喜的跑近过去。 “姐姐~”菖央随意的坐在床旁甜甜的唤，低头透过红盖头好奇张望，“怎么、不说话呀？” 施晚昭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红漆木盘里的物件道：“殿下得先挑红盖头，难道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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