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姐姐怎么了?”菖央看着施姐姐忽地陷入沉闷,困惑偏头去看炭盆烧成灰烬信条,上面字迹已然不可分辨。 这封信,又是谁寄来的呢? 施晚昭回神应:“无事,只不过有些心烦罢了。” 国师不安之心越发显现,而且又跟大皇侯菖瑰密切来往,此时或许已经与其勾结,这封书信说不定是迷惑自己转移注意。 心思如此转换,施晚昭决意要先下手为强,国师如此顾忌女道清渊,想来被赤线虫妖依附的大皇侯菖瑰同样是畏惧女道清渊。 不过如今女道清渊成为辛太后封赏的护国道师,大皇侯菖瑰恐怕不敢直面对付,才想出借国师之手杀人灭口的毒计。 国师一旦中计,无疑就是把自己和菖央直接置于辛太后的对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一出一箭双雕的阴谋。”施晚昭思量至此不免感慨大皇侯菖瑰缜密心思。 若是旁人大抵会中计,可惜对施晚昭并不受用,反而要让她吞下这恶果不可。 现下大皇侯菖瑰越是不想让女道清渊识破身份,施晚昭就越要想方设法让女道清渊紧紧咬住她不妨,如此一来非但自己能够落得清闲,还能看她们争斗,这将会是一场好戏。 “阴谋?”菖央听到不认识的词,探手翻查一旁的书籍,低头看的认真念叨,“哦,阴谋原来是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意思啊。” 施晚昭听到菖央碎碎念叨时,稍稍收敛思绪问:“陛下,看什么?” “上面说阴谋是坏人要做坏事,不好的意思。”菖央满是正直的说着。 “那陛下觉得什么样是好,什么样是坏?”施晚昭拿走她手中的书籍,细细看着其间解释以及各样释义例句。 “唔、好人做的事让人开心,坏人的事让人不开心。”菖央思量的应着。 施晚昭合上手上书籍应:“既然如此,我做让陛下开心的事,那我就是好人?” “嗯,施姐姐是世上对菖央最好的人!”菖央眉眼弯弯的笑着应话。 “这样啊。”施晚昭觉得菖央的善恶好坏过于简单,将书籍还给她,暗想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菖央愿意将自己当做好人,那稍稍配合她也不是不行。 施晚昭抬手将那只小玄鸟放出殿外,幽幽的看着它消失乌云阴霾之中,暗想暴风雨就要来了。 果然午后灰蒙蒙的天变得渐而暗沉,雨水细密落下时,女道清渊在屋内执笔制符。 朱砂符纸陈列晾置,红尾胖绒鸟在其间飞来飞去帮忙整理这些用处不一样的符纸。 忽然一阵风刮来,窗户被猛地刮开,符纸飞落的满地都是,红尾胖绒鸟忙的晕头转向,气鼓鼓的叫嚷:“啾啾!” 清渊迈步上前欲关上窗时,没想忽地迎面飞来一支利箭,连忙偏头躲避危险出声:“小心!” 红尾胖绒鸟迅速扔下叼住的符纸飞身躲避,只余利箭锋利穿过符纸没入墙壁。 清渊皱眉巡视窗外,好似已经恢复平静,才探手将窗户合上。 待迈步走近墙壁,清渊看见那利箭系挂着一张信条。 [大皇侯菖瑰与赤线虫妖设蛊谋害百姓,其府邸内地牢设有血池为证,望护国道师查证。] “啾啾?”红尾胖绒鸟飞落肩上好奇叫唤。 清渊看着这封告密信,无法猜测来信真实,只得让随从请女官一道商议。 窗外雨水渐而密,夜幕下女官从轿内探出身,探手接过随从递来的雨伞,随即进入小宅。 从外院进屋,女官将雨伞放置一旁出声:“道师莫非又发现什么大事?” 清渊将手中信条交于女官应:“这是先前忽然从窗外射来的利箭系着的信条。” 女官探手接过信条观阅,面上显露诧异费解道:“这不可能吧。” 朝中关于大皇侯菖瑰的品论一向是谦谦君子,性情温和儒雅。 若信条写的是二皇侯菖茉,女官都不至于如此惊讶。 清渊探手给小喇叭剥着瓜子应:“事情真假尚且不得而知,只是大皇侯周身确实存有极强的阴冷之气,这个绝对不是凡人能忍受得了。” 初次宴会面见时,清渊想曾怀疑大皇侯菖瑰可能感染妖蛊才导致身体阴虚。 可当时大皇侯菖瑰讳莫如深很是抗拒的反应,现下联想多有可疑之处。 “依道师之言大皇侯真有可能跟祸害都城百姓妖邪脱不了干系?”女官一时亦不知该如何是好,西梁皇室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二皇侯菖茉涉嫌同术士勾结谋害女皇陛下和辛太后。 现下大皇侯菖瑰更是有可能与妖邪助纣为虐谋害西梁百姓。 清渊摇头道:“还不可妄言,只是有必要潜入大皇侯府邸查探究竟。” 女官没想护国道师如此胆大,又顾虑她才受伤昏迷,忙出声劝阻:“这太危险了,假若大皇侯真与妖邪同流合污,那您孤军深入岂不是有危险?” “没办法,现下都城河道井口虽然每日都有投下符水,可若是不能查出赤线虫妖的源头,将永远都无法根治祸害。” “那不如这样,听闻大皇侯将与几位皇侯一道出城秋猎,到时大皇侯府邸防备必然空虚,而下官再以太后娘娘旨意突然彻查,那道师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入府邸彻查。” 清渊迟疑的问:“当真就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圣旨?” 女官摇头道:“太后娘娘寿诞在即,朝政大事一慨延后推迟处理,所谓旨意不过是为先斩后奏的准备。” 没办法,权宜之计只能如此了。 清渊见此,满是感激道:“那就麻烦你了。” 上回跟静心术士动手,实则现下清渊受伤未愈,其实没有多少底气能够对付赤线虫妖。 “道师客气了,您为西梁百姓抓捕妖邪几经险阻,下官无以为助,心中有愧啊。”女官自入朝为官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谨言慎行的安身之道,可眼见这年级轻轻的护国道师屡次不顾自身安危抓捕妖邪,心间亦是颇受触动,方才思定假传圣旨大胆计谋。 而两人正认真商定探查计划,忽地嗑瓜子的红尾胖绒鸟却转动毛茸茸脖颈看向窗户,好似感觉到熟悉的阴冷目光。 红尾胖绒鸟扇动翅膀飞到窗户,而后探出脑袋张望,忽然间吧嗒一声。 “啾啾!”从屋檐流淌的雨水将红尾胖绒鸟脑袋淋湿的透彻,冷得禁不住打颤。 红尾胖绒鸟被淋成落汤鸡,顿时缩回脑袋,飞回清渊肩上蹭蹭。 而窗户外暗夜之中,雨水仍旧未停,屋檐之上的一只小玄鸟俨然与夜色融为一体。 直至小玄鸟扇动翅膀飞出屋檐往西梁宫廷方向而去,方才容易露出些许破绽。 夜幕之下的西梁宫廷灯火通明,华容内殿里施晚昭探手接住落在掌心的小玄鸟,细听它的啼叫汇报。 看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施晚昭见小玄鸟为玄羽,而后融化于掌心,便顾自端起一旁茶水饮用。 女道清渊同大皇侯菖瑰做纠缠,应该没空去阻拦自己查询西梁封印法地的事。 偌大的西梁国,女娲又会将封印法地设在何处呢。 施晚昭翻阅西梁国残存的些许关于妖邪鬼怪的民间故事或是传闻。 其间内容大多相差无几,无外乎女娲封印妖邪拯救西梁百姓于水火之中,并没有具体提及方位或是山河名称。 “施姐姐,还不困吗?”菖央裹着被褥从纱帐下钻出脑袋张望询问。 “嗯,陛下先睡吧。”施晚昭翻阅书籍应了句,并未去注意那方动静。 没想不多时,菖央却裹着被褥下床慢悠悠挪到身旁。 烛火微微亮了些,施晚昭偏头见菖央多添一盏灯,不解道:“陛下,也要看书?” 菖央摇头应:“困,不看。” “那为何不去床上睡觉?” “施姐姐不睡,菖央也不想睡。” 说着,菖央好奇的凑近张望施姐姐的书籍询问:“什么书,好看吗?” “这些都是讲述吃人妖怪的故事,陛下确定想要看?”施晚昭太了解菖央的胆小性子了。 果然菖央立刻就面露迟疑,眼眸怯怯的看着施姐姐,欲言又止道:“吓人么?” “应当是吓人的吧,而且很有可能会做噩梦。” “这么、可怕?!” 菖央眼眸满是佩服的看着处事不惊的施姐姐。 而施晚昭完全不明白她的崇拜目光,只见她赖在身旁一幅不打算动的模样出声:“陛下,不是怕冷的吗?” 早间亲近时,菖央还曾直白的介意自己。 施晚昭,可没忘记她的无心之言,又补了句,“我身上寒疾发作,陛下确定要同床共枕,难道不怕被冻死?” 菖央裹着被褥凑近的应:“没关系,衣物被褥暖和,施姐姐要喝血吗?” 说着,菖央担心的看了看施姐姐的苍白脸色。 施晚昭并未应答,探手轻碰了下菖央的脸问:“这样也不冷?” 菖央还没来得及应话,突然之间一个喷嚏涌了上来,“阿嚏!” “算了,陛下还是离我远些吧。”施晚昭递着手帕给菖央擦拭,有些担心她遭受不住自己肆虐的寒疾,先给病死了。 “不要~”菖央探手半抱住施姐姐,哆嗦的吐露着寒雾念叨,“施姐姐答应要陪菖央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施晚昭微愣的感受到菖央言语之间喷薄而出的热雾落在耳侧,就像是羽毛划过,有些痒。 “就算说话不算数,陛下又能拿我怎样?”施晚昭回神,稍稍拉开距离,目光看着菖央被冻的发红的面容,下意识想要逗弄她。 而菖央则被这句话震惊的险些说不出话,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许是情绪激动,牵连着说话也变得跟从前那般磕磕巴巴,“不、不可以这样的。” “怎么不可以?”施晚昭预料着菖央至多是伤心而不会愤怒,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显露几分少见强硬,挑眉应。 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菖央明亮眼眸慢慢由震惊变成委屈不解,秀丽面容浮现仿若被负心人辜负一般的可怜无辜,情绪激动,话语断断续续出声:“就是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施姐姐、是坏人……” 这等话语,俨然已经有几分生气的味道。 只不过落在施晚昭眼里更像是菖央别样的撒娇,虽然说着“控诉”一般的话语,但是闷哑嗓音里却透着娇气。 非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让施晚昭觉得兴致极好。 “陛下竟然说我是坏人,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施晚昭墨眸含笑的说着,抬手合上书卷,故意起身吓唬道,“看来陛下讨厌我了,既然迟早要被陛下赶出西梁宫廷,那还不如自己先离开的好。” 果不其然,这话一下让菖央更懵了。 菖央忙探手半搂住起身施姐姐,满是卑微姿态仰头张望着出声:“不讨厌的,施姐姐别离开菖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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