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地方漆黑如深渊,长年透不进半点光亮,本尊也不知道具体方位。”玄尊隐入黑雾之中,如影般变幻,话语里满是愤恨戾气,“不过西梁女皇肯定知晓本尊的封印之处,她是女娲的信徒,绝不可能忘记世世代代需要守护封印的重任。 施晚昭闻声,不由得皱眉,西梁国至今传下数百位女皇,可馆藏文书早就丢失无存,太上皇昏迷不醒,而菖央又是痴傻儿,更不可能知晓这等事情。 正当施晚昭欲出声时,没想到唇间竟然弥漫着鲜甜的血液,不由得分神诧异。 这味道,绝对是菖央的血。 难道是她出事了! 而此时的菖央,嘴里咬住自己的宽袖露出一截雪白腕间,上面突兀的出现一道锋利的划痕,鲜血止不住流淌。 菖央忍着疼将手腕凑近昏迷不醒的施姐姐唇间。 先前光顾着哭,菖央都忘记以前施姐姐生病只要喝自己的血就会好起来的。 所以才拿了把平日里施姐姐用的裁纸小刀,闭眼割了一刀。 没想,这一下疼得菖央小脸皱成一团,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眼见鲜血染红施姐姐的唇,菖央担忧的张望,期盼着能够得到些许回应。 幻境中获得鲜血的施晚昭稍稍减缓些痛苦,从黑雾中撑坐起身凝视对面的玄尊道:“如今西梁皇室早就忘记守护封印的重任,我需要时间查探位置。” 玄尊幽幽地看着施晚昭出声:“那本尊等你的好消息。” 语毕,玄尊藏匿黑雾之中,随即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徒留寒疾肆虐的施晚昭盘坐调理,试图从幻境之中脱身,好去查看菖央的情况。 待睁开眼时,施晚昭看着眼前的菖央因失血和受不住寒冷面色苍白,整张脸染上寒雾,挺巧的鼻头冻的发红,就连腕间的鲜血都有些冷却成霜。 “太好了,施姐姐,醒了!”菖央哆嗦的出声,睫毛上的冰霜随之轻颤。 施晚昭暗自周身消去寒雾,抬手擦拭菖央面上的冰霜,视线落在她那腕间突兀的伤口,峨眉微蹙道:“陛下,自己弄伤的?” “嗯,要给施姐姐喝血。”菖央鼻头耸动的说着,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施晚昭见菖央冷的厉害,只得收回自己的手,将一方薄毯裹住她出声:“以后不许这样了。” 她下手没轻没重,伤口割的太深了。 菖央看着施姐姐给自己手腕的伤抹药,顿时疼得闭上眼。 施晚昭见菖央一幅胆小模样,尽量减缓动作,暗想这么怕疼的人,刚才她怎么敢对自己下刀子? 待腕间缠绕纱布,菖央都不敢动一下手腕,唇色不知是因寒冷还是失血缘故仍旧有些发白,薄毯裹住单薄身段,只露出一张秀丽标志脸蛋,满是怯弱的弥漫道:“好疼……” 施晚昭见她可怜模样,只得出声:“陛下,若是再割的深些,断了手筋,可就不止疼这么简单了。” 这话一出,菖央整个人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危险的嘛?! “陛下,是用什么割伤自己的?”施晚昭见她一幅呆头呆脑的模样,只好出声询问。 “那个。”菖央抬着唯一健全的手默默的指了过去。 施晚昭顺着目光一看,诧异的发现竟然是自己平日为菖央练字裁纸的裁纸刀。 这刀是施晚昭变化而成,削铁如泥都不在话下。 现下来看,菖央整只手能保住,运气已经非常不错了。 “唉。”施晚昭禁不住叹声,看来必须得尽快给菖央安排移魂,否则往后她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能把小命弄没了。 菖央并不懂施姐姐的叹惜,安抚的唤:“施姐姐、别担心,手不疼了。” 施晚昭看着她一幅不记教训的乐观模样出声:“算了,陛下先泡药浴,以免受寒气侵害伤身子。” “施姐姐,一块?”菖央可没忘记刚才的可怕景象。 “不了。”施晚昭见菖央满面真挚模样,忽地想起先前自己那种对她没来由的肆虐渴望,不自然的移开对视目光,心间略显困惑。 寒疾,以前从来没有引起过这等情况。 为了以防万一,施晚昭选择跟菖央保持些距离。 “哦。”菖央想的简单,只以为施姐姐病好了,所以不肯自己一块泡药浴。 华容殿内有浴池屏风,不过菖央只泡浴桶。 或许是从前落水的阴影吧。 水雾缭绕时,菖央那绑着纱布的手小心翼翼的搭在浴桶,并不敢沾染水,整张脸被泡的显现出几分红润。 施晚昭往里撒落些晒制的药草,视线顺着那一抹白而游动,直至没入水面之下,不可窥见。 “陛下,有听闻过女娲封印吗?”施晚昭顾自回神,目光流转在菖央懒散面容询问。 菖央摇头应:“女娲娘娘知道,封印没听过。” 整个西梁国没有人不知道女娲娘娘的存在。 “这样啊。”施晚昭指腹拨弄着水面,试探着水温,眸中思量着,还有什么人可能知道古老封印的存在。 西梁皇室一族如今没落腐朽,或许只有那昏迷不醒的太上皇有可能知晓些许详情。 “什么是封印?”菖央好奇的询问。 施晚昭见菖央并不知情,便也没隐瞒与她解释:“传闻中女娲为防止大妖祸害人间,所以亲自施法以天地灵力设置强大的结界用以困住妖邪,这便是封印,西梁国过去应当有好些封印大妖的法地。” 当初发现河妖的河道就曾发现不少道门禁术残迹,可见很久以前的西梁国应该是经常遭受妖邪肆虐的荒芜之地。 “西梁国有大妖?”菖央迟缓的反应着,面上露出担忧,“什么妖怪?”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施晚昭见菖央听到妖就满面畏惧的模样,避重就轻的应着,葱白玉指从水中移出,三两水珠嘀嗒的落在水面发出落珠般亮耳声。 周身水雾缭绕,菖央见施姐姐心不在焉的模样,面上满是困惑不解。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施姐姐有时忽冷忽热。 一定是自己脑袋太笨了,所以没能好好回答施姐姐的问题。 不过封印法地,菖央真的从来没有听过。 “陛下,看什么?”施晚昭回神,垂眸迎上菖央探望的目光,她专注的黑亮眼眸里全都是自己,再无旁的事物。 这样无时无刻的注视,施晚昭很显然并不讨厌,心生戏弄的抬手,温凉的食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前。 菖央迟缓的眨了下眼,并不曾躲避,笨拙的应:“看施姐姐,不明白想什么?” 施晚昭食指停留在她的澄澈眉宇之间,力道轻柔的描绘她的娟秀峨眉,仿若在描绘精美人偶,神情淡然从容的问:“陛下,很在意我在想什么?” “嗯。”菖央察觉温凉指腹落在眼角时,不自觉的眨了下眼,隐隐感觉有水珠顺着施姐姐指腹渗进眼眸,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热,略微有些刺激。 “阿嚏!”菖央先前本就受凉,现下禁不住哆嗦身段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施晚昭察觉菖央不适,方才顾自收回手解释:“陛下,我现在需要治病,所以必须要知晓西梁国封印法地,否则我可能永远都不能摆脱寒疾折磨的痛苦。” 而且那样就永远的需要菖央的鲜血,这对孱弱的她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治病不是要找火、什么的东西吗?”菖央说着,有些忘记了。 “那物件名为火之芯,目前还没有着落,而且它是神物,恐怕难以掌控。”施晚昭翻阅道书,道书中对于火之芯的描述,大多非常危险。 道书记载,传闻之中的火之芯难以控制,相传数次从燧人氏手中逃离。 而火之芯对于妖邪具有天生的威胁震慑,除非它有意显露眼前,否则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更何谈抓捕。 菖央见施姐姐如此苦恼,不由得跟着皱眉念叨:“唉,那怎么办呀?” 现在施姐姐生病,自己却没有办法帮忙,真是太笨了。 施晚昭见往日里不知愁闷为何物的菖央,此时竟然皱眉叹惜显露出一番老者苦闷。 虽知她是担心自己的病,却被她秀丽面容上违和的愁闷,逗的有些忍不住嘴角上扬出声:“陛下,这么担心我?” “嗯,生病会死的。”菖央灵动的眉眼满是担忧,神态认真的说着,“不想、施姐姐死掉。” 这么好的施姐姐,如果死掉了,菖央光是想想都眼睛忍不住泛酸湿润。 施晚昭见菖央如此重视自己的反应,没了逗弄她的心思安慰道:“陛下放心,我不会死的。” 过去经受那么多的痛苦,施晚昭都没有想过死亡,怎么可能甘心因体内作祟的极寒而就此丧命。 不管那玄尊言语真假,自己都必定是要达到目的。 西梁封印之地,若是找不到任何记载,那就派人翻山越岭的踏遍每一寸土地。 总会有消息的。 更何况西梁国力衰弱,女娲灵力日渐削减,迟早是会有封印失效的时候。 “真的?” “当然,我还要给陛下寻找一个聪明的脑袋,到时没有人会再看不起陛下。” 菖央被这么奇怪的说法弄的有些好奇问:“聪明的脑袋?” “嗯,今日那个秦学士聪慧过人,对于诗书文章自有一番见解,陛下不想变成她那样吗?” “秦学士、施姐姐喜欢么?” 对于菖央而言,只要施姐姐喜欢,那自然就是好的。 可心里面却有些不易察觉的沉闷,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我很满意这个秦学士。”施晚昭并未注意到菖央的心思,顾自想着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月的月末正好是最适应进行移魂术的时日。 菖央却因为这句话而一下恢复精神,原因无他,只是单纯的因为话里并没有喜欢二字。 嗯,施姐姐一定还是最喜欢菖央的! 很是善于自我安慰的菖央瞬间元气满满。 待菖央沐药浴从内里出来,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候。 尹管事领着宫人备膳,视线瞥见女皇陛下手腕的纱布时,不由得一顿。 今早还好好的,怎么忽地就受伤了? 不过作为宫中管事,并没有职责过问,所以尹管事只是如常汇报道:“皇后娘娘,方才内司府总管派人重新递交关于宫中修缮的账目,还有一份关于太后娘娘寿诞礼宴支出库银账目折子需要您审阅首肯。” 施晚昭给菖央盛了份参汤,并未在意道:“太后寿诞礼宴应当与往年账目相差不多,今年为何还要额外递交一份新账目?”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往年里太后寿诞都是以西梁皇后规格办制宴会,今年身份不同,内司府自然就想办的更好些。” 尹管事也不好直接表明内司府多半是要巴结讨好辛太后,如今虽然施皇后是名义上后宫之主,可实际上辛太后一直总揽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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