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傅医生。” “唐夫人,您好。” “傅医生今日来,是……?”唐夫人还没见自家心高气傲的女儿主动邀请过谁来家里,至今连安镜都没上过他们家的门。 “是这样的唐夫人,前几日蔚二小姐受了伤,我来为她诊治过。今日来,一是顺道看看她……” 傅纹婧话还没说完,唐韵青就双手抱胸来到了她们旁边:“傅医生是顺道来看蔚二小姐的伤,还是顺道来吃饭?” 诶? 唐小姐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是自己说错话了? 不该先提蔚二小姐? 但跟唐夫人直说是她请自己来吃顿便饭,也有点怪吧。距离这么远,哪里算什么便饭?况且她们连朋友都不是。 傅纹婧有点懵,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于是她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唐小姐,生日快乐!” 说着,双手捧了玫瑰花束奉上:“漂亮的花送给漂亮的寿星,年年岁岁花相似,暮暮朝朝有今时。” 唐韵青接了,三十三朵玫瑰花。 玫瑰,象征爱情。 这不是情人之间,男人送女人的花么? 唐韵青愣神的空档,傅纹婧又厚着脸皮开口问:“唐夫人,唐小姐,不介意我蹭一顿便饭吧?” “哎,傅医生说的哪里话。来者是客,又都是熟人了,正好开饭了,快里面请。” 唐夫人对傅纹婧的印象很好,医者仁心,为人随和,比起安镜,她更希望自家女儿跟傅纹婧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 虽然她对傅纹婧给女儿送花感到惊讶,但想想今日是女儿生辰,傅纹婧又说了生日快乐,那送花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年轻人嘛,有她们的相处方式。 而唐韵青思绪纷乱,抱着花闻了闻,转手递给轻烟道:“找个花瓶养起来,别一下午就死了。” “是,夫人。” …… 午饭,老老小小其乐融融。 唐夫人有午休的习惯,吃了饭就进屋休息了。 唐韵青和蔚音瑕坐在二楼阳台,桌上煮着一壶茉莉花茶,二人手里各自拿了一本书。 而傅纹婧则跟轻烟一块带小雨玩儿,正看着园子里的一棵榕树发呆。 “傅阿姨?你在看什么呀?” “小雨,咱们做个秋千怎么样?”傅纹婧收回视线,抬手指着那棵大树引导小雨往上看,“从那儿绑两根绳子下来,再绑一块大大的木板,就可以荡来荡去了。” “好呀好呀!”小雨高兴地拍手欢呼,她只在公园里玩儿过几次秋千,自己家里要是也能有,她就可以天天荡秋千了。 “可是,”高兴之余,她也指着那根树干问,“爬那么高,会不会很危险呀?傅阿姨你能爬上去吗?” “……”傅纹婧一开始可没想自己爬。 但小雨都这么问了,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期待,她怎么能让她的女儿失望呢? “小雨,傅阿姨可是很厉害的哦。”不能在孩子面前掉链子。 “哇,真的吗?那傅阿姨,我们快点嘛。”小雨瞪大了眼睛,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快,快,我们一起做,我去叫妈咪和音音阿姨她们也来帮忙。” “好,小雨去找妈咪她们,傅阿姨去找找可以做秋千的材料。我们待会儿树下见。”自己夸下的海口只能自己搞定了。 于是,唐韵青和蔚音瑕也被小雨找来当了观摩嘉宾。 庄园内杂物储备齐全,不缺木板和绳子。傅纹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磨木板,但最终还是在两名护院的帮助下才爬上树绑好了绳子。 “唐小姐,我厉害吧?”傅纹婧趴在树干上,举起一只手挥舞着向唐韵青邀功。 唐韵青却并未搭理她,对两名护院叮嘱道:“你们两个把梯/子扶稳。” 见唐韵青不答自己话,只吩咐下人做事,傅纹婧的笑僵硬在了脸上,略显失落。她尴尬禁声,心里叹着气,这大小姐还真是里里外外都高冷呢。 傅纹婧慢慢踩着梯/子往下爬,最后一阶踩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糗大了。 好歹在医院,她也是全院公认的第一美人啊!形象就这么毁了,还是毁在唐韵青眼前。 虽然这么低的位置摔不出毛病,可傅纹婧心里别扭难受极了。 “傅医生!”轻烟见状立马去扶,被她挡开。 “傅阿姨,傅阿姨,你摔得痛不痛啊?”小雨也小跑过去关心,她仍旧不为所动。 蔚音瑕往前迈了一步,旋即又打住。 瞥向唐韵青。 唐韵青看不过去,走到傅纹婧正前方,居高临下看着她:“就这么点高度,怎么,傅医生还准备赖在地上哭鼻子要我负责吗?” 傅纹婧仰头,鼓着腮帮子:“嗯,你负责。” 小雨对傅阿姨的举动摸不着头脑,她看看自己的妈咪,又看看坐在地上的傅阿姨后,选择了跑开。 她跑到蔚音瑕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问:“音音阿姨,妈咪是和傅阿姨在吵架吗?” 蔚音瑕拉住小雨的小手,弯了腰轻声回答她:“妈咪和傅阿姨没有吵架,傅阿姨摔疼了,需要有人拉她起来。” “可是轻烟姐姐明明拉傅阿姨了耶,傅阿姨为什么不起来呀?” “轻烟姐姐也才十几岁,也还是小姑娘呢。傅阿姨是大人了,担心轻烟姐姐力气小,拉不动她才没起来。”蔚音瑕耐心地替傅纹婧打圆场。 “哦。妈咪是大人,所以傅阿姨想让妈咪拉她。” “是呢。” 看着地上的傅纹婧,唐韵青皱了皱眉。倒没有觉得她惹人烦,反而觉得这人有点——可爱? 唐韵青板起脸,像训小孩一样训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起来。” “你拉我。”傅纹婧朝前伸直右胳膊,委屈巴巴地说道,“你看我都忙活两小时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拉我一下不行?” 这……轻烟看得呆若木鸡。 傅医生往常都是义正词严的做派,今天是抽了什么疯? 蔚音瑕则掩唇而笑,助攻道:“韵青姐,傅医生的裤子该脏了,有损名门闺秀的形象。她同你身形差不多的,你带她进屋换一条吧。” 有人铺了台阶,唐韵青这才伸了手,傅纹婧赶紧抓住。 她先是冲蔚音瑕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还不忘冲一旁呆住的轻烟说道:“轻烟,你陪蔚二小姐好好照看小雨,玩儿秋千的时候务必小心,不能用力推。” 言外之意就是,她和唐小姐要进屋换裤子。 傅纹婧随着唐韵青消失在门口,和睡醒下楼的唐夫人打了照面。 “妈,你醒了。” “你们俩这是?” “傅医生弄脏了裤子,我带她换一条。小雨和音音她们在外面,傅医生给小雨做了秋千,你去看看吧。” 唐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成想傅纹婧还会做这些粗活儿:“辛苦你了傅医生。” 傅纹婧微微颔首:“不辛苦的唐夫人,小雨喜欢就好。” …… 唐夫人也来了大树下陪小雨荡秋千之后,蔚音瑕多少有些不自在,称自己疲乏,借故回了房。 到二楼阳台拿了午后看的那本书,回到自己住的房间继续阅读。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傅纹婧敲响了她虚掩着的房门:“蔚二小姐,打扰了。” “傅医生请进。”蔚音瑕起身相迎,淡淡道,“裤子很合身。” “嗯,意料之外的合身。”傅纹婧关上房门,“方才多谢蔚二小姐出言化解了尴尬。我顺道来看看你的伤口。” 蔚音瑕走到床边,脱了外套,又背对傅纹婧解开里衣的扣子,拉开挂在胳膊上,让她得以看到后背的伤口所在处。 药箱是庄园里备用的那个,傅纹婧揭开纱布:“这伤口……比我预计的愈合时间长了些。” “是我不小心撞了墙,裂开过一次。”蔚音瑕如实说道。 “难怪。”她扔了脏纱布,将伤处擦净后重新涂抹了药膏,拿起剪刀和干净的纱布边剪边道,“今日最后再换一次纱布吧,后续就不用再贴了。” 蔚音瑕却岔开话题:“傅医生已有二十余岁吧,父母不着急你的婚事么?” “我家里,还算民/主。” “你喜欢的人,”蔚音瑕停顿了几秒,“她过得很幸福。” 傅纹婧不淡定了,换纱布的手抖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蔚二小姐说的什么,我不是很懂。” 等背上再无动作,蔚音瑕拉上衣服,微笑着转向傅纹婧:“你眼里的星光,只为她一人闪烁。不说出来也好,那样,就能平平淡淡地陪她久一些。” 说这话时,蔚音瑕眼里闪烁着的却是泪光。她低下头穿衣整理仪容,为刚才的言语道歉:“对不起傅医生,是我冒犯了。” 空气在流淌,时间也在流淌。 蔚音瑕眼里的泪光,傅纹婧看得真真切切。她若有所悟,平静地收拾医药箱,答了句:“无事。” …… 离开房间,傅纹婧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又来到唐韵青的房门前。 她在里面换了一条唐韵青穿过的裤子,大着胆把唐韵青逗得面红耳赤后,唐韵青说要小憩,就不送她了。 而多年前的回忆碎片,一张一张飞入傅纹婧的脑海。 她是念过四年医学,拥有本科医学文凭的专业人才。可能连唐韵青自己都不记得,她们曾在她就读的医学院里见过。 唐家向医学院捐助了好几台先进的医疗器材,唐老板、唐夫人、唐小姐一家三口均出席了那次捐赠仪式。 彼时的她才进入医学院不到一年,因悟性和学习能力强,远远赶超了同年级的所有同学,并被院长破格提拔为实验小组的组长。 原本那天在器材捐赠仪式上代表学生发言的应该是她,可她在去往仪式的路上遭到了拦截,被两名高年级的女学生强行拖拽进了一间旮旯处的废旧储物室。 好在两名女生没有对她进行身体上的折磨羞/辱,只是将她“关”住看守,拖延时间,不让她去现场。 她去不了,自有别的人能上台。 不甘心被困于此的她,搬动一张破烂的椅子砸向房门,企图闹出动静让人发现她们,可幸运之神并未眷顾她。 反而被人用脏布捆住手腕,并堵住了嘴,还扯坏了她领口的两颗盘扣,警告她不要多生事端,否则就别怪她们对她动手了。 直到仪式结束,一身狼狈的她才被放了出去,捂着领口跌跌撞撞跑向现场。 丢失发言的机会不算什么,但受到的欺/辱不可原谅。 她从同学口中问出了发言人。 那个道貌岸然的男生,是她们的学长,也是另一个实验小组的组长,正和院长一同跟在唐家三口身旁,风光无限。 她冲过去,不顾自己的脸有多脏,衣服有多乱,状态有多糟,当场甩了男生一个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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