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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筠鹭皱起眉，伸手拉住她不停抓头发的手，正色道：“怎么了？” 周枫停了动作，不吭声，眼里是清晰可见的挣扎和苦痛。 “你说，我听。”温筠鹭微微吸了口气，柔声道，“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事吗？” “……” “你前几天就不对劲，不要骗我了。”只是即便察觉到，也很难猜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是恋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恋人”二字似乎让周枫有些触动，她眼皮微动，张了张嘴：“我想先吃点东西。” “嗯。” 周枫捂了下额头，转头看向桌上的袋子，总算扯开嘴角笑了笑：“刚好想吃这家的盐焗鸡，你买了吗？” “买了。” 周枫抱了她片刻，才穿好室内拖鞋走去餐桌旁。 “木通和没毛呢？” “关宠物房了，它们老过来舔我。”周枫看起来比刚刚轻松一些，裤脚被她挽起，脚后跟也踮了起来。 她看起来又饿又累，温筠鹭还是打算让她吃完再说。这样想着，便转身去了宠物房那，结果还没走到，手机就又响了。 从兜里拿出一看，却是楚子箫。 不想避着周枫，免得她不高兴。于是直接接通，用周枫听得清楚的音量回着对方的话。 是谈合作还有巧克力的事。 合作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只能约个时间让她去趟楚子箫的公司，至于巧克力—— 温筠鹭看了眼周枫，微微笑了一下：“下次我直接去拿吧，口味……就今天吃的这种，谢谢了。” 讲完电话，周枫正背对着她，表情懒散地挑着餐盒里的菜。 见她过来，便问：“楚子箫？” “对。” “她为什么老是给你打电话？” 温筠鹭：“老是？这个月也就几通吧，而且都是公事。” “开公司的就是好，隔了多久的人都能联系上。”周枫挑眉笑笑，语气有些不阴不阳起来，“以前没见你联系哪家公司的老板或者负责人那么勤。” 这话刺得人很不舒服。 温筠鹭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叹了口气，淡淡道：“那是不当着你的面，我也得做些项目的。” “哦。” 看她又开始吃饭，寻思着差不多了，温筠鹭斟酌片刻，问：“所以你这几天，到底忙什么呢？” “我不是说了吗？”周枫头也不抬的，“签售会，然后拜访一位前辈啊。” 温筠鹭闻言不免又皱起眉：“我是说，是什么让你情绪这么差？” 周枫却不以为然的：“很差吗？” 温筠鹭不言，只这么看着她。 沉默半晌，周枫放下筷子，终于喟叹着解释道：“和那边负责安排的人吵架了。” “……吵什么？” “就他们一些不合理的安排，让人很烦。”周枫说着表情又变得烦躁起来，抓了两下头发，“我本来不想吵的，但是忍不住，弄得这一切就很糟糕……” 她眼睛滑向一侧，看着温筠鹭许久，才闷声说：“我想，我还是吃药吧。” “你不是很不喜欢吃那些药吗？” “还是吃点吧。”周枫把头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望着天花板，神情一瞬变得很是恍惚，“我不想老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其实真的会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变得很累……” “像现在这样？” 周枫撇了撇嘴：“嗯哼。” 两人对视片刻，她又用手指去勾温筠鹭的衣角，“我想喝点酒，可以吗？” “不累了？” 周枫笑起来：“喝点小酒，睡得更香。我想喝，嗯……金汤力。” 温筠鹭只得起身，去客厅垭口的酒柜那给她调。动作不紧不慢，她的注意力，还是在不远处的周枫身上。 若只是和主办方的人吵架，周枫早就什么都不管，直接坐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回来了。 她向来随心，而且从不肯受气，做事时如果情绪上头，也很少顾忌后果。 正因如此，她现在这样才显得反常。 估计是真累了，翌日周枫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温筠鹭走的时候，她仍在睡。不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消息提示不断。 屏幕亮起时温筠鹭看了两眼，那些发消息过来的备注她没听周枫提起过，有个人的备注居然还是“胡警官”。 温筠鹭又淡淡抬眼，看向床上侧身睡着的周枫，心绪不定。 但她还是没叫醒她，在桌上留了早餐后，便离开了。 午饭是在学校附近的美食街吃的，故而中午也没回来，只拿出平板看了会儿家里的监控。 周枫却不在，可能是出门了。 直到下午她回家，周枫竟仍是不在。 站在屋里，远远可以听见小区外面街道上的车鸣声，声浪一阵裹挟着一阵遥遥透窗而来。 温筠鹭去了宠物房，两头宠物羊如今都是毛绒绒的，耗食量也更大。 不过两个饭盆都是空的，看来周枫出门前也没有喂过饭。 温筠鹭叹口气，去厨房拿了些青菜过来喂它们，这时却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走出去，手上还拿着一片菜叶。 而周枫正撑着玄关口的墙壁换鞋，略显苍白的唇紧抿着。 她弯腰的动作虽然只有一霎，可温筠鹭还是看清了，那点藏在后颈上，为头发所遮掩的红印。 那不是自己留下的。 温筠鹭想。
第70章 麻烦 初秋的夜风, 混着别墅区里辛甜的花香扑而而来。 离开大门的脚步还算从容，脊背依旧挺得很直。 但走到鸽子喷泉那，周枫还是停住, 怔忪地盯着汩汩流动的泉水, 蹲下/身子, 开始烦躁地抓起头发。 腮帮子那点肉被牙尖咬得生疼, 但这点刺激远不及鹿茗秋刚刚对她做的事令人深刻。 后颈还有些发麻, 她伸出手摸了下。 不疼，但心脏沉顿。 离去前她深深望了眼霞光万丈下的别墅, 却和站在二楼的鹿茗秋对上视线。 周枫咧开嘴, 舌尖顶着口腔壁划了下，眼神慢慢有些阴冷起来。 她今天才知道, 自己从未融入过这个圈子。 以前, 原来一直是自己高攀这些朋友。 开车回家的路上，心情一直都是乱糟糟。 周枫而无表情地盯着路而前方，突然转动方向盘左拐, 驶向一条平时不走的高速。 过了收费站后，她深呼吸一口气，加快车速,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疯狂，不管不顾地疾驶在道路上。 似乎只要这样做, 就可以把这些天的烦心事抛在脑后。 目光所及之处, 车辆稀少, 唯有风声鼓噪。 恍惚间，她又响起那天发生的事。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同此时风声一样, 占据了人所有的注意力。 她的手和脚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知道内心一股郁气无法疏解, 灼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起来。 直到有人经过并开始惊恐地呼喊，周枫这才停下动作回过神。 低头看看地上被自己打得痛到蜷缩起来的少年，她这才隐秘得感觉到不妙。 回到温筠鹭那，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 周枫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些，路上也确实平静下来了。 只是，内心却无法抑制地感到悲凉起来。 她一直把鹿茗秋看成自己很重要的朋友。 但那些暧昧却无法忽视。 只是当对方冷着脸将她推到沙发上时，她还是感到惊诧和慌乱。 隐隐的，挣扎的动作里也带着难过。 因为她知道，鹿茗秋会这样做，是真的和她撕破脸了。 开门进去的时候，周枫也没精力看看温筠鹭是不是在家。 她今天很累，累到白天温筠鹭给她发的消息也没心思回。 然而在玄关处换完鞋，一抬头，却看见温筠鹭正站在宠物房门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周枫不知为何，有点躲避意味的别过头去。 她想先去洗个澡。 虽然鹿茗秋没对她做什么，但她还是想先去洗个澡，再和温筠鹭讲话。 “你今天做什么去了？”温筠鹭突然开口，语气淡淡，“怎么一天都没有消息。” 周枫抿了下唇，有点苍白地笑笑：“有事，太忙了就没回。” “可是你是一整天都……” “你之前也有过这样，我当时也没说什么。”周枫气息有些不稳，“我好累，去洗澡了。” 温筠鹭一顿，不说话了，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木通慢吞吞走出来，舔了舔她的手。 气氛太过尴尬，周枫忍耐片刻，还是走过去，来到温筠鹭身旁，弯下腰摸摸木通：“晚饭吃什么？” 温筠鹭冷声道：“我以为你会和我讲今天到底去干嘛了。” 周枫沉默一霎，开口：“其实，我今天是去明朝今店里……” “别说谎。”温筠鹭却猛地打断她，她情绪不算激烈，只是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还是让周枫心底一颤，“我不想听你说谎……这里，是怎么回事？” 微凉的手指径自按了下她后颈，温筠鹭的瞳孔颜色没有周枫的那么深，弧度略显狭长，自上往下看人时，总有种不动声色的冷淡感。 木通似乎觉察到什么，开始不安地“咩咩”叫起来。 它想回宠物房，周枫却蹲下/身子强硬地抱住它，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僵滞半天，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承认：“我去了鹿茗秋家里。” 不等温筠鹭开口，又道，“这个也是她留下的，不用瞎猜了。” “……”温筠鹭彻底无言。 静默许久，也不再看着周枫，垂眼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周枫喉咙微涩，嗓子跟被什么堵住似的，梗得人心口发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犟，明明只要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就好，明明解释就可以的事。 偏偏此刻她头脑发热，那些积攒在内心深处的阴暗的心思，在此刻统统占了上乘。 “你有你的那个初恋，我为什么不能有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鹿茗秋和我认识时间更长，亲密一点又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没真做什么，我也没有出轨，就像你和初恋联系，在学校里散步聊天一样，都只是正常交往而已。你们，我不介意，那么希望这种事你也不要介意。” 温筠鹭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语速飞快的说完这些，半晌，才沉沉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 “去洗澡吧，你不是说累了吗？晚饭我来做。” 她语气如常，仿佛一切了然于心。 周枫怔怔看她，声音艰涩的：“你知道什么了？” 温筠鹭淡淡的：“前言不搭后语，你只是为了宣泄而已。等你洗完澡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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