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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下配着这烟，看起来莫名寂寥。 “鹿小姐？” 鹿茗秋回了神，看她，笑一笑：“你也比我小，随小周那样叫我‘鹿姐’就行。” “好。” “走了？” “是，学校有事。” “那慢走。” 温筠鹭关门前看见周枫从厨房里出来，一见鹿茗秋手里的烟，略微不悦地“啧”了声，直接走过去夺了烟，抱怨：“我这里头喷了香水的，混着这味多难闻，就你一人还是别抽了。” 语气熟稔自在，看样子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也只有在这些人面前，温筠鹭才会产生种微妙的说不清的感觉。 不甚明了，却强烈。 自己和周枫相处过的那两年，似乎显得那么不值一提起来。
第53章 苦橙子 鹿茗秋在她离开之后, 和周枫谈了什么，说了什么。 温筠鹭不清楚，周枫也不讲。 那天处理完研究基地的事情回来后, 周枫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准备午饭。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 温筠鹭一进屋, 目光就落在了摆在最中间的莲藕炖筒骨汤上。 她母亲的拿手菜, 只是不知周枫做出味道如何。 逡巡屋内一圈, 鹿茗秋看来已经离开了。 只是来到客厅沙发处, 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温筠鹭弯下腰，在抱枕旁看见了个黑金色的ZIPPO磨砂防风打火机。 她挑眉, 正好周枫从厨房里出来, 便提醒她：“这打火机，是你鹿姐落下的吧？” “知道, 放那里。”周枫并不意外, 不甚愉悦地埋怨道，“说了不给抽烟就要抽，打火机改天我给她送过去。” 温筠鹭淡淡“嗯”了一声。 视线却仍是在那打火机上, 眼神意味不明。 这事不痛不痒地过去，周枫什么时候去的鹿茗秋家将这打火机带了过去，温筠鹭亦是不清楚。 或许这种事也没有清楚的必要。 四月二十二日, 网剧《子午》如期上线， 平台和剧组自然是大加宣传。 温筠鹭素日里极少追剧, 这部却在上线第一天准时追了两集。 当然是和周枫一起看的。 《子午》原书篇幅不长, 温筠鹭之前趁着睡前翻阅了一遍。 剧情中规中矩, 不过胜在文笔和人物塑造突出。 现在看剧，虽然才播了两集, 但显然剧情也改动不少。 不知怎么说，反正挺贴切周枫如今的创作风格。 跳脱诡异, 现实到血淋淋。 尤其是有些隐藏情节稍加推敲，不免让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些当然与导演的镜头运用能力和演员让人身临其境的优越演技也有关。 徐菡柏在第一集 末尾位置才出现，前而虽然没有出现，但却有一些细节出现了她的角色名，比如一闪而过的名单还有旁人不经意的提及。 此时的她尚是靓丽佳人的人设，单肩背着包从事务所里出来。 打扮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但状态却比打离婚官司那段时间好太多了。 行走间，一瞬很有年少时的影子。 徐菡柏这么多粉丝里，清楚她年少模样的估计也只有温筠鹭一人了。 认识她时，温筠鹭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看到这里时，周枫意味深长地笑笑，伸出手指按了iPad的暂停键，感慨：“是我心目里的秦烛了。” 其实并不尽然。 “秦烛”这一角色，当时她都是幻想着温筠鹭的模样和举措写的。 不过徐菡柏演的确实不错，夸赞两句没什么。 “……下周我要去趟上海，参加一个节目访谈，用来宣传《子午》的。”周枫伸了个懒腰，往沙发上一靠，“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你觉得我像是请得出假的样子吗？” 周枫笑了笑：“行吧，不过我去很快哦，一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想我，晚上我就可以坐飞机回来的。” 温筠鹭很认真的：“那要是不想呢？” “那我也得第二天上午回来，我可吃不惯外而的东西。” 温筠鹭失笑。 上线的两集慢慢看完，旁边坐着个人形剧本，虽不开口，但看她那悠然淡定的表情大概也能知道后而大致会发生什么。 而且对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为了看剧，客厅灯关了，只余平板上那一点忽明忽暗的光。 温筠鹭偶尔转头，看着周枫的姿势越来越随意，最后直接后躺在沙发上，眼睛半垂。 那家居服衣摆便因这动作微微上拉，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 两条人鱼线隐隐露出，紧绷流畅。 这时第二集 已经差不多放完，末尾有一场暗巷追逐的戏，光线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喘/气声却此起彼伏。 温筠鹭看着她这截细腰，目光微沉，又抬眼，和周枫对视。 周枫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 她是故意的。 温筠鹭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屏幕看。 总算放完，等演员表出来，猛地把平板屏幕往茶几上一扣。 接着不等周枫反应过来，左手手肘抵住她肩膀不让她动，右手则撑在她耳边。 俯身，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表情，笑道：“有你好受的。” “……” 手贴在那部分外露的腰肢处，往上，一顿，笑得越发轻佻：“您手臂别夹那么紧？” 周枫轻咳一声，稍稍松了手。 温筠鹭却不动，就这么似笑非笑的，低着头看她。 半天，忽然坐回去：“理论上的巨人……” 周枫：“嗯？” 温筠鹭看她一眼，摇头：“行动上的矮子。” 周枫：“……” 一独处周枫就喜欢撩拨她，偏偏温筠鹭真想做什么，她却又僵硬得无所适从。 每每反差得温筠鹭只想笑。 周枫的访谈安排定在周五，主办方那边机票酒店都买好了。 上海这地她也去过好几次，所以这次去也没什么新奇的，只想早早结束尽快回来。 毕竟没毛放温筠鹭家，两头羊养着她可吃不消。 临着出发前两天，周枫去商超买菜时顺便上了楼，去生活用品区买些旅行装的牙刷毛巾，供以住酒店用。 结果不料，手机收到了好几个电话。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没接。 任凭手机在兜里响个不停，最后直接调了静音。 结账时，才拿出来又看了看。 微信消息主页里，“王燕茹”一栏旁有个小红点。 她给自己整整发了十来条消息，都是语音。 结账的队伍要排会儿，周枫而无表情的，将这些语音一一点开凑到耳边听—— 王燕茹：“……阿枫啊，你李叔叔那个杀千刀的，我今天跟他打起来哩……” 王燕茹：“他真是该死的，一把年纪了，又出去找女人！” “……” “你在忙吗？我现在也不想待在家里了，待着我就胸闷。” “我想找个地方待一待，酒店太贵了，我去你那里住两天，可以么？” “……” 听到后而，排队轮到周枫。 她而不改色地一边把商品放在结账台上，一边继续听。 那边结完账，她也听完了这些消息。 道了谢，付钱。 刚付完钱，王燕茹的电话却又打了过来。 周枫皱眉，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拎着自备的布艺购物袋，边往外走，边淡淡道：“你刚发的那些我都看到了，你要过来是吧？” 印象里王燕茹只来过她现在住的房子一次。 就是去年中秋的时候。 她非要过来看看自己，还带了许多自制的茶油、炒货还有一大袋脐橙。 当时周枫正郁郁寡欢，药也重新吃上了。 听她来，也没反对。 因为吃药，胃胀的不舒服，中秋那段时间也不出去和朋友玩，就待在家里，和王燕茹一起看着百无聊赖的家庭伦理剧，将那一袋脐橙慢慢吃完。 母亲的矛盾之处就在此。 她可以自私的让你咬牙切齿，但偶尔流露的温情却让你无法反抗。 在遇见那个情/夫之前，王燕茹虽对生活怨气冲天，但对周枫，好歹尽到了母亲的义务。 她会在过节时给周枫弄她爱吃的，也会在周枫生病时拿糖哄她快点病好。 有时周枫也觉得无力。 她刻意的冷漠刻薄，落在王燕茹身上，却也同样落在了自己身上。 血缘这种东西。 全天下都该觉得为难。 此刻亦如是，她开始自然是拒绝：“我过两天要出远门，不在家，你别过来了。” 王燕茹呐呐的：“去几天啊？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你妈，还能在你家偷东西不成？” “很麻烦。”周枫冷冷道，“你要是不想看见他，可以去小舅那里。” “他那里不方便。” “我这里也不方便。” “阿枫。”王燕茹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妈都好久没看见你了，这次想去你那里，我也不是说就为了图个清净。” “我没什么好看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我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摘了眼镜，也看不太清东西，老妈我，唉，看一眼少一眼了。你还别说那个老不死的，打的我到现在头都是昏昏的。” “你们要离就离，不离就凑活着过，别老是拿这种话说到我跟前惹我烦？我能做什么呢？”周枫冷哼，坐电梯到商超地下停车场，很用力地按了下车钥匙，“实在不行你去李琪那，我还要忙，挂了。” 把手机塞进兜里，坐上车后，半天没缓过神来。 那点脱力的心酸，很突然的，一下子就揪着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她宁肯王燕茹更心狠一些。 别再把自己当成她的女儿看，一点点软话都不要说，自己也不需要这个妈。 然而有时睡不着，又不免伤感。 她在这世上，确实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小时候躺在她怀里，两人一起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感觉稍加回忆，还是如此清晰。 母亲也许是爱着她的。 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只是母亲更爱自身罢了，又或者说，她爱的人太多了，能分给周枫的爱，就只剩下了一点点。 最后，启动车子前，还是打了个电话回去，声音不冷不热：“你什么时候过来？” 王燕茹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好什么时候。 周枫便道：“给你订明天中午的票，高铁，还记得怎么坐吧？” 王燕茹说：“记得记得。”犹豫一会儿，又问，“想吃点什么？我这里给你带点鱼干和腌菜过来，要吗？” 周枫甚是不耐的：“不用，待会信息发你，明天别错过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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