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如何刻意,想怎么出现就怎么出现。” 温筠鹭却追问:“那么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呢?” 周枫看她。 “除了这位姓明的先生,其他人也知道我们的事吗?所有,还是一部分?” 周枫皱起眉,不过片刻,又释然。 这事关于温筠鹭,她是有权利知道这些的。 “先前我暗恋你这事吧,有五人知道。” “哪五人?” 周枫还真给她数了数:“鹿茗秋鹿茗冬,明朝今Leonard,还有卓元思……至于我们正式交往的事,”她拉长尾音,笑笑,“也就今天过来和明朝今说了下,至于其他人,我还没来得及讲呢。” 温筠鹭点点头,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转动车钥匙启动了车子,在茫茫雨幕里,驶向街道交汇处。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雨刮器拭过车玻璃的声音清晰可闻。 太过安静,显得很是沉闷。 周枫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低头,拿出手机随意看看。 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通知栏里忽然弹出条新闻,有关江城经济开发区工作落实的报道。 周枫点进去扫了眼,瞄见一堆官员名字。 见其中有个也姓温,便笑着调侃一句:“温教,这个温寄言温书记跟你一个姓,该不会是你亲戚吧?” 温筠鹭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接着淡淡笑了:“江城姓温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谁都是我亲戚。” 周枫当然知道,她也只是调侃而已。 免得一路上两相无话,比外面的天气还闷。
第37章 对影两人 她看向车窗外, 用手支住下巴漫无目的地发着呆。 刚在圈椅上睡得久了,脖子酸腰也乏。 现下沉寂,椅背柔软, 不免又开始犯困。 眼皮疲惫地半耷着, 出神间, 忽然又听见温筠鹭喊她。 周枫转头:“怎么了。” 车正停在十字路口, 前面是足有三分钟的红灯。 温筠鹭没看她, 只道:“周枫,我不太希望那么多人知道我们的事, 尤其是那位鹿茗秋小姐。” “为什么?” “不为什么。”温筠鹭蹙眉, 看起来不甚愉悦,“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罢了, 没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 “但我总要把你介绍给他们, 然后一起吃饭吧。” “也不一定非说是情侣,说是朋友关系也一样。” “谁信?他们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周枫怪笑一声,深深吸了口气。 她并不是个喜欢把自己事到处说的人, 只是这些朋友对她的意义无可替代。 可以说她前半生,都没遇到过这么一群对她推心置腹的朋友。 所以暗恋大学女教授这种事,某次聚餐玩真心话大冒险时, 喝了酒,嘴一松就说出来了。 他们接受能力挺强, 尤其是鹿茗秋, 感受颇多, 和她的关系也更紧密了些。 但看温筠鹭不太高兴的模样,周枫默然一阵, 还是妥协:“我知道了。” 红灯一瞬跳到绿灯,温筠鹭深深看她一眼, 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开口,转过头去,重新启动车子。 周枫拿出手机,给明朝今发了消息,让他不要和别人说她和温教授的事。 明朝今过了几分钟,才回问:为什么? 周枫心烦意乱,也不想多解释:反正不要说出去吧,在鹿姐他们面前就说我和温教授和好了,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明朝今:呃,好吧,听你的。 她再发去一句“谢谢”,随后关了手机,闭起眼睛小憩。 不过还是忍不住偶尔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温筠鹭在做什么。 周枫不去和温筠鹭主动讲话,就是有点赌气的意思,隐隐希望对方能哄哄她。 不料温教授也不知道在深思什么,单手握着方向盘保持车稳定,另一只手的食指则蜷起,抵在下巴处,静静望着前方,眼神幽暝。 虽然有点郁闷,但看着对方线条流畅的侧脸轮廓,不知不觉中,气消了大半。 待进了温筠鹭住着的小区,停好车后。 她旋了一圈钥匙,熄火,边解开安全带,边稍稍偏头看她,微笑了下。 周枫下意识的,也跟着勾勾唇。 “很晚了,又下着雨。”温筠鹭说,“要不今晚,还是在这住吧。明天上午我没什么事,正好送你回去。” 这邀请无法反驳,周枫轻咳一声,刻意装出犹豫的模样,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至于刚才那点不愉快,比起现下温筠鹭给她带来的充填胸口的满足感,也就不值一提了。 晚饭是温筠鹭单独下厨做的,周枫忙着把花枝剪短插/进琉璃花瓶里,两头羊过来挨着盯着她看。 结果花还没弄好,温筠鹭就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了。 三菜一汤,摆在餐桌上冒着热气。 温筠鹭袖口挽着,倚在桌边看她笑道:“就这几支花插半天,剪短了只管插/进去就好了。” “那就不好看了。”瓶口有点小,显得挤,周枫打量片刻插满花的花瓶,忽然又伸手,拿出来准备重新弄。 温筠鹭叹口气:“你读研那会儿我就说过你的毛病了,太过完美主义,通俗点就是强迫症太严重。” 说着捡了桌上几支玫瑰插/进花瓶中间,随后就是风信子和满天星。 她也不管布局,见太挤就将那捧满天星剪得更短些,悬空置在玫瑰花瓣间。 周枫“啧”一声,崩溃了:“有大点的花瓶没?” “明天就去买,好了吧?”温筠鹭给她这孩子心性弄笑了,“实在不行就先养进水盆里,现在去洗手,吃饭。” 周枫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温筠鹭却不在餐桌旁。 四处找了找,却发现她人在卧室里。 门虚掩着,有阑珊灯光拖出一道长影。 周枫推门进去的时候,温筠鹭正背对着门打电话。 语气,听起来很是沉闷。 偶尔还把刘海往后薅了薅,皱着眉,看着情绪不太好。 周枫沉默片刻,想要上前抱抱她,温筠鹭却有察觉似的,回头,见她要过来,只笑了笑,手上却比了个手势。 意思是,让她先出去。 她倏地停住脚步,温筠鹭接着又转过身去,继续和通话那头的人讲着话:“那怎么办?不如我这周六回家一趟哄哄她……嗯,我知道表姨他们要请吃饭,那就定在周六吧,刚好我去哄哄妈……唉,嗯,我知道了……” 周枫听不明白,但知道这是她家事,也就不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顺便还帮她关上了门。 这电话似乎要讲一段时间,周枫便盛好饭,摆好碗筷等着温筠鹭出来。 室内灯光大亮,连接客厅和阳台的那扇落地窗却窗帘紧闭,周枫起身,去把窗帘打开一角。 外头细雨靡靡,洋灯数里,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缓慢而美好。 周枫盯着外面望了会儿,没过多久,玻璃面上隐约又映出身后的人影。 她笑笑,这才回到餐桌旁坐好。 “刚是家里人打电话来吗?”说来认识温筠鹭也算久了,周枫竟都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提起此,温筠鹭不免头疼。 方才正是温寄言打来的电话,她爸百忙之中特意给她打来电话,一般都是因为她母亲和她外公的事。 果不其然,这次也是。 温寄言私底下联系徐钟良的事又被陈连敏发现了。 这次陈连敏不饶不休,连带着几个月前温家父女一同去南京特意看望徐钟良的事都被挖了出来。 这儿在别人家是孝悌忠信,但在陈连敏这就属于是瞒天过海背信弃义了。 家那里具体情况温筠鹭不清楚,但听温寄言那愁苦无奈的语气,也能听出来,她妈这次是真的动了大怒,气得竟直接回了娘家。 故而这周六,她还得借表姨请吃饭的名头,回去哄一哄她妈。 “嗯,家里有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温筠鹭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就一些家事,也没什么。” 周枫深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识趣得不多话。 不过吃到一半,想起今早卓元思的邀约,不禁咬了咬筷子,问:“……这周四,你有空吗?” 温筠鹭:“嗯?” “就卓元思,他们要请我吃饭,你去吗?” “既然是请你的,你就去呗。”温筠鹭揉了下眉心,“我和他们不熟,去了尴尬。” “有我在呢。” “那改天再说吧,”她叹口气,“周四院里有例会,还要去学校的研发基地待一天,我也忙。” 周枫只得悻悻作罢:“知道了。” 但她莫名觉得,其实温筠鹭不是很想看见她那群朋友。 或者是说,并不想和她一起,在他们面前出现。 不过这想法很快又消散不见。 洗漱完道了晚安,要各自回房休息。 周枫刚走两步,却被温筠鹭从身后抱着。 用了点力,她也没挣扎,很顺从地就被抵在了客房的门板上,按着亲。 呼气吐气间,是炫目的灯光,还有从丝质面料上传来的,温热的体温。 周枫学得快,才两天就迫不及待想要居于主位。 可惜刚想用劲,就被温筠鹭掐了掐腰,笑着调侃:“行了,等下晚上该睡不好了。” 说完松开她,理了理衣服。 一身清风霁月,脸不红心不跳。 周枫微喘着气看她,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斜着眼睛去看她身后墙壁上挂着的艺术画。 让她昏天黑地得陪温筠鹭胡闹,周枫绝对性子野的让对方吃惊。 但像刚刚那样单纯的对视,她却忍不住心慌意乱。 毕竟怎么藏也藏不住那点,少年人才有的羞赧和紧张。 直到快用目光将那幅画戳出个洞来,她才蓦地回神。 觉察到温筠鹭刚一直在静静看着自己,周枫挠了挠鼻梁,不看她,只含糊说了声:“晚安,温教。” “晚安,”温筠鹭终于出声,仍看着她,眼神柔和,“周同学。” * 一夜无梦。 醒来时,能听见厨房传来的动静。 温筠鹭手搁在额头上盯着天花板小小发了会儿呆,这才起身。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周枫端着两碗葱油拌面从厨房里出来,上面放了煎得金黄的小排,撒有芝麻。 “醒了?”周枫头也不回的,将手上东西放好,然后解开身上的围裙,叹气,“得,本来还想和你腻一上午,结果刚你猜怎么着?” 说相声似的,还要她应和。 温筠鹭笑了:“怎么着?” “六点过五分,真的,不诓你,通话时间还在这呢。”周枫痛心疾首的,“成导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想要改剧本。我说,‘成导,您这是一宿没睡吗?’成导愣了愣,说,‘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心想我能不知道吗?能这么早给你打电话,肯定是晚上没睡好神志不清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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