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陆欢看见她的身上有些淤青,会好奇去问,只不过一般都得不到答案。每次再见到这人,那双漂亮的眸子也都一天比一天灰暗。 不想总是贴上那张冷脸,小陆欢也渐渐不再去理她。 直至有一次,这个漂亮小人儿,给了她一束花,对她笑了。 她应该是不擅长笑,有些别扭。 但陆欢依旧觉得很漂亮。 自那时起,白矜像是变了一个人,每次来都粘在她身后,跟着她,偷偷送她礼物,把妈妈分给她们的零食偷偷留起来都给她,原本冰冷的眼里装得都是她。 陆欢的想法很简单,别人对她好,她就也会对别人好,于是勉强收下这人给她的好意,既往不咎。 本来以为她们会做很久的好朋友的。 直至那一天。 白矜再来的时候,被妈妈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洁白色的蕾丝小裙,然后拉住她的手,努力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这抹笑在陆欢眼里格外讽刺。 “原来你是为了住进我家才来讨好我的。” 陆欢红通一片眼眶,强咬着牙,声音颤抖地狠道。 原来她才不是真正对她好,她是为了住进她家,才费尽心思地讨好她,送礼物给她,把零食都留给她。 为的是她自己能够在这个地方换取一道舒适的床榻,一个舒适的家。 她也不是真心对她笑,是为了跟她处好关系。 她做的一切,都有目的。 她的嘴里就没出过一句真话。 在爸爸妈妈都告诉她以后白矜就是妹妹了的时候,陆欢又委屈,又气愤。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她甩开白矜亲昵拉着的手,“我告诉你,你休想抢走我的东西,爸妈妈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爸爸妈妈也只能有我一个小孩。” “我也不是你的姐姐,不要以为只要说两句好听话,我就会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分给你一半,你别做梦了!” “如果你非要在这里待着,那以后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放完狠话,转身撇开父母,“你们也走开,我再也不跟你们说话了!” “欢欢!” 她不顾身后焦急的呼唤,跑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泪早就糊满了小脸,倔强地抹去,假装自己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哭。 任凭外面如何敲拍房门,她都偏执地躲在里面。 她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已经有她一个女儿了,还要再借姑姑的手再养另外一个小孩儿。她不想听她们的苦衷,不想理解她们,因为她们也没有理解她。 她不想被分走一半的爱,一点都不想。也不想让一个满口谎话的人成为她的妹妹。 全部人都很坏。 她背靠着柜门坐倒在地上,面埋在膝盖,抱紧自己的身躯,肩膀一抖一抖着抽泣。 时钟嘀嗒嘀嗒过了很久,外面的声音渐停下。 昼夜交替,颠倒。数个小时就这样从指尖溜走。 饥饿,乏力,头昏晕眩的感觉遍袭浑身,尚小的身躯负担累累,高烧持续不退。 突然一时,耳畔剧烈的声响炸开,破门而入,那时的她已然蜷缩在地面昏迷不清,看不清来人是谁,只听见掺杂着父母的呼唤,和......一声姐姐。 她不是她的姐姐。不是。 混乱的头脑中编织不出一句完整话,她只知道下意识地挣扎与反抗。很多人聚在一起,慌忙地把她带走去医院。她奋力甩开他们,耳边却传来爸爸的声音。 “别闹了!像什么样子,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才没闹,才没有—— 无声的话在干涩的喉咙里无法吐出,浑身的热烫仿若像烈火燃烧尽一切力量。 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都不懂。 窗外夜色已然被墨浸湿,月亮悄然间藏进了云层。 陆欢挣扎于梦中,徘徊又迷茫,泛白的手指攥紧被褥,眼角渗出的一滴泪水划过太阳穴。 这夜。 有人深陷往事,有人一夜未眠。 “......”
第21章 口红印 天空泛起鱼肚白,夏日里的一缕清晨阳光就已足够炙热。 次日陆欢再看见白矜时,后者的神态并不是那么好。 眼下染有淡淡的鸦青,只是尽管如此,面容依旧好看。 她们之间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她做好早饭,她洗漱完坐到桌前来吃。早饭是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陆欢收拾完了便也坐下来。 一切安然无恙,只是陆欢发现她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了。 刻意地避开身体接触,少了些口语上意味不明的关心,只是肢体的动作未减,会主动揽过洗碗,也会想着帮点她什么。 并不像刻意的疏离,而是一种不敢直视。 这两天一直如此,陆欢打算先放放,先给她一个接受期,才好推进下一步进展。 而且这两天除去公司的事务与这件事外,她还在忙一件事。 这天下午到了约定的时候,她带着之前拿到的信息前往约定好的地方。 车停在一家小茶馆附近,她提着一个公文包,跟随服务员进入一间小茶馆的包间。 茶馆的装饰淡雅简洁,清新的木质茶香四溢。光是在这便让人感到心情安稳舒畅。 是对方约的地方。 服务员打开房间门,微微弯腰抬手请她进去。里面摆设映入眼帘,木质的茶桌,窗户也是沿用中式设计。 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女人年近四十,一头如瀑的乌发被木簪盘在脑后,身躯肉感均匀,颇显富态。 她就是洪朔的妻子,方如娥。 旁边七八岁的小女孩是她们的孩子。 陆欢看了看时间,她已经是比约定时间要早来十五分钟了,没想到她们来得还要早些。 方如娥见人到,便带着女孩站起来,“陆总。” “伯母。”陆欢走过去。 方如娥站在小女孩的身后,手放在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点,“来,叫姐姐。” 女孩乖乖地抬眼看陆欢,甜甜一笑,“姐姐好。” “你好。”陆欢回笑着,揉揉她的头。 方如娥哄着女孩,“小欣乖,妈妈跟这个姐姐有事要说,你在一边玩好不好?” “好。”小欣点着头,很听话地坐在妈妈身边玩手机。 “坐吧。” 她们面对面坐下,互相关心了两句,大多都是明面上的标准客套话。 最后方如娥神色暗下来,“老洪离职的事我都知道了,他不肯跟我讲,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他.......” “我知道他平时什么样子,你只是公平办事,不用解释什么。”方如娥打断了陆欢想要解释的话,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欢拿出东西,进入正题,“伯母可能需要些心理准备。” “我知道。”否则也不会答应与她出来见面,在此之前她隐约有猜到是什么。 一叠资料从包中拿出,陆欢把东西递去,方如娥接过,翻开看其中的内容。 这时的小欣从方如娥放到一边的包里找到一管口红,调皮地学着妈妈之前,把口红往嘴上涂。 本来想问妈妈好不好看,却看见她的身子好像很僵硬,就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服,眨着亮亮的眼睛。 “妈妈,你怎么了?” 方如娥看着文件睁圆眼睛,一时忘记回她。 陆欢见状,起身,把小欣带到一边。 她想找点什么东西,下意识手伸入口袋,摸到裤袋中的一颗奶糖。 陆欢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把它拿出来,蹲下来与她平视,轻哄道,“妈妈现在有点事要做,听话一点,先到一边去玩好吗?” “好~” “嗯,真乖。” 陆欢把她抱起来带到一边去,放在摇椅上。再松开时,没意识到衬衫的领口下方沾染上了小女孩的口红唇印。 她直起身来,余光看见方如娥抹了一把眼睛,便也没再走回去。 等一段时间后,见人已经合上资料,差不多消化完整理好情绪,才走回。 此时的方如娥神色有些累,眼角泛红,有些狼狈。 “这里还有一份是他挪动的资产流向地。”陆欢把另外一份挪过去。 这里的种种资料相片证据都足以证明,洪朔这些年利用她们夫妻共同财产在外面包养女人,并且还不是一个。 “我说他这些日子事务越是繁忙,早出晚归。我的首饰也总是不见。原来是这样。” 首饰?陆欢问,“是被他拿去送人了吗?” “嗯。” 方如娥一手指着照片上女人侧面的宝石耳环,扶着额,无奈笑道,“这是他第一年结婚纪念日时送我的。我这些年怕损伤着,就一直没带。可能是看我这些东西放在那落灰,也不穿戴,就直接拿出送人了吧。” “或许他自己也忘记了这些有什么意义。” 一言一语都充满了无力与落寞。 她深吸了口气,“其实他早些年就出过轨,是在我怀孕期间。只是那时候被我发现后跪在地上求我,说他以后不会再犯了。” “我是二十九岁怀上的小欣,当时摸了摸肚子,心想,我不该让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所以原谅了他。” “现在想想,我更不应该让孩子有个劣迹斑斑的父亲。” 气氛沉默了片刻,方如娥抬起了头。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她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或许一直被蒙在鼓里。” 陆欢说,“我有一个朋友在津宁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在圈内有些名声,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她们。这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多谢。”方如娥浅笑,“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欢微点头,“嗯。” 一盏茶喝完,事情结束,也差不多到了离开的时候。 走出茶馆,到外面时,方如娥没让女儿看出自己一点悲伤的情绪,拉着她的手让她跟陆欢说再见。 “来小欣,跟姐姐说声再见,我们该回去了。” “姐姐再见!”小欣朝这边挥手。 陆欢笑着回应她,脑海中一瞬恍惚,想起些什么。 姐姐...... 当时那人,也跟她差不多大。也叫过她姐姐。 她们消失在视线中,陆欢也开车离开。 看看时间,离下班点过去还有一个半小时,陆欢正打算先回公司,一个电话便敲过来,左悠告诉她合作方那边的代工厂出了些问题,酒店新进的一批货出现大量瑕疵。 “好,我知道了。”她看了看方位,距离不远,“我自己去看看。” 这是继上回被林庭抢走供应商后新寻的供应,需要把关。 挂断电话,陆欢就往那边赶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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