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临近公司的一条街,其中一家甜品店格外醒目,陆欢摇下车窗,看见上面的招牌。 这是比较热门的一家店,她每次经过时,有意无意都会瞥见里面的人很多,经常排起长队来。 她对食物味道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入口就行,平时也很少会去尝试这些东西,家里也不会备什么零食。 现下唯一有的零食就是奶糖,还是经过超市时为了白矜特意买的,因为在记忆中她很喜欢吃这糖。 想起某人在外吃饭时尝起蛋糕眉目舒展的模样,陆欢还是决定下车走进了店里。 里面种类很多,她挑了两个卖得热门,也不会出错的口味,最后想到怕不新鲜,就跟老板预留了两份,晚点再来提。 随后接完白矜,把人送回去,正好有多余的空时间出来,她转身去了健身房。 约莫到晚上八点再回家,手上提着两个小盒装的切块蛋糕。 客厅灯是亮着的,陆欢换好鞋进去,看见白矜已经洗好澡换上睡衣。脚下的地板干净,显然是扫过拖过一遍。 这时的她还在擦桌子,陆欢走过去,“不用这么辛苦了,家务等着我来就好。” “平时餐食都是你做的,其他事换我做,你平时也很累。”白矜垂着眼,毫无起伏地说,“去洗澡吧,洗完早点休息。” 还挺关心她啊...... “好。”陆欢轻笑,接而把手中蛋糕放上来。 “不过在这之前先把蛋糕吃了吧,路上买的,这两个口味应该不错。” 白矜看见蛋糕盒,眸子掠过一道光,似乎有点惊喜,但被冷淡的外表掩盖,压着没有完全显露出来。 她随后说,“我吃不完,你也吃。” 陆欢没多大理由拒绝,“行。” 片刻后,两人坐在桌边,饭桌是四角的,她们不是面对面坐下,而是挨在边坐。 这家店名副其实,味道很不错,一打开包装盒就能闻到奶油的清香。 用配套的勺子舀过奶油送入口中,慢融化开,甜味在口腔中弥漫。 陆欢只是觉得味道不错,没有多余的情绪,移目光看向白矜,只见她的面色比平时要舒缓许多,看样子蛋糕很对她口味。 碟中蛋糕吃到一半,陆欢看她碟中的,冒出来一句,“你的是什么味道?” 白矜回她,“芋泥。”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白矜就抬眼看她。 只见陆欢微张唇,有些犹豫的模样,最后话语在齿间转了弯。 “算了,下次再试试。” 又低下头去吃自己碟里的,没作声了。 中间断了两句话,白矜在脑海中补齐。 所以她问她是什么味道,是想要尝一下她的吗? 其实,可以的......白矜在心中无声说道。 不过她既然都没有把话说出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吃,眸子微动,莫名有些失落。 这点露出的小情绪被陆欢捕捉到,心中不禁暗想,这人怎么看起来还有点沮丧的感觉。 陆欢手顿了顿,很快恢复原样。 过了会儿,她吃得比白矜快几步,先把蛋糕扫荡完,看着白矜吃下最后几口。 嘴一张一合,幅度不大,一手别在耳旁的微卷发上,防止发丝垂下沾染上奶油。仅是这样普通的动作,却依旧动人。 当她舀起最后一块奶油时,陆欢蓦然说出。 “我还是想尝尝。” 白矜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下,睁眼看她,眸中划过一道微不可见地亮光。 她正想着是把手中勺子递过去喂她,还是...... 陆欢的身躯便靠近了来,打断思绪。 一手附在她的脸旁,指腹拂过,那双墨瞳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这番动作,是要像之前帮她擦去牛奶一样,擦去沾留的奶油么? 白矜在心中猜测。 温度蔓延爬升,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奶油香草味,甜意诱人,引人深陷其中。 一双凉唇附上来。 两唇相碰。 白矜的瞳孔骤然一紧,心跳瞬时漏了半拍。 她的吻携带着丝丝凉意,却比想象中要柔软。 她闭眸,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吻去她唇面上余留的甜滋味。 指腹缓慢柔力地揉捏耳廓,延长这道吻意。让柔软触感的停留更是漫长,静静地与她暧昧厮磨。 温柔至极的亲吻宛如恍惚的魔咒,几乎要骗去所有理智。 陆欢已经察觉到人的呼吸怔滞,想到若是再不收手怕是要不会呼吸。便松开她的唇瓣,拉开距离,却仍是很近。 “尝到了。”她微微弯起唇角,“很甜。” 甜...... 白矜此刻的脑海有些混乱,心底被尘土掩埋的宝匣锁不攻自破,无声无息地奔涌出。 陆欢收回放在她耳旁的手,使她的发丝顺下来,掩盖住早已红通一片的耳朵。 眼看这人久久未回神,陆欢暗勾起笑,撒起身去把吃完的蛋糕盒收拾扔进垃圾桶,走往浴室。 “早点休息。” 只留下这么很轻的一句话,其余的,好似什么都发生。 客厅白炽灯还亮着,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人,直至浴室响起一阵水声,才唤回些许神识。 咚咚—— 安静之下,白矜仿若能听见跃动的心跳。 一颗心脏跳动的感觉异常强烈,迟迟无法平息。 耳廓发烫,热意涌上心头,身体永远听从于心,无数的感官反应都在映射出真实的内心。 热意稍褪,白矜只觉得很糟。 心底的东西,要按捺不住了。 快要......藏不住了。 — 浴室的门紧闭。哗啦的水声响起。 陆欢双手捧过水冲向面庞,冰冷的凉水刺激着肌肤,也染湿了鬓边的发丝。 关闭水流,湿眼睫之上沾着细小的水珠,残余的凉水划过高挺的鼻梁。面颊的水珠凝聚在下颚,缓缓化作水滴,坠下。 她阖了阖眼,把所有伪装卸下,显露本性。 再睁眼时,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双眼睛愈发冰冷刺骨。 她没有拒绝,没有推开她,由她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一切举动是成功的。 她并没有出现抗拒她的意思。 好意,暧昧,亲吻—— 掌控。 一步一步来。 她冷着脸,拿过洗漱台旁的洗脸巾,擦过面上的水珠。 再是狠狠擦过嘴唇,也不知道是擦干净遗留的奶油,还是方才那个意味不清的亲吻。 直至是唇瓣殷红,才把废弃的棉巾扔往垃圾桶。
第20章 深陷 窗外明月悬挂于高空,银色光辉洒落,周遭的点点繁星点缀在夜间,为蓝墨色的天平添一份明亮安宁。 楼中窗口透出的光亮一个个暗下去,飘转的思绪在寂静中交织。 鼻间的呼吸,温软的触感,与香甜的气息。无一不令人为之动漾,泛起阵阵涟漪。 像无法控制的电影播放过脑海,一遍遍重现那幕画面。 年少疯狂的爱恋不会消失,只会被伪装掩埋,在无人发现的黑暗中疯长根系,等待破土重现天日的时刻。 可它不该重现,所以一旦冒出尖角,又会被主人摁回,埋上更深厚的土壤。 寻常反复,扎根得越深,越深。 一旦拔除,就会血肉淋漓。 因此只能在心底放任生长,任由它直至蔓延整个心脏。贯穿,融入,最终成为身体无法割裂的一部分。 白矜微睁着眼侧躺在床的一边,手心捻着一串碧绿色的玉珠,指腹轻轻拨动,一颗一颗,缓慢数过。 十二颗珠子围绕成一个圈,头尾相连,如何也数不到尽头,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与此同时,另一房间的陆欢沉于睡梦中,眉头微蹙。 身体很沉,头脑处于一片不真切的混乱中,眼皮下的眼球不安分地在颤动,眼睫轻抖。 她做梦了。 一个与回忆相同的梦。 是聒噪的夏天,如同最近一样,离了空调的外面炎热难耐。但对于七八岁活泼的小孩儿,酷暑的炎热远比不上对昆虫自然的好奇。 “我看书上讲过,这是七星瓢虫。” 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指着叶子上的小红虫说道,挺挺胸腹,话语间满是自信。 “嗯。”另外一个小女孩点头。 “因为背上有七个黑点,所以它被叫做七星瓢虫。” 陆欢问,“诶,那你知道十四个小黑点的叫什么吗?” 另一个小女孩不说话了。 看着这个七岁,比她还要小两岁的小女孩,陆欢抿抿嘴,“当然是叫十四星瓢虫呀。你怎么这么笨?” 白矜只是点点头,陆欢见她好像并不感兴趣,没有往下说。 “这个送给你吧。”陆欢突发奇想,把左手腕上戴着的玉石手链递到她的手腕里。 她们的手腕都差不多纤细,给她佩戴上去也刚刚好。 清透泛绿的小珠石在阳光下更显透彻,与她玉脂般的奶肤色格外适配。 “看,多适合你。”陆欢说。 白矜低眼看着手链不语,陆欢等了好一会儿,期待她的口里能说出一些话来,结果等了半晌都没回应。 一点表示也没有,像块没有温度的小木头。 陆欢瞬间没意思了,“你怎么只知道嗯和不说话?别人送你东西是要说谢谢的,知不知道?” 她看着这个比她小两岁,却比她要矮了半个头的小女孩子,瘪瘪嘴,很不乐意的样子。 这个女孩长得很好看,小唇粉嫩,长睫毛弯弯翘翘,五官好看得就像女娲娘娘亲手捏造的一样,就是这性格太怪了,总是不喜欢说话。 陆欢要不是看她实在是漂亮,才不贴着冷屁股跟她说话呢。 也不会送她手链,毕竟这个手链是妈妈带她去玩的时候买的,她自己是喜欢的紧。 “欢欢。” 不等白矜的回话,一声不轻不重的叫唤从不远处传来。 “诶!”陆欢应了一声,不再理她,小步跑去绿树阴影下坐着的女人身边。 扑进了她的怀里,不顾身上的燥热也要在她身上撒娇蹭蹭,“怎么了妈妈?” 女人柳眉纤细,眉眼缓下来,手拂过小人儿撒娇的脑袋,“白阿姨要带妹妹回去了,我们跟她们说再见,好不好?” 陆欢偏眼看妈妈身边的女人,被朦胧的太阳光照耀着,看不真切面容,但她知道,她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好~” 白矜被白阿姨给带走,陆欢拉着妈妈的手跟她们说拜拜,没多在意。她的朋友很多,有很聪明的,有十分讨好她的,都比这个对她爱搭不理的漂亮小人儿好多了。 只是到后来,她就没再见到白阿姨。 之后的每次,都是白矜一个人被送过来,待上那么一天半天,再送回去。
183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