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注意到扶风湿润的眼角,喉咙微涩,兀然生了龌龊可恶的心思。 她想要……亲吻师尊,慢慢舔舐去师尊的水花。 蛇女看着看着,脑袋一抽,突然傻乎乎地疑惑问:“师尊,你怎么变小了呀?” 姜熹抬手比划了片刻,她自己之前的身高就算坐在床边抱着师尊,也不该是这个视角。 怎么感觉师尊没有那般高大了? 阿宝额角青筋跳动,勉强维持平静:“我也不知,突然就变成了少年时的模样,修为也只剩了元婴,否则也不会……” 姜鹿云掀开眼帘瞥过蛇女,眼尾的红愈浓,方止住的泪说来就来,神色黯然痛苦,未尽之言清晰地传到姜熹脑中,叫蛇女懊恼不已。 这老实蛇豁然起身,膝盖一弯,又要跪下请罪,认真恭敬道:“不论师尊是何修为,师尊都是我的师尊!欺辱师尊,我该死,任由师尊责罚!只求师尊……还认我这个徒儿。” 一只手伸来拦住了她。 扶风苦笑:“我只你这一个徒儿,又舍得对你怎样?又能对你怎样?” “如今落到这般地步,我只盼你莫要再欺负我,能听我两句话。” 笨蛇被她一番话感动得眼泪汪汪,深觉自己不是个东西,连连点头:“自然,自然,我再不敢违逆师尊,亦不会欺负师尊!” “如此便好。” 姜鹿云似是放了些心,忽而又蹙眉捂住胸口,轻轻喘息:“……熹儿……” 姜熹背脊无缘由地发酥,跳也似的爬起来,紧凑到师尊身边,重新将人搂好,担忧地上上下下打量扶风:“师尊,哪里不舒服?” 姑娘仿佛难受至极,手指不觉按压揉着胸前本就松散的衣襟,大好春光与暧昧吻痕倾泻而出,晃得蛇女脸颊通红、一时间不知该把眼睛放到哪儿才好。 蛇女用力板住脸,规规矩矩地把视线停顿在阿宝的发顶,却感觉到素来自持稳重的师尊痛到极致般揽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呢喃乞求:“……熹儿……师尊胸口痛,帮帮师尊好不好?帮师尊揉一揉。师尊好痛……” 香风拂过,才定住的神色默默裂开一条缝隙,脸颊上的红逐渐往下蔓延,耳根处尤其,几乎要把这条蓝色的蛇烧成赤蛇。 姜熹张开嘴,结巴半晌也没能说出话,不知是该先拒绝师尊,还是该先心疼师尊。 阿宝抬手掩唇,盈盈欲泣:“你方才还说会听师尊的话,如今却丁点也不管师尊死活,非要疼死师尊,你才满意吗?” 扶风虽念着蛮横不讲理的话,声音却脆弱得很,听进蛇女耳中只剩了委屈的娇嗔,一时间叫姜熹左右为难,迟疑再三后努力做好心理准备,这才闭上眼严肃地将手探下、覆上师尊的绵软之处。 阿宝眯起眸子,玩味地无声勾唇笑了,手心抚上笨蛋蛇紧绷起来的脸庞,贴着蛇女的身子轻轻呵气:“……轻些……轻些……熹儿弄疼为师了……” 这哪里还有个师尊的样子? 偏偏蛇女不敢质疑扶风,暗自咬住自己嘴里里的肉,一边在心下骂自己这时候都能起歪心思、真真是条恶心的坏蛇,一边竭力想要忽略手下的触觉。 好一会儿过去,笨蛋蛇被折腾得满头大汗,五官都快挤作一团,这才被坏心眼儿的师尊放过。 扶风的手指似有似无地在蛇女耳朵根处打转,每碰一下,蛇女的身子就控制不住地抖一下。阿宝逗蛇逗了许久,愉悦地轻飘飘告诉姜熹:“熹儿,好了,师尊好了很多。” 如释重负,蛇女咻的一瞬缩回爪子,飞快在自己脸上抹了把,侧过身不看衣襟凌乱的扶风,低头闷声道:“师尊不疼了就好。” 扶风终于正面对她展眉露出些浅淡的笑颜,夸蛇女:“熹儿真是为师的孝顺徒儿。” 本还埋着脑袋东想西想的蛇女立刻扬起头,眼睛里像点了两盏蜡烛般顷刻间亮起。 她实在听不出话中的话,也想不到师尊在欺负自己的可能。如今得了师尊的夸赞,便无暇再顾及其他,因闯了祸、欺辱了师尊而产生的惶恐悄无声息地融化在扶风的笑容之下。整条蛇都要化作软趴趴的夹了甜豆沙的年糕,欢喜得咧开嘴对着师尊傻笑。 凌乱的衣襟、雪白的肌肤、暧昧的吻痕,这些总令蛇女浮想联翩、面红耳赤的符号,永远也比不过来自扶风的正面的肯定和承认。 此刻姜熹盯住姜鹿云,瞳孔中倒映出的只剩下姑娘微弯的含着暖意的杏眸。 内馅儿小蛇的大蛇悄悄蹭到阿宝身边:“师尊,你不生气啦?” 那点戏弄笨蛇的兴味早在蛇女这般讨人怜爱的模样下维持不住。 姜鹿云伸手刮了刮蛇女的鼻尖,心口泛软,不舍得再逗她,柔声道:“师尊不生气了。” 扶风以目光描摹着姜熹脸上久违的神色,指尖于蛇女肌肤上摩挲,郑重告诉她:“熹儿是我最爱的小蛇、是我永远的徒儿。”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愿将你赶走。哪怕你犯下滔天罪孽,那也是我教徒不严,我会亲自清理师门、与你共同担下因果。” 蛇女的心不算大,装进师尊的蜜罐中刚刚好。 姜熹原是甜得要命,只顾得挨着师尊笑。 可扶风最后一字落下之际,不知为何的,她莫名生出些许无可言说的按捺不住的酸楚。 小蛇自幼长在扶风道君座下,极少下山出门,更莫说独自远行。 可那一瞬间,姜熹好似已自己孤独又无助地流浪了很远很远、很久很久。 她找不到师尊,寻不到归途,也望不清前路。 她像失去锚点的小船,漂泊许久,历经寒风暴雨,终于回到了最初、最温暖的最令她安心舒适的港湾。 直到被拉进温软的怀抱,姜熹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何时流了泪。 她也不知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很委屈,喉咙里咕噜着的呜咽声愈来愈响。脑袋上覆着的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姜熹弯下背脊,蜷缩在扶风怀里,毫无遮掩、不顾颜面地嚎啕放声大哭。 “……师、师尊……师尊……师尊……” 浓厚的雾笼罩住青冥色的瞳孔,蛇女脸上尚且浮着些许茫然。她哭得莫名,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可她的师尊对她总是会多出三分的耐心,容着蛇女伏在自己身上大哭、将自己手中的帕子也浸得湿透。 姜鹿云敛去笑意,拥着这个自己的徒儿、自己的道侣,沉稳应道: “师尊在。” “你究竟还要赖在这儿多久?” 姜白玉心烦意燥,捏着羽扇重重敲桌,瞥过旁边端坐着的白袍佛修。 清川绝非好脾性之人,恰恰相反,她矜傲、嘴硬且好面子,甚少有人能勘破她太过凌厉的锋芒走进她的内里,也甚少有人能忍受得了她嘴不对心的言语。 可清川仙君也是出了名的强大、富有和貌美,被她耀眼夺目的外壳儿所附着的光吸引而来的蝴蝶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都在凑近后不久便被刺伤离去。 姜白玉少年成名,天资卓越而道途顺畅,她骄傲惯了,只不过后来在外历练得久、又收了一二三个崽子当徒儿,养孩子养着养着,倒硬生生把她身上一些又臭又硬的棱角给磨平了点。 一段长久的感情中注定会有人低头,要么是一方,要么是两方。 偏偏能被姜白玉正眼瞧的,除了她家里那三个崽子,其余的无一不是天骄之女,大多与她傲气不相上下。 清川低不下头,或者说,等到她终于愿意舍下那点儿该死的矜持与傲慢去弯腰低头时,对面的人也早已挺直背脊走远离开。 一来二去,她也收了想找伴侣的心,一拍两散、无需瞻前仰后的露水情缘反倒更叫她轻松。 不过这回有所不同。 众所周知,佛修,除了专修杀生佛和怒目金刚的几派,剩下的都以他们极强的堪比乌龟般温吞容忍的烂好人性格闻名。 想逼佛修翻脸,确实得有些本事。 拂云眉头都没动一下,指尖不紧不慢地拨弄着佛珠,温声道:“玉儿,我需对你负责。” “你叫谁呢!” 玉儿两个字一出,仿佛有一群蚂蚁爬上姜白玉的背脊,叫她忍不住恶寒,浑身不自在,胸口的气非但没被顺下去,反而烧得越旺盛了些。 “劳烦拂云尊上唤我道号。” 清川冷笑:“对我负责?你怎么不说要我对你负责?” 佛女的手顿了片刻,仔细端详她这副毛都要炸开的模样,瞳孔深处闪过几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并不恼,好脾气地顺着她改口:“那便是你需对我负责。” 什么负不负责,一大把年纪,学年轻人说这些。 姜白玉蹙眉,唇瓣启开一半,骤然念及这人的身份,嗓子里的话转悠两圈儿,又咽了回去。 拂云一个佛修,此前没沾过情爱,自然看重,何必与她计较争论。 清川端起冷茶饮下两口,语气稍缓:“酒后情动,当不得真,你……” 砰。 外边不知是什么东西撞着了,猛地发出一声闷响,把姜白玉的话堵了大半。 清川扩散神识,果然抓住了几只意料之中的躲在墙角偷听的小老鼠。 她柳眉倒竖,黑着脸拍桌低骂:“一群小兔崽子!” 竟敢来看师尊的热闹! 拂云扫过几个孩子方才逗留的方向,伸手按住怒气冲冲地想要起身去收拾徒儿的清川,悠悠道:“小孩顽皮些,当不得真。” 好生熟悉的话。 姜白玉怒意一窒,侧眸斜视她那张恬淡幽静的面容,扯着唇角甩开她的手,轻嗤:“不装了?” 佛女的名声与清川仙君背道而驰,外人口中姜白玉的脾气有多恶劣,拂云便有多和善。 可惜只有在佛女跟头碰过几次软钉子的清川才晓得,这人可绝非完美无私的圣人,平日里仅是不争不显,但如果真惹到了她,拂云虽不会报复,却自有一番性子在其中。 她行走于众生之中,又游离于世俗之外。 鲜少有人真正触碰过佛女的身影。 拂云无奈叹息,将那串象征着身份的佛珠自手腕取下,眸似清潭:“我从未想要装什么。清川,你比我聪颖,不会看不穿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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