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姜鹿云没想多久,下午出门闲逛时便得到了答案。 后殿有人,还不止一个。 她步子一顿,静立于宫殿屋檐下,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姿态亲昵的人,眸子不禁缓缓眯起。 两个她都认识。 除了某个躲了她好几日的大笨蛇,另一个赫然是当初来蛇宫时坐在她身旁的寒潭忽律族的长老。 不仅姜鹿云认得她,她也认得姜鹿云,此刻才抬头瞄了眼,挂着笑容的脸颊都僵住了。 偏偏身旁的大妖早与她吩咐过、给出的好处也足以令她心动,秋阑在心底默默对这位疑似未来大妖夫人的小妹道了声歉,妹子,真不是她想插足,要怪就怪你家大妖给的好处太多、让她不得不为了族群来演这场戏。 她一边大声哀叹这年头鳄鱼也不好做,一边摆出矫揉做作的神色扭着腰伸出手想挽上又冷又硬、跟块儿板砖似的站着的大妖的手臂,然而袖子都没碰到,姜熹猛地挪了下,面露不快,低声警告:“别动手动脚的。” 你以为她愿意吗? 秋阑保持着嘴巴尽量不动,轻声细语地提醒大妖:“这不是您要求的吗?不靠近点儿,怎么刺激?” “……我没要刺激她。” 蛇女板着脸,余光瞥着那头站着的姑娘,下意识反驳。 我~没~要~刺~激~她~ 秋长老内心笑得想死。 她轻咳了下,好声好气地劝:“您就不想看看夫人为您吃醋的样子?挽一下手而已,不碍事儿的。” 大妖飞快答:“不想。” 秋阑没做声,暗中挑了下眉,默念:一、二…… “只挽一下,别过分。” 甚至都没数到三,大妖比方才更低些的声音就传来了。 秋长老再次暗中笑得快要打跌,试探着伸出手捏住大妖的衣袖。 蛇女的唇角紧抿,微不可觉地蹙了下眉头。 一只手慢慢探进了臂弯之间。 蛇女额角绷得青筋若隐若现。 忽律族的女妖终于不动了,她的手甚至没抓住,只虚虚托着大妖的手臂,声音黏腻地指着姜鹿云问了句:“尊上,她是谁?” 抱着胸靠在石柱上看戏的阿宝骤然被点,眼见起坏心思的笨蛇此时绷得跟一支下一瞬就要蹿出去的箭,为了满足笨蛇的一片心意,当即敛下眼尾,故作落寞,苦涩轻声道:“我只是她的情人……” “夫人!” “她是我的夫人!” 情人两个字才落下,就把大蛇如炮仗般点爆了。她瞬间甩开秋阑的手,眼眶又禁不住地红了一遭,远远怒瞪胡乱说话气蛇的坏阿宝,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去。 只留下一个忽律族的长老跟阿宝面面相觑,秋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行了个道友礼:“道友勿怪,方才实则是迫不得已,我无心破坏尊上与你的感情。” 姜鹿云望着大蛇气呼呼地逃走,分明是蛇女先找人想来气她,最后居然蛇女自己被气到了。 这实在是…… 阿宝心尖又软了一截,收回目光时对着无故被拖来的秋阑温和笑了下:“我晓得,她最近与我有些矛盾。” “只辛苦你了。” 能说开就成,秋阑放下心来,爽朗扬眉:“无妨,尊上托我来演这一出是给了报酬的,却不曾想弄成了这样。” 她拍了拍阿宝的肩:“没想到你竟是尊上的道侣,我瞧尊上那样怪稀罕你的,道侣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什么矛盾解不开。” “行。” 阿宝若有所思地捏住下巴,对着女妖眨了下眼:“多谢姐姐提点。” “多大的事儿。” 秋阑给她塞了一把忽律族盛行的鱼干,摆了摆手:“既然尊上都演不下去了,那我也走了,回头你来我们族玩儿,我做东。” “好。” 姜鹿云目送女妖走出去,笑容逐渐淡下,往嘴里送了根鱼干,脑中还念着那条不知道跑哪儿去生闷气的大蛇。 ……味道确实不错。 她又吃了两根。 靠近前殿的草丛被什么东西拱地不停摇曳,一个圆脑袋鬼鬼祟祟地探出来,将刚刚一人一妖的亲密姿势看得清清楚楚,离得有些远了,它怕姜鹿云发现又不敢用灵力偷听,自然也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 小蛇尾巴啪啪拍打草丛,它用嘴一颗一颗地把花草从泥地里拔出来泄愤,气得牙齿磨得直响。 这天晚上,大蛇带着一身寒气过来了。 姜熹本想警告姜鹿云不要动歪心思,马上结契大宴就要举行,就算姜鹿云再不乐意,也终究会成为自己唯一的道侣和夫人。届时全修真界都会知道她们的关系,姜鹿云想逃也逃不掉。 她还带了一对足镯,要强迫姑娘戴上,以后不许她再出去乱逛,只许呆在屋子里。 她还要强吻姜鹿云,姜鹿云不愿意听她喊自己师尊,她就要喊,她要一边亲吻舔.舐一边喊。 想必扶风道君被自己的弃徒这般对待,定会不堪受辱地强忍泪水,姜熹偏不遂扶风的愿,她要狠狠折辱她,非要叫她在自己身下颤栗着哭出声来求饶才行。 蛇宫这么大,师尊既然每日都有兴趣探索散步,何不用自己的身体来丈量? 这些阴暗下流的想法在蛇女心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引领她踏进了后殿之中。 然而刚进来却一时未见到人,姜熹目光一厉,放开神识去搜,陡然间察觉到了后边的水声。 扶风没逃,只是在沐浴。 她才松了口气,就听后面隐约传来姑娘的声音,似被水雾缭绕笼罩着,柔软得仿佛能掐出蜜汁来。 姜鹿云声音极轻:“是熹儿吗?” 大妖霎时酥了半边身子,咬了咬舌尖,冷淡地嗯了声。 得到答复,姑娘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语气中含着些许笑意:“过来。” “帮我搓搓背,我够不着。” 蛇女的眼睛已成了竖瞳,僵立在原地,不曾做声。 于是,后面的人拨弄了下池水,软声请求:“熹儿,帮帮我。” 大妖还是没有开口,她的身形直接闪去了后头浴池。 水中的人趴在池边,见她来,便抬起眸,眉眼间长开后衔着的些许清冷都在升腾的雾气中化作绕指柔情,只那样若有若无地瞧了大妖一眼,就叫蛇君喉中泛涩,本就澎湃的情愫越发汹涌。 “下来罢。” 这池中的哪里是光风霁月的扶风道君,分明是个惹人心颤的精怪。她话音方落,也不再看蛇女,自顾抬手将白发拨到一侧肩上,发尾顺着如玉的肌肤落入水中,不似后来那般羸弱的腰腹如今尚且柔韧有力,稍稍一动,便能漾起一波水纹。 她慢慢在池边伏下身子,轻轻阖了眸,显出一番任君采撷的姿态。长睫如蝶翼,每一下都落在蛇女心尖上。 扶风好似认定了蛇女不会拒绝她。 而大妖也确实对她毫无抗拒之力,目光如炬,听话地褪下衣袍靴袜,竟真的下了水,慢慢走到她的背脊后。 然而,落在姑娘肩上的并非指尖,而是一枚滚烫的吻。 蛇女在她的态度中尝出了甜意,此时拥着她,手在水中作乱,嘴里还要倒打一耙:“师尊明知道我最是没有自制,还这般戏弄我。” 姜鹿云靠在蛇女怀中,哼笑了声:“若我不戏弄,你便不会来吗?” 她把姜熹从小养到大,虽后边让她自个儿在外混了一番,但蛇女的心思,她大体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扶风转过身站直了,半遮半掩在水下的玲珑弧度全然袒露在蛇女眼前。沾着水珠的手抚上蛇女的眸子,声音里似含了一把钩子,钓得蛇女心颤:“你几日没来这儿,今天来,不是想来给我送点小玩意儿,再与我欢好的吗?” 指尖顺着眸子,轻飘飘地点在蛇女的唇瓣上,扶风略带了些玩味:“最好一边与我行鱼水之欢,一边唤我师尊,将我蹂蹑得忍不住哭,忍不住求饶……” 姜鹿云贴在僵硬着的大妖耳旁,眸中水珠盈盈欲落,搂着她的脖子低喘: “……好徒儿……为师受不住了……饶了为师这一回罢……” 她每一个字落下,都在蛇女的胸膛上掀起一番波浪。 下一瞬,水花乍起,师长的躯体便被莽撞小徒径直抱出水面,压在池边石沿上。 姜熹曾以为师尊就是天边高悬的云与月,永远冷静自持,不容任何人亵渎。 但后来她又见了年少时的阿宝,晓得师尊过往竟也有那样狡黠机敏的模样。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扶风的本性从未变过,从始至终,都是这么叫人又爱又恨。 蛇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将准备好的东西给她戴上,埋下头:“师尊这会儿还是省些力气叫罢。” “过会儿可别哭晕过去。”
第30章 结契大典 内殿的门整整锁了一天半天, 姜鹿云都记不太清究竟哭了多少次、求了多少次的饶。除了她实在受不了、隐隐动怒时那条蠢蛇会乖觉地停下来休息几个时辰,一天半里面其余的时间居然全部都在做那点子事儿。 姜熹都不会腻吗?! 扶风在睡前忍着浑身的酸痛狠狠踹了蛇女一脚,咬牙怒斥:“蛇性本淫。” 食饱餍足后终于平息下来不发疯的蛇女不甚在乎地受下这一脚,继而凑过去拥住她、贴得极紧, 略有不满地反驳:“明明是阿宝先挑逗我的。” “叫什么阿宝, 叫师尊。” 喊了这么长时间的师尊, 现在叫什么阿宝。 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 姜鹿云伸手想推开她, 没推得动,反被抱得愈紧了些。这具身体才元婴期,自然没法儿跟合体期的姜熹抗衡。 “师尊现在是我的道侣, 我自然可以唤师尊的小名。” 姜鹿云推不开她,也只得随她去, 脸上的怒意逐渐散去, 闻言后颇为嘲弄地勾了下唇:“道侣?我还以为你是想ロ死我,重新换个道侣呢。” 扶风的表情尚且算得上平静, 在姜熹的印象里师尊从来都是与冷清稳重挂钩,纵然已晓得了她的本性, 蛇女也不曾料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竟是这样混不吝的话。愣了好几瞬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红透了耳根, 既想捂住她的嘴, 又觉话已说完没必要, 不禁羞恼:“阿宝!你在说些什么!” 阿宝倒无所谓, 在上过床的徒儿面前还装什么。于是,她视姜熹的脸色为无物, 顺着她将方才的那句重新一字一顿地说了一遍。 蛇女实在没料到她会这样,亦没来得及制止, 生生僵住,脸颊上火烧云似的艳了一大片。 扶风心平气和地浅淡笑了下,用指尖按住她的唇瓣揉弄:“熹儿这会儿羞什么,这些话方才你没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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