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五次呢,笑死,明明是七次! “是不是又偷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嬴忘忧对姜鹿云可谓是记忆深刻,一只喜欢在她山上窜来窜去的顽皮崽子。 她走过去薅了把阿宝的白毛,拎着小狐狸进屋,边走边问。 阿宝苦着脸:“没有啊,我就在天坛那儿的洗髓池里泡了下、渡了个雷劫,头发就成这样了。” “而且我师尊还说我瘦了很多。” 明疏真君瞥了她一眼,点头:“确实瘦了不少,个子没怎么长,脸上的肉倒全没了,回去让你师尊师姐给你补补。” 小孩儿家家的就该壮壮实实、会跑会跳,这么瘦可不行。 “这是谁?” 嬴忘忧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混在队伍里的妖修。 阿宝立马高高举起手,大声骄傲地告诉她:“这是我追求到的道侣!” “道侣?你这么大点儿就知道要道侣了?” 明疏一乐,提着她的领子随手掂了掂:“毛长齐没,就想这些。” 姜鹿云朝着蛇女的方向努嘴:“毛长没长齐,师姨可以问她。” 一句话没说就红透耳根的大妖无奈地看了眼口出狂言的阿宝,袖中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 嬴忘忧给了她脑袋一下子:“混不吝的兔崽子,敢跟你师姨花花嘴。” 姜白玉冷笑接上话:“就是皮痒了。” 师姨可能不会揍她,但师尊是真的会撸袖子打。阿宝立马缩起脑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其他没异常,就丹田里聚着一股力量没被吸收掉,这会儿在筋脉里乱撞。” 嬴忘忧给姜鹿云把脉细细查勘了下,又忍不住皱眉:“我也瞧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目前来说对身体应该无害。” “这两天我给你配点儿药,看看能不能把它消化完。至于这个头发,大概是由丹田和筋脉异变导致的,可能变不回来了。” 姜鹿云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没事儿,我觉得白头发也挺好看。” “那就好,你这两天每日都跑过来让我看看药效。” 明疏提笔写下药方,递给身旁的小徒去抓药,抬眸时淡淡补了句:“来的时候克制一点儿,别又被毒倒,病上加病。” 低笑声从旁边飘过来,阿宝瞧着师姨的眼睛,哪里看不出她是在调侃自己,瘪了瘪嘴转过头不理她们。 既然嬴忘忧说了没大碍,姜白玉的心也就稍微松下了点,给阿宝取过药后带着几个崽子回了疏月天,随后把她们全丢屋子外头,自己清净休息去。 终于回了熟悉的家里,阿宝的心情又高昂起来,拖着大蛇、师姐和小宝挨个儿去巡逻了自己种下的花花草草水果蔬菜,又在师姐和小宝的院子里转了又转、陪她们玩儿了好一会儿,直至夜深,被师姐盯着服用灵药后才牵着大蛇的手一摇一摆地回了自己的窝。 院子里的树上挂着玉兰状的小灯,阿宝打个响指便全亮起来,把这寸土地照成了温暖的橘色。 院子的围栏不高,大门口放着两尊一看便知出自谁手的小石狮子,刚进门一抬头就能望见靠墙摆的整整齐齐的葡萄藤架,接连着一片被围起来的园子,里边种了各色花草和萝卜。前边的庭院中央摆着石桌石椅,再往后才是主屋,屋檐下挂了几串风铃和一些布做的玩偶。 阿宝拉了拉蛇女,示意她往左边看:“原本那儿是我练刀的地方,如果要种桃树的话,我就把结界拉大些,以后还能在桃树底下修炼。合欢花就种在那个花圃里,我把栏杆扩长些就好。” “你也是刀修吧?” 姜鹿云之前见过姜熹拔刀。 “对。” 蛇女才把视线从这片生机勃勃的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景象上收回,闻声应道。 她拜入扶风道君座下,主修的自然是疏月天传承的刀法。 阿宝摇着她的手,弯起眸笑道:“那太好啦,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练刀。” “好。” 主屋倒不算大,有一处软塌、一面案几和椅子,一座梳妆台,除此之外显眼的就只剩罩着青纱的床。 后边以长屏风和结界隔开,那是沐浴的地方。 阿宝好享受,在自己的屋子后头还专门做了一处浴池。 蛇女的视线在窗边从大到小整齐摆放着的小老虎木雕上滑过,移到案几上的玉瓶和其中插着的花上,再落至软榻中扔着的奇形怪状的棉布枕头,最后定格于床边悬挂着的金雕铃铛。 太不一样了。 她垂下眼帘,记忆里扶风道君性子淡漠,除了每日钻研阵法,其余都不愿费时折腾,连桌上的花都是蛇女为她隔段时间摘来换上的。而这些大大小小的装饰物件更是没有,屋子里空空荡荡得如雪洞一般。 “你看看还有没有不喜欢需要改的或是需要加的,回头我们可以去山下城池里买。”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 姜熹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姑娘,看着她自在飞扬的神情,几乎要入迷。忍不住抬起手为她将脸颊旁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温柔地抚上她的眼尾。 比起被那座补天阵束缚住、将心血也熬尽,她更愿姜鹿云永远这般意气风发。 “我真的很喜欢。” 这是她亲手、一点点布置的,当然好。 阿宝有些得意地搂住蛇女的脖子:“早点儿休息罢,明天早上就买些桃树与合欢花种子回来,下午还要去给嬴师姨看看药效。” 蛇女环住她的腰,无不应允。 房中烛火轻晃,青纱外金铃作响,一道风袭来,将光亮掐灭。 次日的事确实挺多,姜鹿云一早就与姜熹同去城中买回了花、树种子和零零碎碎的杂物,又要拉大结界空间,又要种树种花,一个上午很快便过去。直到接近下午,两人还在整理院中的种子和杂物。 阿宝干脆让蛇女呆在家中继续忙活,她去九转山给明疏师姨看一下就能回来,用不了多大功夫。 明疏真君把到她脉搏的时候有些惊诧,再三确认才开口:“不知道是这副方子的药效发作,还是你身体自己调节得好,丹田里的那团力量已融了一半。” “……你最近是有接纳别人的灵力吗?” 若是有她信任的人与她灵力相通、进入她的丹田洞府,确实可以帮助她加快吸收力量。 这个问题就…… 姜鹿云的目光飘忽了下,声音小得像蚊子:“……昨晚上就有。” 道侣之间欢好,灵力自然相融。 嬴师姨深深地看了这兔崽子一眼,提笔刷刷写了一副新方子让她去抓药。 阿宝不通药理,凝重接过方子,谨慎询问:“师姨,是哪儿不对吗?” “是太对了,早知如此,甚至无需我出药方。” “那这是……?” 明疏真君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平静回答:“禁欲的方子,年纪轻轻的纵欲过度也不好。” 绝杀一击。 姜鹿云唯唯诺诺地捧起方子小步后退告辞,一口气滚也似的跑下了九转山,视师姨嘴里的禁欲为无物。 肩膀上的小蛇早不知何时把脑袋缩进了尾巴下边,尾巴尖着火似的发红。 所以说谁都不愿意惹医修啊! 阿宝有些好笑地敲了下小蛇的脑袋:“躲成这样,小怂货。” 小怂货羞得不敢伸头,只用红通通的尾巴尖拍了拍她的手指。 师姨给的药还是要继续吃,阿宝今日的问诊结束,背着手悠然走回小院。途经门里专供灵食的饭堂时,她想了下,走进去买了一只烤鸡和两盒子桃子果肉与桃花瓣做的点心,准备带回去给蛇女尝尝。 也不知她吃不吃得惯。 还在门口就望见蛇女弯着腰在给种子做最后的收工,姜鹿云勾起唇高声唤她的名,举着自己买回来的食物想给她看。 “熹儿!” 然而,脚步还未踏进门槛,阿宝的嘴角便陡然僵住。 院中的蛇女闻声直起腰看来,似是要对着她笑,可神色尚未酝酿,眸中却先闪过了一阵恍惚,仿佛透过她看见了谁。 【熹儿。】 蛇女转身的那一刻,心中就像被针密密麻麻地戳了一下,久违的疼痛蔓延而上,叫她呼吸微窒。 姑娘的头发白了之后,容貌与上一世的已近乎一样。当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自己举起食物唤着自己姓名时,姜熹恍然间好似以为回到了年幼。 扶风道君不喜交往、很少出门,但她每次出去办事,都必然会给小蛇女带东西回来,有时是新奇的食物,有时是玩具灵宝。 小蛇女乖乖地坐在主屋门口等着,只要那黑裙的身影出现,师尊的手上便肯定会有买回来哄她开心的礼物。 师尊静静地站在门口唤一声熹儿,小蛇女就飞快地爬起来奔过去抱住她,年幼稚嫩的心等到了可以容身庇护的港湾,又慢慢安定下去。 胸口中燃起些不明的怒意,阿宝垂下手,抿直了唇瓣。 她走进院落中,将买回来的食物轻轻放在石桌上,暂且无视后头伸来环住自己的手。 “阿宝……” 姜熹愣住不过两瞬,再回神时望见的则是阿宝兀地冷下去的神色。 自定情以来,除了玩笑,姜鹿云从未对着她冷过脸。 这是头一回。 阿宝低下头,撑着石桌的边缘,试图缓一缓自己的心情。 姜熹惦念着那个负心人,不是很久之前就知道的吗? 蛇女与自己才在一起多长时间? 没能彻底忘记也很正常。 姜鹿云冷静地想,蛇女没有瞒她,她也是在知道的情况之下对蛇女动心、主动去追求姜熹。既然如此,更没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何况她们已签了道侣契。 道侣之间本来就该多一点信任和耐心,她们是会相伴走下去的彼此。 蛇女见她不理自己,一时无措,侧过身子想去看她的脸,小心地问:“阿宝,你是生气了吗?” 去他爹的耐心,她就是生气!就是忮忌了! 这是她的道侣,凭什么要对着她的脸想着别人。 阿宝鼻尖一酸,又恼怒又委屈,偏过身不让姜熹看。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知道阿宝脾气实际上不好,只长大些晓得伪装了。 就如这会儿,照着姜鹿云的想法来说,她必定要拍桌子凶一下蛇女,叫她知道厉害、以后都不敢在自己面前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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