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剂学是目前时代医学的热门学科,比如她之前看的《千金翼方》就属于方剂学, 这也是所有医官必须掌握的基础医学知识。 妇科学包含了妇科疾病、孕产方面的医理知识, 近些年也愈发受到重视,出了十几种专门写妇科的著作, 不过还未正式建科,它仍作为一门医官的“选修”学科存在。 儿科和外科的地位跟妇科一样。受限于医疗条件,此外科非后世的外科,它也不像华佗创制麻沸散给病人开膛破肚治疗那么大胆,一般是处理一下不伤及性命的外伤、破伤风、动物咬伤和皮肤病,治疗手法多是针灸、按摩和吃药等。 骨伤学的话基本是治跌打损伤、骨折、关节错位等方面的医理,是游方医必掌握的技能之一。 至于养生学, 那是张棹歌已经半只脚跨进去的领域了。 张棹歌啧了声, 说:“我不能全都学吗?” 系统当然不会给她占便宜的机会。 张棹歌认真思考进修方向:医术对她而言,应该只是生活中的一些预防疾病、应急的手段,方剂学应用最广,但她并不想从医。所以,可以从妇科学、外科学与养生学中选择。 不过, 养生学方面,她完全可以找崔元陟请教, 没必要浪费系统给的技能奖励。 最终她在妇科与外科之间选择了妇科。 无他,在医生多数是男人的时代,妇人对妇科疾病还是比较讳疾忌医的,她不敢保证自己学成后会主动去救治所有女性,至少她眼前出现了饱受妇科疾病折磨的女性时,她能予以一点帮助。 【是否学习医术精通(妇科学)?】 “是。” 在张棹歌做出选择后,她的脑海中突然灌入了许多妇科方面的医理知识。 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很多次相关的经验,可她仍旧会为系统能在短时间内往她脑袋里塞这么多知识的能力而感到惊奇。 她甚至会怀疑自己身处的世界是虚构的,或者系统是更高维度的存在,因为只有这样,这种瞬间植入知识、篡改别人对她性别的认知的技术才有可能实现。 但她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真实的也好,虚构的也罢,就算她怀疑这一切都是虚假的,现在的她就有能力摆脱吗? 先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往后总会找到答案的。 完成任务后,系统除了让她掌握一些妇科(含产科)方面的医学知识外,还占用签到的奖励名额,给她发了一套《中医妇科学》医书合集。 合集里面共有四十多部妇科、产科医学著作,系统贴心地转换为楷书竖写的线装书。 受篇幅影响,一部著作分册装订的册数从一册到十册不等,整个合集多达百余册。据说这还是把医学著作里一些不科学,以及没有辨证过的内容删减后的字数。 张棹歌:“……” 你是要学死我吗? 鉴于芥子空间塞不下这么多书了,她将书装进箱子放到自己的私库中。 第二天,张棹歌签到获得了一个声学听诊器。 想起崔筠经期的不适,她决定给崔筠做个检查。 这听诊器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出来,所以她挑了晚上准备就寝的时间,询问崔筠:“七娘,你最近月事正常吗?” 崔筠一愣,脸颊微热,说:“会推迟一些。” “那来月事前,胸部还会痛得厉害吗?” 崔筠琢磨过味来,问:“棹歌想问什么?” “我最近学了一些妇科方面的医理,想帮你检查一下。” 崔筠:“……” 她的眸子略暗了暗,如实地将自己来月经前后的身体状况一一告知。 张棹歌这才拿出听诊器。 崔筠的目光一下子幽暗深邃起来,也不主动询问,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她找托辞。 张棹歌坦荡地迎上她的目光,说:“这是我新得的听诊器,能辨听身体内的声音,如心跳、呼吸等,从是否有啰音、杂音等来判断是否生了病。” 她解释了,又没完全解释。 实际上她知道只要将听诊器拿出来,崔筠就会起疑,但她已经做好了跟对方过下去的准备,就没想过要瞒枕边人一辈子。 只不过崔筠不问,她便不说。 崔筠眸光流转,到底是没有深扒听诊器的来源,而是颇为好奇地问:“这东西要如何使用?” 张棹歌笑了笑,说:“等我给你看完,再告诉你。” 她戴上耳塞,拿起听诊头,然后下一刻就有些为难地顿住了。 “怎么了?”崔筠好奇她怎么一动不动了。 张棹歌顶着会被骂流氓的风险说:“这个隔着太多衣裳的效果不好,需要尽可能地贴着胸口听。” 崔筠当即明白了她刚才的顾虑,面上一臊,背过身去解下了衣裙。 就在她要解开里面那件诃子时,张棹歌忙说:“够了,这就够了。” 崔筠神色复杂地转回来。 张棹歌摒弃杂念,听了一下她的心肺,顺便检查肚腹,又沿着□□的周围按了按,根据崔筠的反馈来判断乳痛症的情况。 “你的饮食规律,不应是脾胃有痰所导致的乳痛,但你劳倦思虑,应是肝郁气滞导致的。” 崔筠这毛病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生成的,张棹歌推测理应是过去那些年的经历令她忧思过重,又因崔家之事而积郁,平常隐忍不发,时间久了,哪怕她只有十八岁,身体也早早地出现了这方面的毛病。 好在不是很严重。 诊断出来后,如何用药调理,她也有了很清晰的念头。 先是疏肝解郁,再理气消滞,最后通络止痛。 “我去写个药方,明日让人照方抓药。”张棹歌正要去找纸笔,衣袖却突然被人一拽。 她回过头。崔筠抿着唇,目光落在挂在她脖子上的听诊器上,说:“我也想听一听棹歌的心音。” 张棹歌自然会满足她的好奇心,把听诊器给她,又教她如何正确戴上耳塞。 崔筠戴上听诊器后,一脸跃跃欲试地盯着张棹歌。 作为一个很少生病,但每次去看病都少不了被听诊器听上一听的人,张棹歌并没有崔筠这么忸怩,反正她睡觉也是要脱掉衣袍的,就把裹胸也脱了,只剩那件T恤。 崔筠听不出什么干湿啰音,她发现戴上这个器具后,居然可以在不用耳朵贴近张棹歌胸膛的情况下,把她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眼里顿时充满了惊叹。 她问:“若是不隔着衣物,会听得更清楚吗?” 张棹歌说:“……会。” 崔筠仿佛只是随口一问,问完便将听诊器摘下,挂回张棹歌的脖子上。 张棹歌准备收起听诊器睡觉,却见崔筠背过身去,又稍稍偏过身子和脸颊,轻启薄唇:“棹歌能帮我解下诃子吗?” …… 长安。 距离天长节过去已有几日,长安城内的欢腾喜悦气息已经消散了不少。 只有见识过开元盛世的天长节的老臣子会颇为怀念地感慨上一句:“天长节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 这些日子,窦婴被宜都公主邀请留住公主府。 在宜都公主的宣传下,公主圈都知晓了她的义举。 这事自然也传进了皇帝的耳中。 生性多疑的皇帝少不得派人去查窦婴的来历,这一查发现曹王李皋也提过她的事迹。再看她的家世,出身扶风世家窦氏,其祖父与朝中的御史中丞窦参为堂兄弟,和皇帝甚至还沾点亲戚关系——皇帝的妹婿为光禄少卿窦克良,跟窦参也是亲族。 只不过窦婴的曾祖那一代开始便迁居洛阳,其子孙后又遭安史之乱,迁到了汴州、宋州一带生活,跟扶风本家的往来少了。 许是有了这些滤镜在,再得知窦婴自上京便一直老实本分地教西河县主读书,除了主动找她的宜都公主外,便是连韩王的面都很少见。 皇帝便召中书舍人陆贽,询问当初李贼被陈仙所杀,后来论功行赏时是否奖励了窦婴。 陆贽思考了一下,说:“当初臣起草的赏赐文诏中并无窦氏。” 皇帝又问,他要奖赏窦婴的话,该按什么标准来执行。 陆贽翻出了好几起先例,说窦婴此举堪为贞烈,可以封县君。 贞当然不是指贞操,而是夸赞她对朝廷的忠贞,烈,自然则是夸奖她忍辱负重,始终没有从心底屈服李贼,而是伺机策反陈仙,使得朝廷除掉了一大患。 县君为外命妇六等中的第五等,一般只封给品官的母亲与妻子,但也会作为特别的恩典封给于国有功的女子。 曾有武将之妻率城内女子守城而获封夫人、县君,安史之乱时,也有女子到军营中毛遂自荐,得补官果毅都尉。 因此,皇帝真心要嘉奖窦婴的话,可以封她为县君或更低一等的乡君。 陆贽都提到了被封县君的例子,皇帝也不好意思降低档次,便同意封窦婴为慈丘县君。
第69章 释怀 窦婴被封县君, 连带着她的父亲窦良也跟着受益,得以迁郑州中牟县令,官阶从六品上, 比他当户曹参军时还高一阶。 中牟县在郑州与汴州的交界处,不过郑州与滑州的军州事皆归义成军节度使贾使节制。 窦良刚到中牟县赴任, 便拿出崔筠送给他的曲辕犁图纸, 让木匠赶在来年开春前打造一批耕犁出来。 窦良的调任并未影响到他的儿子窦泚,后者并无官职在身,便与李平陆在汴州经营家产与侍奉没有跟去中牟县的母亲。 这一切, 崔筠皆在窦泚派来采购纸张的仆役那儿听说了。 “慈丘在哪儿呢?”崔筠已经替窦婴高兴到要去翻书了, 可惜记载了诸道各州县的书籍仅有朝廷组织翰林院、史馆修撰的《隋书》中的《地理志》,这样的书籍自然不会在民间流传。 张棹歌告诉她:“在唐州, 毗邻蔡州。慈丘与蔡州的交界处,北有嵖岈山,南是马鞍山与朗陵山,因此成为了淮西防范朝廷进攻的军事重镇文城栅。” 崔筠神情微妙。尽管只是虚封,但朝廷将她阿姊封在这里,是在挑衅吴诚吗? 不管怎么说,朝廷总算是承认阿姊在诛杀李贼这事上所付出的心血了。 不久, 窦婴的书信也到了。 她如同往常一般, 多是在话家常交代近来的读书心得,顺便写一两首诗表达对远方妹妹的思念,只略微地提及了此事,颇为荣辱不惊。 崔筠只念了几遍窦婴的诗,便立马提笔在特制的诗笺纸上写了两首唱和的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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