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章又说:“好好听,你敲得好听。” 青黎说:“好听是因为这几只玉磬的材质好,音色通透。” “是吗,”秦宸章从她手里拿过木槌,自己也敲一下,“咚”的一声。 秦宸章唔了声,说:“看吧,明明是你敲得好听。” “你手劲放轻点,”青黎握着她的手去敲,试了三次音,声声温柔,这才松开,道:“白玉磬贵重,照你刚才那么敲,没几下都要敲出裂痕了。” 秦宸章自然知道,只是对此不在乎罢了,但她自忖要顺青黎的心意,便作势轻轻敲了几下。 室内玉磬之声一时连绵,清脆的,悠扬的,悦耳,婉转。 良久,秦宸章侧头,注视青黎的侧脸,心里只觉奇特。 为什么呢,为什么无论在外心情如何,历经多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只要面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连对这往日看都不看一眼的玉磬都察觉出美好。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青黎。” 她不由得收紧手臂,软而胀的胸口紧紧贴上青黎的后背。 玉磬之声一下子重了。 秦宸章吻了吻青黎的脖子,又叫了她一声,声音软绵绵地:“青黎。” 青黎侧过头,回应似的,也碰了碰她。 两人交换了个吻,缠绵而湿润,足够温情。 分开的时候,秦宸章眼睛里都溢出水光了,脸上染了情欲,像浸透了雨水的花瓣,滟丽,明媚,真可谓颠倒众生。 “青黎。”她小声道。 “嗯。” 秦宸章抿唇,说:“你真好看。” 青黎笑了下。 秦宸章说:“是真的,你长得极美,是这天下最好看的人。” “是吗?”青黎作势沉吟,然后说:“世人皆爱美,怪不得你会想要与我厮混。” “什么叫厮混?”秦宸章对这两个字莫名敏感,立马不开心,皱着眉纠正道:“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你怎么回事?你都不愿意跟我两情相悦吗?” 青黎从善如流,顺毛撸,随即改口道:“怪不得你会与我两情相悦。” 秦宸章也特别好哄,抿唇生了会儿气,便轻哼了声,说回之前的话题:“其实我长得也很好看,比你也不差,只是你看不见……” 说到最后,她幽幽叹了口气,有些怔忪。 青黎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松了手里的木槌,转身摸了摸她的脸。 “我可以看见。”青黎说。 也不知道怎么的,秦宸章突然就心生委屈,一下子反驳道:“你看不见!” 她甚至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我想让你看见。” “青黎,我长得真的很好看,很多人都因为我的容貌喜欢我。”秦宸章搂着青黎的腰,认真地说:“如果你能看见,你也会的,你会比现在更喜欢我。” “真的。”
第136章 古代宫廷36 昭义公主的美丽, 骊京城尽人皆知。 她借着修书的名义广开宴会,每遇佳作便赏金赐银,甚至举官授职, 引来无数文人争相为其作词赋诗,称赞她的美貌, 歌颂她的仁孝和智慧。 她爱打马球、赛猎,月余一次, 每每一呼百应, 京内贵族子弟无不趋之若鹜,上至禁中校尉, 下到屠贩之家,身手不凡、骁勇善骑者, 皆以入公主赛队为荣。 她喜经营,皇帝建造问天方台, 需木、砖、丹砂无数,涉及商人供应, 均要经公主之手。另有纸、酒、茶、纺织等业, 无数商贩愿意捐纳资财, 以此冠“昭义”二字为首,心甘情愿俯身为犬马。 整个公主府因而繁花似锦, 花钱如流水, 日进比斗金。 御史为此上奏不止, 外界也盛传, 说昭义公主虽然脱冠入道,却毫无道教清修之态, 生性美艳,擅权, 骄奢,荒淫。 秦宸章对这些流言烦不胜扰,但也没有过于大动肝火,她清楚,若自己只因流言蜚语就寝食难安,那便是作茧自缚,什么都做不成了。 相对地,京中确实也有许多人向秦宸章自荐过枕席,就连来人送礼,都有进献相貌姣好之少年的情况。 秦宸章一概不理,可又不妨碍她拿此事恐吓青黎,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可要更用心对我,否则我就换个人宠幸。” 她语气高高在上,令青黎哭笑不得。 秦宸章本性便极为霸道,性格底色带着傲慢和贪婪,无论是情感,还是生活,都索要无度似的,总想青黎对她满心满眼,予取予求。 好在她如今大部分的时间是被燕朝上下的权力之争所占用,情绪也逐渐被时事修炼,包装在表面的温情趋于完美,以至于偶尔使个心眼、耍个小性子倒成了情趣。 青黎多数都顺着她。 秦宸章有时拿捏得当,见好就收。 有时又得寸进尺,像贪得无厌的猫儿,冷不丁就要挠她几下咬她几口。 她牙尖嘴利,虽不至于出血,却总要把人咬出清晰的痛感后才松口。 青黎掐她的脸,治了她好几次都不罢休,反而变本加厉。 “秦宸章,你这是从哪养成的癖好?” “从你这养的,”秦宸章理直气壮,胡说八道:“你好香,想把你吃了……” 青黎说:“那也不准咬。” 秦宸章双颊被她掐得泛疼,忍不住晃了晃头,唔唔两声求饶,伸手去扯青黎的胳膊。 青黎松开她。 刚一松开,秦宸章便凑过来,亲吻青黎的下颌和脖子,潮湿中带着密密麻麻的齿啮感,好似挑衅。 青黎时常头疼,但对上这么个矜贵的主儿,打不得骂不得,狠了心也只能使劲搓揉几下。 秦宸章不以为忤,反而得意,笑得像狐狸,伸出手指勾她:“你行不行啊?” 青黎无奈,将她按在床上,伸手去摸身旁散落的衣物,满地绫罗,其中夹杂着精美的发簪朱钗,摸了好半晌,手指才碰到一块圆形玉佩。 “咬着。”青黎将玉佩递到她唇边。 秦宸章垂眸看了眼,碧青的玉环佩,雕透凤鸟和卷云,底下垂挂几颗蚀花玛瑙珠,长长的红穗柔顺鲜艳。 微顿之后还是启唇,乖乖把玉环咬在嘴里,碧玉质地坚硬,温润光滑的曲弧卡住唇角。 青黎说:“不能掉。” “嗯……” 青黎又说:“也不能太用力,玉环薄脆,咬断了,会割伤舌头。” 秦宸章闭了下眼睛,牙齿下意识便松了劲,舌尖顶着上颌,玛瑙珠垂到下巴,流苏红穗乱了,细细软软的丝线落在脖子里,随着晃动扰人的痒。 但再痒也只能发出哼声,连手臂都像被无形束缚,抬不起来似的,只能攥紧身上的床单。 青黎为她短暂的乖巧轻叹:“秦宸章……” 秦宸章确实长得极好,香培玉琢一样,血气丰盈,体态健康—— 她今年二十一岁,因其未婚,在当下世俗观念里被划到“老”姑娘一栏,青黎却清楚她此时正当好年华,桃李般的鲜活,骨骼长定的刚好,一身肌肤如珠玉般饱满。 她整个人并不是纤细的,也不是那般柔弱。 她时常骑马,自小便经由宫中老道的马术师教授,双腿练得健美修长,腰背挺直。 青黎喜欢摸她的腰,窄瘦柔韧,掌心落到腹上,稍微扰一下敏感处,腰腹就会绷出流畅的线条,一松一紧,轻轻地颤,手感极好。 秦宸章的体温比青黎要高些,情动时微微发烫,烧出一身薄汗,软绵湿漉,她又不是羞怯的性子,摇摆迎合总是坦然。 青黎被她一下一下磨着手,水溅声清晰,奇异的甜香星星点点地溢出来,洒满敏锐的感官。 秦宸章的嘴巴被玉环撑得极累,刚一结束,青黎便拽着玛瑙珠子将玉环扯出。 玉佩湿透,流苏长穗都沾上水液。 青黎揉她湿润的嘴唇,又捏捏她酸胀的双颊。 秦宸章被折腾得似是脱力,呼吸缓慢,缓了缓,才低低唤她:“青黎,抱我……” 青黎俯身抱她,身体贴合般地压着,手臂揽她的后背,以此来安抚对方欢愉逐渐消散时的失落。 青黎问她:“我伺候得还行吗?” 秦宸章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唔一声。 青黎失笑。 恢复了一会儿,青黎才起身,拿湿帕给两人做了简单清理,又给秦宸章拢上干净的中衣,床上乱七八糟的衣物放置旁边的木架上。 她进旁边内间洗手,出来后倒了杯温水,一边喝一边往床旁走。 秦宸章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身体半伏在枕头上,一只手臂从被子下露出来,懒洋洋地一动也不动。 青黎喝了半杯温水,剩下的都喂给了秦宸章。 秦宸章舔舔唇,眼中的湿气还颇重,盯着她看,声音微沙:“你手养好了。” 青黎嗯了声。 秦宸章抓着她的手看,当日伤的极重,即便用了去疤的药膏,但还是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一道明显的白色凸起横贯,小指也只能半曲着,无法全部打不开。 秦宸章摸她手心的疤,又轻轻揉她的小指。 青黎长了一双好看的手,她依赖这双手感知万物,所以养护得很是用心,即便是在清阳观时生活清贫,每晚也会用温水浸泡,消除薄茧,后来行医赚了些银钱,便随身带着香膏。 秦宸章却说:“我喜欢你手上这道疤。” 青黎掀开被子躺到床上,问:“为什么?” 秦宸章不说话,换了个姿势,侧身面向她,握着一只手便闭上眼睛。 青黎察觉到她的疲惫,没有再问。 是年十一月,京中还未迎来第一场雪,景贞帝便下旨幸泺山行宫。 泺山距京城不远,山下遍布温泉,泺山行宫便依靠这些温泉而建。 往年景贞帝行事并不奢靡,对这些行宫兴致不大,唯这两年身体渐衰,担忧自己如乡间老人般熬不过寒冬,早早就计划去温泉行宫避寒。 冬日温泉果然宜人,随行群臣莫不称赞,水汽氤氲,温暖如春,将人的神经抚慰得极为松弛。 景贞帝被激出玩性,时不时便诏近臣权贵宴游,饮酒赋诗,后宫尹贵妃随身相伴,从京里带出平乐府百余乐工舞姬取乐,一时得帝王盛赞。 彼时骊京城中正在大兴土木,皇帝求仙问道,建问天台,集各地役工三千有余,百姓们对此颇有微词。又有边关突厥开拔,频繁扰曲西三城,大大小小的冲突一月便出十几场,死伤无数,战事一触即发。 秦宸章就在这种表面祥和、实则暗流涌动的行宫盛宴中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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