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宁老爷面露喜色的起身离开院落。 朱珠愤愤念叨:“师姐,你怎么敢吃老东西单独带来的食物?” “我本就没打算吃。”司蓝盛着朱珠带来的肉粥应话,探手递给朱珠一份,“师妹方才那般怼他,难道就不怕宁老爷发觉异常?” “师姐,我觉得经过昨夜那番探查,说明这老东西绝对狡猾的很,按理他不应该一点都不怀疑我们啊。”朱珠吹了吹肉粥,心里有些担心计划生变。 两个来历不明又不愿透露具体姓名的女子,宁老爷不闻不问,竟然就想迎娶,这未免太蠢了吧。 宁家在雲城是有头有脸的商人,按理宁老爷不应该如此头脑简单。 司蓝指腹握住瓷勺搅拌肉粥,神色如常应:“不管宁老爷迎娶是真是假,我们都要进卧室查探秘籍下落,到时见招拆招吧。” “那如果宁老爷将计就计埋伏我们,怎么办?” “师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顾虑重重?” 朱珠咕噜喝着热粥,目光迎上司蓝镇定面容,忐忑应:“我这还不是担心师姐的安危嘛。” 司蓝瞧着朱珠眉眼里的不安,轻笑道:“别怕,会没事的。” 平日里朱珠瞧着胆大妄为,让司蓝都险些忘了,她本就是个很胆小的人。 幼时朱珠初进天恨谷,天一黑,她非要攥紧自己衣袖才敢入睡。 早间雾气消散,两人用完早饭不久,宁家婢女领来雲城最有名的裁缝来给司蓝测量制衣。 “哎呦,姑娘瞧着冰肌玉骨,肌肤匀称,真是生的貌美极了,老妇还是头一回见如此美人。” “姑娘身量又如此高挑,雲城最有名的戏台子花旦,恐怕身段都显得逊色不少。” “老妇保证姑娘一定会是雲城最漂亮的新娘子。” 司蓝面色冷淡,不做过多反应,朱珠听的却觉得极尽肉麻。 又见,这妇人看司蓝的目光,亮的灯笼似的,朱珠真是服了! 好不容易送走聒噪的裁缝,朱珠耳旁方才得了些清净。 不多时,宁府婢女送来许多首饰珠宝,胭脂水粉更是数不胜数。 司蓝看都不曾看一眼,反倒是朱珠坐在铜镜挑花了眼。 “师姐,你说这两幅耳坠哪个更好看?”朱珠回头,新鲜询问。 “应该都可以吧。”司蓝走到朱珠身后,目光落在铜镜之中朱珠青春活力面容,纤纤玉手轻拨弄她耳旁垂落珠石,“不过瞧着过于繁琐,反倒差了些。” 璞玉,哪里还需要这些珠石相称呢? 奈何,朱珠却不懂其意,只以为司蓝觉得自己样貌瞧着不甚出色,撇嘴怨念道:“我是没师姐生的好看,但是师姐倒也不必如此直白打击人吧?” 司蓝回神,眸间显露不解,目光看向置气不悦的朱珠面容,薄唇轻扬,稍稍弯身哄道:“我从未觉得师妹不好看,只是认为无需这等璀璨珠石相衬,师妹亦是极好看。” “哼,我怎么不知师姐如此会说哄人的话,该不会是……!”这轻柔话语说的蛊人,朱珠自是受用,嘴角忍不住上扬说着,转头偏欲查看司蓝神情辨别虚实。 未曾想,司蓝本就离得近,朱珠转头时,自己侧脸主动迎上司蓝泛凉艳红的薄唇,清晰感受着司蓝温热气息如羽毛般掠过脸颊,顿时尴尬的停住动作,脑袋一片空白! 司蓝亦是被朱珠突然动作弄得不甚防备,薄唇轻触轻盈娇嫩脸颊时,墨眸微怔,目光落在朱珠泛红的脸颊,宛若一方天然莹润桃玉,目不暇接,心跳却突然戛然而止般隐隐泛着抽疼,方才后知后觉的回神,脸颊稍稍移开距离。 “怎么这么不小心?”司蓝抿唇,隐隐还能感觉残留些许绵软触感,故作无事发生般的说着。 朱珠远不如司蓝镇定,探手捂住火烧般的脸,目光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随即跳起身应:“我哪有!明明是师姐突然离太近了!” 方才铜镜里自己的脸蛋,绝对比枝头柿子还要红! 更别提,此时铜镜之中司蓝亲昵贴近的窈窕身形,更让朱珠面热心慌。 说罢,朱珠落荒而逃的离了屋。 司蓝全然来不及出声阻止,便只得看着朱珠步履如飞的离开视线,目光缓缓落在梳妆台前铜镜,探手搭在身前,暗自困惑为什么自己只要跟朱珠亲近就会有如此奇怪反应呢? 先前心脏隐隐作痛,可是现下却又无事发生,司蓝抬手,指腹轻触薄唇,微凉,却不再有任何反应。 全然不似先前亲朱珠脸颊时,那夹杂疼痛般的愉悦感受。 夜幕无声落下,宁家宅邸寂静无声,晚饭时辰,司蓝令人意外的没能等来朱珠,心情略显低落无措,葱白指腹轻触桌面,有些费解。 不知觉间,桌面扣落下数道突兀印记,犹如突兀烂疤,分外显目。 虽说朱珠自从年岁见长,便不再许自己捏她脸颊,可是从未如这回一般,竟大半日都冷落不理自己。 白日雨水未停,这会夜幕下更显湿寒,烛火摇曳,司蓝让婢女撤下泛凉饭菜,目光幽深看向窗外漆黑处,暗想今夜并不适宜探查详情。 司蓝熄灯,孤身躺在榻上,却并无半分睡意,墨眸看向窗户处,宛若一汪死寂深潭,寄望明媚光亮投落,固执的不肯移开目光。 也许,朱珠会如昨夜一般悄悄来找自己吧。 夜幕朦胧灯火,此时宁府主院内书房桌前,宁老爷翻阅账目,眼露奸诈出声:“老李,明晚派人去福来客栈偷粮放火,记得把事做干净些,不要落人口实。” “是,老爷您放心,这次一定办妥!”宁管家弯腰驼背的满口应承。 宁老爷合上账目,探手揉眉道:“对了,那两个女子的来历还没查清吗?” 宁管家摇头应:“她们只说原本是要去雲山比武,别的不曾透露半句,实在不好查。” “那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好了,退下吧。” “是。” 夜雨沙沙敲打窗户,宁管家离开书房。 宁老爷端起茶水服药,而后提灯走向书架,自身侧取出钥匙,从书架后的白墙开出一道门。 须臾间,白墙合拢关闭,全然挑不出半点破绽。 而窗外一抹暗影攒动,眨眼间不见,游走廊道之中,消失于雨夜。 深夜里的司蓝,翻来覆去,却仍旧未曾等到朱珠,心间更是浮躁不安,随即起身提剑出门。 从院落墙头翻身而过,司蓝掌心推开窗入内,迈步走近榻旁,神情略显局促,轻声唤:“师妹,还在置气么?” 暗夜里无人回应,司蓝面露困惑,抬手撩开纱帐,才发现榻上并没有人! 司蓝满是意外,转身偏欲出屋寻朱珠! 而与此同时,屋外却有一道身影逼近,推门,进入屋内。 朱珠身穿夜行衣,怀里护着油纸包的烧鸡,嘴里哼着轻快小曲。 没想屋内暗处竟然有人挥掌袭击自己,朱珠险些吓的扔掉怀里的烧鸡! 朱珠连忙翻身躲避,夜色之间,辨别不清,抬手回击一掌,身形竟后退数步,面露狐疑唤:“师姐么?” 司蓝闻声,方才收起周身泠然杀意,迈步匆匆走近,探手触及朱珠衣物雨水,皱眉沉声问:“师妹,刚才去哪了?” 还以为朱珠置气独自出走的司蓝,脸色发白的厉害。 “没去哪啊,我就是肚子饿去趟厨房,然后顺道去书房偷听,没想还真听到些东西哎!”朱珠并未察觉司蓝情绪不稳,抬手点灯,打开油纸包的烧鸡,而后扯下鸡腿,满足的咬了大口,同司蓝说,“原来老东西在派人调查我们的来历,而且竟然打算明晚派人偷福来客栈粮食再放火! “对了,他还有一把钥匙能开书房白墙机关,我现在觉得卧室可能是个幌子。”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方才明白自己多想了,只得收敛心思,坐在一旁应:“宁老爷既然怀疑我们的来历,那恐怕婚宴必定另有图谋。” 朱珠三两口啃干净鸡腿,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应:“他当然是图谋师姐的美色呗!” “什么?” “师姐,你不会看不出老东西对你的觊觎吧?” 朱珠见司蓝一幅纯洁又茫然的模样,真是险些被她给美晕过去! “宁老爷防范心如此重,却因为想娶我而冒险大意,这真是昏了头脑。”司蓝实在不甚理解。 “没办法,爱情通常会令人头脑发昏,否则古往今来怎么会有那么多感人肺腑的戏本呢。”不过朱珠完全想象不出司蓝为爱头脑发昏的模样。 又或者,朱珠怀疑司蓝根本就没有心! 司蓝见朱珠说的好像深谙此道,不免想起上一世听闻她的一些过往,峨眉微簇道:“师妹,好似很懂情ai一事?” “咳咳!”朱珠吃的津津有味,脸颊鼓鼓囊囊,小嘴一直不曾消停,却因为司蓝突然的询问险些咬到舌头,眼眸迎上司蓝探究目光,“没有,我、我也只是听过些热闹罢了,师姐莫非很好奇?” 司蓝动心,这简直就是铁树开花啊! “我不感兴趣。”司蓝摇头,自己想知道的只是朱珠想法心思,至于别的自然是无管紧要。 不知为何,朱珠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探手扯下另一边鸡腿递近,出声:“那也是,我觉得美味烧鸡比那些情情爱爱更吸引人,师姐要吃吗?” 深夜里司蓝一般不进食,朱珠只是觉得自己吃独食似乎不太好,所以客套的问问。 谁想司蓝竟然并未犹豫的接过鸡腿! 痛失鸡腿的朱珠,心间微微沉痛,不敢置信的出声:“师姐,你没吃晚饭吗?” 司蓝动作微顿,而后应:“嗯,师妹不是也没吃吗?” 这话问的过于真挚,以至于朱珠心虚的不敢应话。 开玩笑,朱珠如果没吃晚饭,这会就不止带一只烧鸡回来这么简单了。 朱珠想起司蓝白日说自己长胖的事,更不好直说自己馋嘴想打牙祭,只得点头含糊应:“嗯、这烧鸡味道真是挺不错的!” 两人很快解决“晚饭”,朱珠倒着茶水解渴,目光看向并未有想要离开迹象的司蓝,出声:“哎,我还不知道师姐来找我做什么呢?” 司蓝小口喝着茶水,眼眸迎上朱珠探究目光,指腹摩挲茶杯应:“我以为师妹今晚没来是因为不高兴,所以来看看情况。”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朱珠尴尬的脚趾抓地,偏偏司蓝还一幅正经商讨模样,只得硬撑场面应:“我才不会那么小气,这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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