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容的黑眸微微睁大,她迟疑片刻,认真道:“圣君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和她在一起。” 尧灵圣君勾了勾唇,拍拍她的肩膀:“放轻松,如果你阻止不了。那便请你,救她一命。” “圣君此话,是说越儿会遇到危险?”花玉容蹙了蹙眉,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尧清越交友简单,且本人擅趋利避害,做任务都不爱接危险的那种。 她想不到她身边还能出现什么危险。除非,是她本人都难以避免的事情。 花玉容不由想到下一次魔潮。 尧灵圣君见她神色凝重,反倒笑了笑:“到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只希望,花玉容真的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喜欢小越儿,愿意为了救她,放弃一切。 *** 尧清越才跑出院子,就停下脚步。她踌躇着是否回头,面子上又拉不下来。 正犹豫间,纪月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尧师妹,你怎么了?” 尧清越抬头,见着纪月鸣,眨了眨眼睛:“大师姐。” 纪月鸣的神情有些憔悴,打量着尧清越湿漉漉的裙子,关切道:“师妹,你没事吧?” 尧清越垂眸瞅瞅自己身上的裙子,忙从口袋里掏出黄色符纸,贴在身上,念了一声御风诀。 一阵狂风蓦然平地卷起,将尧清越身上的水汽都吹得干干净净。 狂风不仅卷走她身上的水珠,更将猝不及防的两人吹得东倒西歪。 狂风走的快,去的也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尧清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随意转转。” 纪月鸣也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衣裙,见尧清越头顶狂乱的发型,忍不住咳嗽一声道:“师妹……以后用符,当小心一点。” 尧清越随意耙了耙头发,不以为意点头。 纪月鸣见她头顶顽强的乱发,手指蠢蠢欲动。到底没有这个勇气动手。 与她一起走了一段路,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关于师妹的婚事……” 尧清越好奇她想说什么,安静望着她。 纪月鸣深吸一口气,手掌轻轻地在尧清越的肩膀上拍了拍,柔声道:“尧师妹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什么?” “我是说……尧师妹并不想与花玉容成婚。有我——有我们逐月宗在,谁都不能逼迫你。” 她直视她的眼睛,在那双清澈的杏眸里,瞧见了自己的身影。 曾几何时,这双杏眸,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可如今,物是人非。 纪月鸣心中蓦地一酸,刚刚鼓足的勇气,一点点泄气,她偏开视线道:“我……我和潘师妹,都能帮你逃走。” 两人在岔路口站定。 尧清越仔细端详着她,见纪月鸣神情闪烁,双眸似有千言万语。一会儿看她,一会儿又偏开视线,实在古怪的很。 尧清越飞快眨了眨眼睛,好似看出了什么,又好似没有。 她顿了顿,抿唇道:“大师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纪月鸣游移的目光不由顿住,愣愣望着她。 尧清越道:“我不同意成婚,并不是因为我不愿意。我只是觉得太快了,还不到时候。刚才在大殿上,我也说过了。师姐应该听到才是。” “我以为……”纪月鸣脸色苍白,讷讷道。 以为什么?以为她畏惧尧灵圣君的权势,所以不敢说真话? 尧清越没事解释,只是抿唇一笑,结束这个话题:“不过,还是要谢谢大师姐和潘师姐。” “你们的心意,我就心领了。” 纪月鸣听完,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对着尧清越坚定而清澈的目光,到底还是长叹一声,失魂落魄走了。 望着纪月鸣离开的背影,尧清越擦了把额头的虚汗,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最好是她会错意,大师姐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不论对方如何,她都打算装聋作哑。 宗门大比结束,逐月宗弟子也即将启程回宗门。但因花玉容需要治腿,尧清越便打算再呆上几个月,等花玉容完全治好了再说。 这期间,纪月鸣曾经来找过她,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打发走。 纪月鸣大概也懂了,渐渐地,就不再来了。 客房处,纪月鸣坐在床上打坐。 她双腿盘膝,手指捏诀,努力进入修炼状态。 可以往心无旁骛的心态却荡然无存,她努力逼出丹田灵力游走全身一圈,不但没有进入状态,反倒因为强行运行灵力,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良久,纪月鸣睁开眼睛,擦掉唇边血迹,垂眸盯着腰间的本命剑。 本命剑上,挂着一只红色的剑穗。 剑穗被编成粗糙的绳节,下面挂着一块剔透的玉佩。这手艺粗糙的剑穗,是尧清越替她编的。 她珍惜地摩挲了一会儿,半晌,轻轻叹息一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是逐月宗的首徒,师尊长老,以及其他师弟师妹,都对她给予厚望。 可如今,她却沉迷儿女情长,荒废修炼,甚至还因为师妹的一句话,影响道心。 纪月鸣咬了咬牙,一把将剑穗扯下,捏在手心。师妹已经看开,她没道理还沉湎于过去。 她收拾完行囊,站在尧家门口,托丫鬟去找尧清越。 她心情忐忑等了许久,听到动静,抬眸时,看见的却是花玉容的脸。 她捏着剑穗,惊讶望着她,失声道:“花师妹……你的腿?” 她虽听说花玉容一直呆在尧家,但这几日,对方忙于治腿,所以两人还不曾遇见过。 花玉容款款走来,手指勾了勾自己的漆黑的长发,温柔如水道:“怎么,大师姐很失望?” 面对她这阴阳怪气,火药味十足的一句话,纪月鸣顿了顿,有些哑然。 花玉容轻描淡写扫她一眼,勾唇笑了笑:“大师姐勿怪,我跟你开玩笑呢。” 纪月鸣蹙眉,嗯了一声。她朝她身后瞅了瞅,问道:“尧师妹呢?” 花玉容往旁边一步,挡住她的目光,道:“大师姐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可以的。” 纪月鸣握紧剑穗,沉声道:“有一件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我想亲自交给师妹。” 花玉容瞥了眼她手中的剑穗,蓦地冷笑道:“大师姐,你和越儿之间,有什么是我这个未婚妻,不能知道的?” 没想到花玉容竟然直接翻脸,纪月鸣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却是了然。 她早就发现了,花玉容对她敌人很深。但就算尧灵圣君意属花玉容,她和尧清越之间的师姐妹之情,也容不得旁人来置喙。 纪月鸣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拧眉道:“花玉容,你的未婚妻,难道不是另有其人?” 她至今也没听到这两人解除婚约的消息,对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在尧灵圣君那里,我便是越儿名正言顺的妻子。”花玉容反唇相讥,黑眸冷冷的。 纪月鸣:“……” 两人之间,无形的硝烟猛得腾起。 二人身后,尧清越藏在大门后,手指紧紧扒住大门,盯着两人,紧张得直咽口水。 要死要死要死! 她本来出门打算跟潘九霄告别。不想走到大门处,潘九霄没瞧见。倒是瞧见花玉容和纪月鸣对峙。 她现在跳出去,绝对会成为靶子,引火烧身,所以打死她也不要出去。 尧清越正暗自后怕,不想肩膀骤然被人拍了一下,然后潘九霄的声音,大大咧咧在她身后响起:“尧师妹,你窝在这里干什么?” 花玉容与潘九霄表情一顿,朝大门处看来。 尧清越心中已经天崩地裂,面上却岿然不动,顶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跨出门槛。 “好巧啊,大家都在这里啊?”她讪讪一笑,心虚不已地打了个招呼。 纪月鸣看着她,道:“师妹,你特意来送我的?” 尧清越打了个哈哈,没有回答。 纪月鸣顿了顿,哂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剑穗递给她:“罢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师妹,这个剑穗曾经是你送给我。现在,物归原主。” 尧清越犹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地要命。 这个剑穗,明显是原主送给纪月鸣的,代表着原主对纪月鸣的情谊。现在纪月鸣将其还给她,证明纪月鸣想通了。 她不接,表示她对纪月鸣还有想法。她接了,岂不是承认曾经对纪月鸣确实不一般? 痴恋纪月鸣的那个人不是她,但花玉容不知道啊! 花玉容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尧清越感觉对方目光炽热的要将她脑袋洞穿。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潘九霄突然挤在二人中间,抢过纪月鸣手中的剑穗,动作飞快地塞进尧清越怀中。 然后不等尧清越反应,她又按住她的肩膀,将人往花玉容的方向推过去。 “好了,完璧归赵。” 潘九霄拍拍手,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脸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道:“怎么了?都看着我干什么?” 尧清越捏着烫手山芋,在心中感叹卷王邻居神经大条,面上讪讪一笑。 花玉容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紧了紧,盯着红色剑穗,意有所指:“既然人家还给你,那越儿可要好好收藏,千万别弄丢了。” 尧清越立即对她讨好一笑,忙说不敢。 花玉容冷哼一声,黑眸冷冷的,尧清越又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了。 纪月鸣失魂落魄望着二人相处,结果冷不防自己胳膊被人一带,调转了方向。 潘九霄心中感慨这三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故作不解道:“大师姐,你愣着干什么?咱们得尽快回宗门,和掌门汇报任务呢。” 纪月鸣闻言,这才收回注意力,对潘九霄点点头。 眼见纪月鸣等人的身影消失,尧清越才彻底松了口气。
第71章 “还看什么, 舍不得?” 尧清越发誓,她就盯着纪月鸣的背影看了三秒, 时间都不足一分钟。 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听花玉容在一旁阴阳怪气了。 她捏了捏手中的剑穗,不好意思地对花玉容笑了笑:“人都走了,咱们回去吧?” 花玉容却不容尧清越含糊过去,抬了抬下巴,道:“毕竟是你大师姐, 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尧清越有些怀疑,花玉容这么不依不挠的, 八成是知道前几天纪月鸣对她说的那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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