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方娅怕她们看不见,跳起来摆手:“诶,我们在这里!” 季汀抿唇:“走吧。” “嗯。” · 深夜,万籁俱静,浴室还亮着灯。 花洒均匀地喷洒出水,音响里放着轻缓的音乐,焦躁的心情也随之缓慢沉寂。 季汀坐在浴缸里,细白的手臂随意搭在浴缸边沿,任由温热的水流,穿过肌肤每个角落。 她阖上眼,放松了身体,回想这一整天的经过,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尤其是,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擦过那双水润唇瓣的触感。 温温软软,爱不释手。 靠近时,发尾的栀子花芬香也清晰了,闻着让人心情愉悦。 季汀抬头,定定地看向天花板。 突然想做点什么。 季汀站起身,随意裹了下浴巾,回卧室取了东西。 水流顺着她的动作缓慢晃动,季汀仰起头,脸颊粉红,水珠顺着她沾湿的发丝滴进洁白的锁骨。 水流晃动速度愈来愈快,身处顶端时,季汀一手抓紧了浴缸边沿,身体的本能反应令她微弓起后背。 不同于以往被自己满足的生理快感,这次结束后,季汀神情恍然,泡了许久澡,直到水凉了,她才从浴室里慢吞吞地走出来。 她裹紧浴巾,打量起镜子前的自己。 暖灯光下,沾满雾气的镜面渐渐清晰。 镜子里,映出一双染满欲.色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含满风情。 这张脸,这双眼睛,毫不掩饰她的渴望和占有欲。 季汀忽然觉得眼前的自己陌生,她咬了咬唇,紧紧闭眼,复又睁开,轻呼出一口气。 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相对的,另一块角落,却又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很神奇的感觉。 关了灯,季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思考许久,她才得到答案。 路清宜说喜欢她的时候,那块角落就被填满了。 季汀凤眸微敛。 那她呢,她可以喜欢路清宜吗? 如果真的不能回自己的世界,两人是否可以这样一直下去?
第31章 美梦 季汀从来不敢轻易表露喜爱。 幼时, 她最爱的妈妈去世;她喜欢那只可怜的流浪猫,之后便被季明章摔死;她喜欢妈妈为她做的手工玩具,小心翼翼保存了好些年, 后来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之后进入小学,她结交了人生第一个好朋友, 结果第二个学期,那个朋友就被迫转学;大学时期, 她与几位朋友创立属于自己的公司,她们却在公司日益成长时,将季汀边缘化,踢出了团队……季汀有仇必报,从万盛实习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毁掉了一手创立的公司。 他们骂她冷血,不讲人性, 季汀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却也失去曾经的心血。 好像,她喜欢什么, 就失去什么。 反倒是讨厌的东西, 常常如影随形。 她讨厌黑, 却经常被关进黑屋子里;讨厌疼痛和饿肚子,却经常被父亲责打惩罚;讨厌路清宜,这人却老是主动晃到她跟前…… 虽然现在不讨厌了。 季汀身子躺平, 怀里抱着枕头, 想道,她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路清宜了呢?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 路清宜, 会像那只小猫咪一样,离开她的身边吗? 季汀缓缓合上眼。 季汀做了个梦。 梦里,她正与一具躯体紧密缠绵。 季汀将女人束缚住,下巴抵在她的颈窝轻轻呵气,取悦她,弄脏她,命令她不准离开自己。 云朝雨暮,浮浮沉沉。 梦醒,脑袋还是昏沉的。 季汀坐起身,觉得口很渴,她穿上拖鞋,晃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昨天半夜下了场小雨,今早窗帘拉开,微风清新又凉爽。 手机信息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路清宜的。 路清宜:[早安,起来了吗?今天可以邀请江同学一起去练琴吗?>_<] 季汀回复:[可以。] 那头很快发来:[好。那你吃早饭了没?我买了二食堂的酱肉包和甜豆浆哦,某人再不来,饭都要凉了+.+] 季汀微微勾唇,发送:[等我·_·] 扔掉手机,季汀心情愉悦,她重新躺回床,身体卷起被子来回滚了滚,边滚边“嘿嘿”地笑,高兴的像个孩子。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季汀动作突然停住,立即严肃站起身。 她这是在干嘛啊…… · 练琴室的走廊,安静如常。 室内隔音效果好,路清宜早早就等在这里,架好乐谱,目光时不时落在桌子的塑料袋上。 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响。 路清宜垂眸浅笑,人来了。 打开门,她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看到我很意外吗?”刘晓芹进门,便兀自坐下。 “没有……” 不同于前几天的歇斯底里,刘晓芹没有吵闹也没有训斥,只是安静地坐着,双手交叠在膝,面如死灰。 路清宜默默地倒了杯水,递给她。 刘晓芹没接,她微垂下头,缓缓陈述事实:“你爸是死了心的要和我离婚,一点余地都没有。离婚协议书已经签好寄过来了,就等着我签字去民政局。” 路清宜点了点头,没有多大表情。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刘晓芹眼眶瞬间红了,手扶住额头,神情流露出痛苦,连嗓音也都在颤抖。 “清宜,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以前年轻的时候,闽之最喜欢听我弹钢琴,他也最喜欢我这双手,说这双手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的,他会好好保护我,不让我洗衣做饭,不让我为生活打拼……你说,现在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到底有什么错呢?” 路清宜沉默。 刘晓芹双手捂住头,呜咽道:“那个女人,是他的博士生,她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偷偷摸摸在一起五年,直到半年前我才发现,我是有多蠢啊……” 路清宜垂下眸,脑海里回想起女人的长相。 其实,她和年轻时的妈妈很像,明媚阳光,温柔大方。 撞破女人和爸爸亲密接触的那天,路清宜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许久。 绿树下,女人手里拿着精致的礼物盒,歪起头。男人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捂唇,嗔怪他几句,声音高了几个分贝:“路教授,你就别夸我了,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后来在办公室,路清宜透过窗缝,亲眼目睹两人亲密拥吻。 路清宜心慌如麻,情绪上头。 她当时就想推门,冲进去质问。 只是,爸爸一句话,让她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他安慰女人说:“当时没跟她离婚,全是因为小宜。现在小宜马上要出去念大学了,也该懂事了,她会理解我的决定的。” 女人满脸忧色:“唉,我担心小宜会不接受我。不管你和刘晓芹感情如何,她最无辜。总之,你多上心,多关心关心女儿,这个礼物,你继续帮我交给小宜,就说是你买给她的。” “好好,你都说多少遍了,我早就记得滚瓜烂熟的。还有啊,这些名牌衣服太贵了,小宜那孩子哪懂得这些呀?下次别买了。” …… 路清宜是独自走回家的。 手里还提着妈妈叮嘱过给爸爸煲的排骨玉米汤。 后来,她一个人都喝完了。 面对刘晓芹的痛诉,路清宜不禁动容,眼眶也红了。 她心疼,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缓缓走上前,抱住了刘晓芹,轻声安慰:“妈,这跟你没关系,是爸爸先出轨的,你跟他离婚吧,我会跟你。” 刘晓芹神色恢复了冷静,她看向女儿,说:“妈妈这辈子没要求过你什么,即使有要求,那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还有点孝心,就去帮我做一件事。” 路清宜低眸,说:“妈,你要我做什么?” 刘晓芹:“去求你爸,让他和那女人断绝关系。” 路清宜一怔,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道:“妈,为什么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愿意跟他离婚?” 没有感情的婚姻,还有必要继续维持下去吗? 路清宜继续说:“我马上就上大学了,学费不用你出,我可以勤工俭学,我可以去当家教,毕业后我就工作赚钱供你养老,我们不需要爸爸。” 刘晓芹:“你还只是个孩子,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 路清宜:“我是不懂,可是我也看得出来,爸爸根本不爱你了,他只想和别的人组建家庭。就算日子越过越折磨,你也忍得下去吗?至于那些亲戚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用听,是他对婚姻不忠,他们凭什么指责你?” 她不明白,妈妈到底在坚持什么。 刘晓芹脸上的可怜样一扫而空,她神情恢复冷漠,命令道:“我说话,你就照做,如果你爸不同意,你就磕头求他。” “有必要吗?妈妈你不要再这样子了!” “有必要!” 刘晓芹气急,一挥手,把桌上的豆浆和包子挥扫在地。 乳白色的豆浆顺着地板,流的到处都是。 路清宜垂下眸,抿唇。 半晌,她才抬起头,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妈,你就这么想要讨好他?明明在事业上你是个女强人,婚姻上你却一直这么卑微。” “从小我就知道,你让我和姐姐学习弹钢琴,只是为了取悦我爸。每次他出差回来,你就让我给他弹,弹最难的曲目,弹一下午,逗他开心。你让我参加那些比赛,拿奖回来,也是为了向他邀功。我们,根本不像你的女儿,更像一个玩具,一个能让你能让爸爸开心的玩具。” 路清宜笑了下,抬眸,紧紧盯着刘晓芹的眼睛:“妈,你敢说,姐姐去世跟你没关系吗?” 刘晓芹似乎被戳到痛处,表情凝了一瞬。 “你什么意思?你说是我害死你姐姐的?明明她是出车祸——” 路清宜逼近她几步,打断她的话:“是啊,但那时姐姐还活着,要不是你天天去医院里和她说那些话,姐姐会失去求生欲望吗?她是被你们逼死的!” “你胡说!”刘晓芹抬手扇了路清宜一巴掌,又狠狠推开路清宜。 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路清宜捂住脸,一个重心不稳摔倒,膝盖重重磕到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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