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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何时情动

时间:2024-04-20 20:00:05  状态:完结  作者:羲和安

  但某人的手指很凉,过了这么久也没能被松软的绒毛捂热。苏卿宁热得尽想脱衣裳,迷迷糊糊觉得有伤风化,无意识地往冰凉的地方蹭,却又在二者相接的瞬间冻得一哆嗦。

  一路往上,苏卿宁止不住地颤栗,她兀地伸手按住了对方的手指,仰头倾身吻了上去。

  烛火在半透明的纱帐中若隐若现,苏卿宁视线模糊,很快再次失去了抵御能力。她禁不住落泪,却不解自己为何会哭,低哑的声音不像是自己能够发出的:

  “……你很快就会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祁空动作顿了一下,方道:“你知道。”

  “你……还会回来吗?”

  真奇怪啊,她的声音为什么颤得这样厉害。

  她像是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控制权逐渐被让渡给不知何时鸠占鹊巢的东西,偏生她对自己理当是熟悉极了,就连自己也以为,那不过是灵魂深处的另一面。

  但祁空却好似愣住了,苏卿宁屏住呼吸,却见她抬眼,眼中似有不解,和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无措地拉了下被子,感觉鼻尖忽地有些发酸。

  祁空像是在那一瞬间从旖旎中抽离开来,二人无声对峙良久。苏卿宁努力睁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很快看不清一切。

  一只微凉的手指蜷曲贴了上来,抹掉断线的珠子。她听到一声轻叹:“傻不傻。”

  然后对方站起身,重新系好腰带,回身问她:“要洗澡吗?我让人备热水。”

  苏卿宁躲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床单,仰头很轻地闭了一下眼:“嗯。”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祁空与丫鬟交谈的话语零星传来,走廊里飘过甜腻的味道,但这一次,恶心得她想吐。

  凄凄冷冷一夜风雨,难以入眠。

  狐耳和狐尾早已收了回去,苏卿宁在被子里有些冷,或许是为着下雨,天也寒了几分。热水从身上褪去后便只剩刺骨的寒,她一夜没睡,隔间均匀的呼吸声在后半夜似乎停滞了一会儿,她只以为自己听错,懒去查看。

  更夫来回走了几遭,每一次都让本就了无困意的苏卿宁愈发清醒,天将亮时干脆和衣坐起。隔间似有衣料摩擦声,她只当是睡在外面的祁空翻了个身。

  这到底算是什么呢?

  苏卿宁咬着手绢想不出来。楼里卖艺的姐妹如她往常一样,接客从不有半分逾矩之事,情至浓时也不过坐得稍微挨近些,像苏卿宁这般名气大的,甚至大多数时候只要抛头露面舞一曲,没几位能包下她一晚。并不只卖艺的姐妹们倒是大胆些,姐妹私话有时聊起风月话本里未曾着墨的部分,这对苏卿宁来讲倒是新鲜的。

  但于祁空,好像都不是。

  她比从前任何一位客人都要大方、都要更包容她的性子,但又在苏卿宁说她们是朋友时勉强笑答,而后的低落不似作假。她给胡应然塞的银票大抵够得上自己一个月赚的钱,却在即将成事时将她推开。

  她不是朋友,也不是客人。

  苏卿宁的认知中没有其它的关系,建立在金钱或是情谊之上的关系都是不牢固的,需要每隔一段时间重新浇筑,否则风雨飘摇,微弱的联系总会断的。

  更何况她时日无多。

  心口比任何时候都要疼,她恍惚间回到了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远道而来的大夫说要想治好这病须得挚爱之妖的内丹作药引,若是遇上没有内丹的人类,麻烦可就大了。但人类若是肯剖心,药效虽弱,却也并无不可。

  她及笄后便从青丘来到江塘,风月楼无数看客,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冬去春来总是那么些。总有人情浓之时说爱她,但她瞧得清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了真,冲动的时日一过,便只会捶胸顿足自己怎的就颇为败家地花了一大笔钱在苏卿宁这个妖艳货身上。

  水性杨花才是常情。

  直至下一次他们踏进风月楼,姐妹们依旧笑脸相迎。

  她觉得爹娘或许错了,风月楼里不会有挚爱;但又觉得爹娘的打算是对的,这么些年过去,她好像依旧连爱是什么都不清楚。

  如果没有爱人的能力,是不是剖心之时便感知不到痛?

  她迷迷糊糊地想,该如何验证祁空便是她要找的人,又如何挑一个合适的时机下手呢?

  胡思乱想的结果便是第二天终于不负所望病倒了。

  苏卿宁躺在榻上大脑放空,祁空早前试了她额头的温度觉得不对,已让胡应然支使小丫头去请了大夫。这会儿苏卿宁烧得有些糊涂,被扶着半坐起来,嘴唇察觉瓷杯微凉的触感才意识到要喝水。

  她依稀记得这人很不会照顾人,笨手笨脚的,喂了她偏烫的开水也没能意识到,倒惹她白疼一阵。

  “这次不烫。”她听见扶她那人闻声道。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似乎终于因着这一句话而打开泄洪的闸口,记忆蓦地混乱起来,她看见金碧辉煌的殿堂,零落散乱的珠钗,和院角红墙绿瓦衬的槐花树。春日槐花满树的清香化为美人露的馥郁,又在微苦的舌尖无端品出药味。春夏秋冬一轮转过,槐花树却再也没有抽新芽。

  宫墙残破,满目萧瑟。

  “你……为什么要算卦?”她怔怔地问了一句。

  “什么?”祁空一手将茶杯放回小几上,另一只手扶着她正想带她重新躺回软枕上,她微微颦眉,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什么算卦?”

  苏卿宁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脑海中的画面就连她自己也看不懂,头顶散发暖黄色光晕的东西像是油灯,却又比油灯亮堂多了;瓷杯的样式很怪,里面装的褐色液体像是冷掉的药,却又有着与药不同的苦涩香气。她在雨夜像是迷失方向,满心惶然无处可归。

  她于是摇摇头,似乎要将这些无根无据的画面从脑海中甩掉。但许是病中乏力,手指酸软得厉害,她微动手指,傀儡线便从衣袖间滑落出来,在被子里贴着肌肤反倒泛起丝丝缕缕的凉意,灵台亦清明片刻。

  祁空压下心中疑惑没有多问,苏卿宁清楚这并非她该有的反应。

  她是那般聪颖,千般万般都算尽了,自己又轮得上什么。

  眼角无声坠下泪来,在祁空转身离开去外间开门之时,无息地与绸制软枕深色花纹融在一处。

  祁空与胡大夫少许的交谈声越发近了,脚步声中,苏卿宁阖眼似眠。

  倘若是梦,也当醒了。

  【📢作者有话说】

  拉灯失败。

33 ☪ 逢场戏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卿宁不知自己为何仍立于这片土地,记忆上涌带来无尽沉浮的痛苦,她有时以为自己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看客,梦醒时分却发现那些痛苦并不仅仅停留于幻想,而更是灵魂转世无数次也无法洗清的罪孽。

  梦中的一切离平稳的现世太过遥远。听见低唤,苏卿宁缓慢睁眼,全然刚醒的模样。祁空扶她坐起,如同从前一样,那一瞬间她几乎失态地想要质问,她究竟把自己当什么?

  神明对低入尘埃的凡人投下怜悯的一瞥?

  但她只是苏卿宁,并不该知晓陈年的风月往事,仅此而已。

  更令她绝望的是,自己竟然还有最后一丝挽留的情绪。

  ——未免显得可笑。

  但祁空低声问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苏卿宁摇摇头,她好似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没有。”

  她瞥一眼胡大夫,分明知道是否在房间对祁空来讲并无分别,但还是对她说:“你先出去吧。”

  祁空颔首,扶她躺回靠枕上,到外间去了。

  苏卿宁与胡大夫见过一次,当然也算不上生疏,只问他道:“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胡大夫仔细诊过脉,面露难色,委婉地道:“姑娘应当心平气和才是,劳神费力、心有波澜,难免对身子不好。”

  她忽地便觉恢复的记忆像是一道催命符,自从这一世遇见祁空,原先的一切都被打乱——上一世亦是如此,这从来便不是公平的竞争。一方带着所有的记忆,而另一方却永远充满惊奇。

  “胡老板已经将消息往青丘递了,”胡大夫提笔蘸墨,在纸上很快拟了药方出来,“令尊与令堂不日便会赶来,你们好好聚一聚,其余的事别想太多。”

  苏卿宁默然不语。

  这病必然是好不了,凡人的心脏、妖兽的心头血,祁空身上一样也没有。她不像是属于这两类,而是其他道的存在,至少苏卿宁没能从她身上辨出半分念力波动。她既然能够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生命的流逝无动于衷,就必然没有任何可能作出为了自己而放弃生命的举动。

  除了傀儡线,苏卿宁想。

  她至少还有那日成功种在祁空身上的东西,无论她是否已经发现,至少她没有将其取下。自己的死亡已然注定,那么不如放弃无谓的挣扎。

  灵儿在卧房门口与胡大夫擦肩,苏卿宁被参汤的味道熏得想吐,却又被迫吊起一丝精神。除了有些倦意,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靠在床上,祁空进来时也没抬眼多看。

  “你……”祁空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苏卿宁打断。

  “没什么大碍,”她低咳一声,“不过前些天受了凉,还没好全罢了。”

  祁空见她神色不似作假,再加上苏卿宁本不擅长说谎,一向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是以也没多疑:“那便是要再休息些时日的意思?”

  “是啊,”苏卿宁顺势被她牵住了手,笑了一笑,“只是辛苦楼里的姐妹们又要忙上许多。”

  她逐渐低了声音:“许诺给你的舞,最近怕是也跳不成了。”

  十指相扣逐渐握紧,她甚至有些吃痛,方想出声时,祁空却已经松开手,理了衣袖站起身。

  “没关系,”她说,像是习以为常那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总会有机会的。”

  “你现在不方便挪位置,这几天就住在这儿吧。我去楼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下来。”

  任谁听了不说一句有心了。

  苏卿宁亦然,那一瞬间她几乎都要信了,如果对面不是祁空——至少如果她并没有回忆起那段不该被记得的过往,没有人会忍心打破这场和谐。

  但事实如此,她不过是祁空漫长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六道中最神秘的天道便是如此,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行走于世间,他们却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信仰的位置。

  若她是天道中人,既不愿染上五道的尘埃,又何必屈身下届,两次来寻她这种理当与草木平等的生灵?

  苏卿宁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若真能解惑,那么天道或许是白与世隔绝了这么多年。只是她并不以为自己虽出生于畜生道,便理应蒙在鼓里受骗而已。

  她这样想着,在下一勺参汤递来之前一偏头拒绝了,灵儿握着勺子差点被她的动作惊得将参汤洒出来,这一滴折算下来便是好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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